父子两个拧眉,真的假的?
温志伟看了眼温宝昌,追问:“那你看清是谁来了?为什么来咱家?你们见了外人就不知道拦一下?”
温苒:“……”
就很无语,到底怎么个事你俩心里不清楚啊你还怪上我了?
她故作诧异,“你不知道?”
“你在我家住了这么长时间,你不知道自己是个外人?”
这话一出,好悬没给父子俩鼻子气歪了。
温志伟没忍住,拔高声音:“温苒!”
温宝昌紧跟着:“你弟弟丢了钱正着急呢,你看见就看见了没看见就没看见,你耍人好玩儿是吧?”
温苒笑眯眯的,一点也不气,但她说出来的话却总是能把人气死。
“我看你们父子两个才是耍人好玩,通机厂马上要分房认购,没有大几千下不来,温宝昌同志还有闲钱给儿子买手表和相机。”
她看着众人,迅速算了一笔账:“一台相机最便宜的型号也要七八百吧?手表便宜点也要一百多块呢!温宝昌同志你工资也不高,听胡同里邻居说这些年也没见你们省吃俭用,竟然还有这么多钱呐?”
温宝昌心里一咯噔,生怕他偷摸兼职的事情被捅出来,连忙反驳:“你胡说什么?谁跟你说那是我给的,那是志伟和人借的,不然钱丢了他能这么着急?”
他说着,一边赶紧给温志伟使眼色。
温志伟马上附和,“对!我是和同学借的!”
他阴阳怪气:“我们可不比你们有钱,顿顿吃得上大鱼大肉,还买了收音机,原来乡下这么有钱?原来部队工资这么高?”
温苒十分努力,才抑制住了翻白眼的冲动,“闫春枝同志生你的时候把你脑子连着胎盘一起扔了?乡下有钱?部队有钱?吃个肉就叫有钱,那你都能花一千多来块买相机买手表算什么?”
温志伟涨红了脸,攥拳瞪着她,“你!你才把脑子扔了!你说这么多有的没的浪费时间,我看我那些钱就是你拿的!”
温宝昌配合儿子,眼神怀疑地打量着温苒,但话里意思却已经给定了性:“咱院里到底来没来外人往胡同里一问就清楚了,你拿了就赶紧交出来,给志伟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不然我绝对要报警!反正我这个当爹的话你是一点不听,正好,让警察好好教育教育你!”
霍骁北瞥了父子俩一眼,轻飘飘的,却让对上视线的两人后背一凉。
霍骁北开口:“那就报警!正好,我和温苒结婚时我送她的手表也丢了,报警让警察一起来找。”
一直旁观的曲胜利终于说话了,“什么时候丢的?有没有标记?屋里屋外的都找过了吗?”
霍骁北点了点头,“最近几天才发现丢了,屋里屋外都找过,没找到,是桃花牌的手表,手表后盖夹了一张我手写的纸条。”
温宝昌皱起眉,有种不大好的预感,就和上次算计霍骁北的时候一样。
但他紧接着就安慰自己,只是巧合罢了,南屋有志伟藏的‘买手表和相机的钱’,北屋可没有什么桃花牌手表。
想法冒出来的瞬间,他听到温苒嗓音清脆地喊道:“来了!”
什么来了?温宝昌和在场众人齐齐扭头,顺着温苒的目光看向了院门。
是老熟人!
是曲平安领来了派出所所长和上次的小警察!
不堪回首的经历涌上心头,温宝昌和何德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人群让开一条路,派出所所长拉着脸,背着手,在中间站定。
“刚接到报案,温苒同志丢失一块手表,我过来看看情况。”
现在看这情况,好像不简单啊!
所长看了眼何德民,又看了眼温宝昌,心里犯嘀咕,肯定是这两个老小子又不老实了。
温宝昌和何德民抄着手低着头,努力降低存在感。
曲胜利心想,一点不怪别人不服气何德民,这老小子遇事只知道躲,还得是他来。
曲胜利简单把情况说了下,“所长正好你来,我们这儿还有个丢钱的,怀疑是咱院里人偷的,也打算报警。”
所长点了点头,“是温宝昌同志丢了钱?”
你瞅瞅,才来一次就知道谁才是蔫坏儿搞事儿的事儿头子的。
温宝昌忙回道:“不是我,是我儿子,我儿子打算给他对象买手表和相机,钱是借他同学的,今天午前还在,出了趟门再回来钱就不见了。”
温志伟补充:“我出门前把钱票锁在柜子里了,回来一看柜子门开着,钱也没了。”
所长问:“那门呢?你屋门锁着没有?”
温志伟顿了下,目光飘了飘,道:“我出去的时候锁了,回来的时候……没注意,可能是锁了。”
温志伟有点心眼,知道没把话说死。
锁了门,但钱丢了。
所长听完情况,带小年轻去实地查看北屋的情况。
“门锁没有被撬的痕迹,假如这个小偷是从正门进的,那一定是个老手。”
所长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撬了锁从正门进的霍骁北镇定自若,仿佛不是在说他。
再看窗户,所长屋前屋后转了一圈,说道:“没有新脚印和其他痕迹,看来不是从窗户进的。”
温志伟余光看着温苒和霍骁北,说道:“会不会对方有钥匙?”
所长随口回道:“有可能。”
所长看向老同事,“胜利,麻烦你找人问问,咱胡同今天来没来外人?”
胡同里处处是眼线,出现生面孔不可能没人知道。
曲胜利带上小年轻出去,问一圈回来摇头,“没有。”
他望向温苒的眼神带上了担忧。
温志伟激动地攥起拳头,看了他爸一眼。
没有外人,那就是院里人,其他人该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只有温苒和霍骁北有时间有嫌疑!
温宝昌完全将刚才不妙的预感抛在了脑后,心中涌上期待,还是儿子聪明,按儿子的办法,不仅可能拿回房子,还可能从温苒手上掏出一笔钱!
所长的推测和温志伟想的一般无二。
首先,没有外人进胡同,小偷人选就锁定在了这条胡同里。
其次,对方是撬门进去的,撬锁的本事很有一手。
再一个,所长问温志伟:“你手里有钱这件事,都跟谁说过?”
温志伟懵了下,脑筋飞转,快速编了个说法:“就在屋里,和我爸说过,但……但是,那会儿没留心,万一有人偷听我也不清楚。”
温志伟其实更想直接说,钱就是温苒‘偷’的!而且南屋就有‘证据’!
但他不能说,他只能飞快往温苒的位置瞟一眼暗示。
温苒:“……”
先让让他,待会儿有他哭都找不着地儿的时候。
温宝昌动了动嘴唇,期期艾艾地问:“所长,您看,您觉得可能是谁偷的钱?这钱又能去哪儿呢?”
都到这个程度了,所长心说你这不明知故问么,没有外人也不是院里其他人,合着就是内贼呗?
所长咂摸了下,瞅这父子俩丢老多钱也不是很着急的样子,八成今天的事有猫腻,就跟上回似的,这老小子搞那一出就是冲他女婿去的,这回么,呵,还是冲他姑娘去的。
温家这档子事所长还是比较清楚的,基层工作么,就管这一片儿,谁家的情况都得弄明白了才好搞工作。
所长想了想,回温宝昌:“情况有点复杂,你家这边丢钱,那边也丢了东西。”
他抬起下巴朝温苒的方向,“你姑娘丢了块手表,可能是一个小偷干的。”
有没有小偷温宝昌和温志伟还不清楚吗?
但这是个机会,温志伟马上开口:“手表也不一定是丢了,可能是落在什么犄角旮旯里了,要不所长带咱们帮忙进屋找找?”
只要进了屋,他放的东西就会被翻出来,温苒就等着吃官司吧!
所长看向温苒,温苒装模作样地犹豫片刻,才回道:“温志伟同志说的有道理,我不介意大家进屋帮我找手表。”
听见这话,温志伟心跳得飞起,成了!
但紧接着,温苒话头一转:“那这样说来,温志伟同志的钱也不一定是被偷了,还可能是掉在角落里没发现,想来你也不介意大家进屋帮你找东西吧?”
戏谑的目光扫过来,温志伟表情僵在脸上,“不用了,我记得很清楚,我的钱是锁在了柜子里,不是落在什么地方了。”
霍骁北不放过他,语调沉稳:“你可能是记错了,你都不记得回来的时候门有没有锁,钱到底放在哪里记错也很正常。”
曲平安附和:“对对对!”
曲胜利也道:“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找,这么多双眼睛呢,肯定能找着!”
所长:“……”
曲老弟你还副所呢……现场那是能让这么多人一起进的吗?那不破坏的不成样子了?
潘老太也开始睁眼说瞎话,“我看啊把各屋都翻一翻吧,这一家人天天进这屋进那屋的,东西落哪儿了真说不好。”
呵呵,别人不清楚她就住对门还不清楚吗?南北屋那叫一个泾渭分明,别说串门了,话都不说。
但既然小苒想搜北屋,她不帮一把说不过去。
所长垂眼,行叭!做基层工作的,还是得尊重老百姓的想法,院里人都说搜,那就搜!
大家都同意,温宝昌和温志伟也不好强硬地说不行,最主要说了也不算。
大院管理就是如此,少数服从多数。
不过温志伟盘算着,得要先搜南屋才行,搜出来东西就不用搜北屋了。
反正北屋是肯定没有什么桃花牌手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