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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你为什么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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剜雷一路疾驰。

起先林雪痕选的是小路,官道虽然宽阔平坦,但她怕路上设有埋伏,只敢往偏僻的小路上走,谁想到小路上也甚是拥堵,到处都是拖拉着家具物什的车马,一同出行的人太多,都挨挨挤挤地堆在路上,前进后退都不能,很多脾气爆的便产生了争吵,后来干脆动了手,在道上打得不可开交。

林雪痕小心地绕过这些狼藉,注意到现在出行的几乎都是一大家子、一大家子的,看规模像是家族搬迁,多数人衣着华丽,前呼后拥的都是仆婢,少数衣衫简陋地窝在角落里,鹌鹑一样缩着脖子,看那些老爷们互殴都躲得远远的,压根儿不敢往前凑。

这些人应当都是从瞳安城里逃出来的,有时间收拾衣物细软,说明城内的情况虽没有多紧迫,但也绝不安定了。

她想到这里,干脆放弃了从小道走,直接策马上了官道,往瞳安城的方向而去。

可能大家都觉得官道会拥堵,不约而同选了从小道走,反而让官道清净了不少。

路上虽然还能见到不少车马,但都秩序井然,一辆跟着一辆通过,没有加塞挤攘的现象发生,驾车的小厮们脸上还有些迷茫和慌乱,手里的鞭子却挥得稳,将马车赶得平顺,一点都没有颠到里面的主人及其家眷。

抵达帝都城门时,城内还有少数的民众在排队出城,守城的卫兵正在一一核对主人家上报的人数。

出城的人太多,进城的几乎没有,林雪痕打马绕到门边,正准备进门,却忽然发现门旁的布告栏里贴着一张通缉令。

隔得不算太近,她一时没注意到通缉令上的内容,一瞥上面的画像,心内就是咯噔一下。

那赫然就是她的画像。

画像上的人描述的非常细致,五官眉眼,甚至连眼神都画得极传神,可见作画的人对她十分熟悉。

但看线条笔锋,又不像是出自陛下之手。

林雪痕有些怔然,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守城的卫兵已然发现了她的异常,厉声喝问道:“你是何人?现在入城要下马接受检查!”

高声呼和引来了其他的卫兵,此时再也掉头不得,林雪痕只能硬着头皮强行冲岗,她紧夹了一下剜雷的腹部,马儿吃痛,长嘶一声,扬起前蹄踹翻两个要围上来的人,直接冲进了城里。

此时瞳安城内的街道上已经见不到什么人了,地上狼藉一片,到处都是未来得及收拾的杂物和翻倒的摊贩,剜雷在街上横冲直撞,将本就杂乱的街道弄得更加脏乱。

追兵的声音响彻于耳,剜雷慌不择路,奔进了一条不知名的小巷子里。

这条巷子像是新开辟出来的,又或许是以前就有的,林雪痕并不熟识,为了躲避追兵,她只能由着剜雷肆意逃窜。

巷子不算短,里面曲路纵横,却也终是要跑到尽头的。前方没路了,剜雷被迫停在一堵墙前,前蹄不安的在地上刨动。

连马儿都感受到了不安,林雪痕就更是察觉了这条巷子的诡异。

它太安静了。

安静到这明明满是住宅的巷陌里却没有一声犬吠,甚至连一声低弱的虫鸣都没有。

万籁俱寂,仿若死地。

后方没有人再追来,不代表眼下就是安全的。

林雪痕张望着,耳边忽然传来木栓被打开的声音。

“咔啦-”

巷子里的某一户人家打开了门,跑出几个身着深绿色短打的家丁。

虽是家丁装扮,但是人人手上拿着小型重弩,手臂上还装着一篓子铁箭,箭头呈十字形,尖端有做得极其精巧的尖刺钩花,寒光闪闪,锋锐无比。

光看一眼就能猜到,这东西只要扎进皮、肉里,立时就能刺破大血管,流血而死不过是顷刻间的事情。

林雪痕凝了一下眸,眼中闪出一抹冷厉。

这种小型重弩她再熟悉不过了。

这种东西在樾国常见,因为杀伤力巨大,怕平日使用时误伤到普通人,所以才在经过改良后特意下达指令,民间只准许猎户使用。而这种尖端钩花的弩机,更是只有在围猎大型动物的时候才会派得上用场。

她一个普通人,何德何能享受虎、豹、熊才能享受的待遇?

也不知道是谁恨她如斯,不惜和敌国联手,也要取她性命。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

敞开的门扉里最后走出来了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身宽大的衣袍,脸被层层叠叠的长条白布包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

看不清面容,林雪痕却还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

--只因这个人的身形实在太熟稔,熟到他即使化成了灰,林雪痕也能从一堆砂砾里将他挑出来。

--弥牟索檀。

这个曾经像噩梦一样重压在她心头的人,今日再见,居然是这样一番光景。

男人的脊背微微佝偻着,脸上紧缠的白布里隐隐沁出些微弱的红色,像是受了什么伤。

林雪痕有些意外,照说这人已经痴傻,又被陛下留在葉庭,他这伤,究竟是怎么来的?

难道宫千落已经出了意外?

想到会有这样的可能性,林雪痕心中一慌,就要打马冲出巷子,但是转眼一扫到男人的眼睛,她又重新冷静下来。

痴傻的人不会有这样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眸,何况那目光里盛满了怨毒,恨不得将面前的人生吞活剥了,连骨头都嚼干净,一点渣都不留。

难道他先前所表现出来的痴傻,都是装出来的吗?

“林雪痕。”男人忽而开口叫她,声音喑哑难听,像是在铁水里泡过一般,侵蚀得耳膜生痛。

林雪痕下意识地捂住耳朵,怕惊了马,她又忙不迭的去捂剜雷竖起来的马耳。

见到她嫌弃的动作,弥牟索檀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但脸上裹满了棉布,说话并不方便,男人咬牙切齿:“你为什么还活着?”

为什么还活着?

这次的疫症死了那么多人,前一批去圈疫的人一个都没有活着回来,为什么你还活着?

忌恨心吞噬了男人的理智,以至于他忽视掉了林雪痕现在的模样,满心满眼都只能看得到她还活着这个事实。

她活着,宫千落的心就只会留在她身上,眸光也追随着她的身影移动。

她活着,自己就注定没有再走进女帝心里的机会,哪怕是再用下三滥的手段,也插、不进去了。

之前因为魂魄不全无法苏醒而陷入沉睡的时候,弥牟索檀多少是有点模糊意识的。

他眼睁睁看着宫千落的心一点点向林雪痕靠近、倾斜,最后一头深扎进去,却无力阻止,只能焦心如焚的等待。

他在看似安稳的沉睡中怨恨了好几年,谋划了好几年,一经苏醒,很快就找准了自己的定位,选择了最能稳住自身形式的方式。

--装傻。

他太了解宫千落了。

纵使“锁梦魂”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宫千落对自己不再留情,但看在弥牟一家对烬国的贡献上,她也不会硬起心肠,

将一个傻子驱逐出宫,交由家人安置。

这样的举动,多少会寒了朝上那些大臣的心。

若是跟着先帝亲征而身死的“忠臣”都只能换来一个兔死狗烹的结局,谁还肯真心侍奉君主?

他只要还顶着皇夫这个名头一天,一日不清醒,一日没有犯下大错,宫千落都不可能将他赶离身侧。

只要他还能留在宫千落身边,就还有机会。

若是运气再好一点,林雪痕出了意外,那他的机会就更大了。

男人心里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前半段也算是赌对了,宫千落确实没有将他赶回家,甚至还专门在葉庭里给他留了一

间宫殿,供他日常居住。

但这还远远不够。

他的心一直是贪婪的,不仅要女帝的身心,还要女帝心甘情愿捧他登上帝位!

江山到底该是男人来坐!

怪只怪宫墨台没有亲子,迫不得已才扶持了膝下唯一一个女儿坐上皇位。

虽然也正是因为宫千落的女子身份,他才能钻了空子当上皇夫。

打江山这种繁重吃苦的事应该男人来干,女人只要相夫教子,在男人身后享享清福就很好了。日后等宫千落生下他的儿子,他也会优先考虑将那孩子立为太子的。

想法是很美好。若是以前,在“锁梦魂”效果的影响下,宫千落或许会按照计划一步步走,但是现在.....

装傻的弊端也在此时出现,先不说有没有哪个国家的君主会选个傻子,宫千落也只将他当成一个孩童,除了定期抽一点时间敷衍的陪他放放纸鸢、做做孩童之间常玩的游戏外,日常几乎是不与他见面的。

他们同居于葉庭,能相处的时间却少得可怜。

弥牟索檀甚至不敢像孩童那样去向大人索求,因为有很多次,他试图向宫千落靠近一些的时候,明显从她脸上看到了不悦的神色。

那丝不悦出现的非常短暂,几乎是一闪而过,但就是被弥牟索檀给捕捉到了,这也深深伤害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已经指定了婚事,即将要娶进家门的媳妇说跑就跑,任谁能咽得下这口气?

他咽不下,所以要抓紧时间采取行动,让生米赶紧炊成熟饭。

只有吃下肚的东西,才不会担心它跑掉。

后发的计划也在一点点的进行,弥牟索檀坚信,他能找到宫千落对自己防备没那么重的时候,只要找准时机,再用点手段,一举撬开她的心防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他没想到的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林雪痕会活着从樾国回来。

当然,现在的林雪痕见到他也没有好心情。

今时不同往日,她和宫千落的关系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得到了心上人的回应,她再也不是那个只能捧着碎掉的心脏默默流泪的可怜人了。

强烈的占有欲盘踞在脑子里,同样的,让林雪痕也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碍事的男人给撕裂。

在表白心迹之后,她的语澈,从身到心,都只属于她一个人,半点都让不得。

“有这么讶异吗?弥牟索檀。”不再叫他皇夫,林雪痕凝着男人的眸子,似乎是想透过那双眼睛,看到他的内心深处去。“我不仅不会死,我还会和语澈好好的在一起,共守百年,同葬于寝。”

这番话深深刺激到了弥牟索檀。

反观他和宫千落之间的“感情”,本来就是一场骗局,何谈共守百年,又何谈共葬于寝?

“我杀了你!”气到极致,弥牟索檀再也顾不上脸上的伤,手中扳机一扣,重弩里的箭矢射出,爆发的后坐力猛弹了一下他的右手的虎口,崩裂皮肤,流出了血。

林雪痕在听到风声的时候就侧身挥剑,毫不费力地挡开了那只朝她射来的钩花箭矢。

箭矢被击得偏移,“咻”一声钉在了身后宽阔的巷壁上,深深扎进墙里,灰色的砖石粉末扑簌簌的往下掉。

一击失手,林雪痕深谙守不如攻的道理,不待弥牟索檀发出第二箭,她急速踏步扬剑劈了上来。

白晃晃的剑光刺痛了眼睛,迎面的风声剧烈,剑刃毫无顾忌的正面劈砍,避无可避!

危急关头,弥牟索檀拉过旁边还在发怔的人,将他充做了临时的挡箭牌。

那人先是没反应过来林雪痕出剑,再是没反应过来被弥牟索檀当了靶子,等他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脑袋正中已经多了一条凹槽。

颅骨何其坚硬,居然被林雪痕单手一剑给劈开了大半!

鲜红热烈的血混合着白色的脑浆暖融融地流出来,大开的颅骨中,能看见软乎的脑子还在微微颤动,像要下锅煮沸的猪脑子般,滑腻腻,白润润,糯叽叽。

浓烈的血腥气顿时弥漫开,弥牟索檀心有余悸地后退几步,将手里已经死透的男人猛推向前。

许是杀、人已经杀到麻木了,对于这个普通人的死,林雪痕的内心没有一点波澜,甚至脑袋里叫嚣的都是兴奋,兴奋的手腕都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只想手中的剑能再长再重一些,这样才能横扫尽巷陌里所有挡路的人。

她偏了一下脑袋,嘴角都因为兴奋而不可抑制的微微上扬,只是露出的笑容却并不和善,反而带着嗜血的欲、望。

一个笑容,惹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自禁的汗毛直立。

弥牟索檀也是在这时才发现了她的异常,目光怔怔望着她额上莫名冒出来的角,手掌紧攥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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