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娇同宋芷晴从后堂出来的时候,冷不丁听见陈蓉的这一嗓子皆震在原地。
明明是夏日,凉意却仿佛从背后炸开嗖嗖的炸开。
脑子里像被搅碎了扬了出去,宋芷晴心头油然而生一种荒谬绝伦和无力感。
剧情还是应验了,剧情怎么还是应验了?!!!
穿堂风吹过,衣袖轻扬间,柳娇眼前恍惚的出现了梦中无数次见过的那个在阁楼中披头散发的女子。
白绫悬在她的脖颈间,她慢慢的抬起了头......那赫然是柳娇自己的脸!
所有的梦都应验了,所有的梦都应验了......
“呕——”
柳娇冲出了学堂,在庭下的芭蕉树下吐了起来。
刚刚几人聚在一起说话时的声音不算大,可陈蓉嚎的那一嗓子,叫所有人都清楚了。
见正主出来了,还反应这般大,被陈蓉截住话的刘月晓此刻疯狂的摇着头摆着手,:“我没说表姑娘怀有身孕,这话不是我说的,这话真的不是我说的。”
说着她求助的目光落在学堂里其他的人身上。
这会儿的陈蓉被温从霜拽着,倒是素日里一直很少说话的甄惠雯迎着刘月晓的目光,轻轻咬了咬唇。
“我其实那日也看见了......”
嘴快过脑子的刘月晓听到这下意识的接了一句,:“你看见了什么?”
话说完刘月晓就心知不好,她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的时候,果然就听甄惠雯道,:“那晚,那晚老夫人的寿宴,清辉阁散宴后,表姑娘自己去了......去了前院,一直没回来。”
整个学堂尽皆哗然。
听到这的温从霜拽着陈蓉的手,也放开了些。
总算到这一步了。
陈蓉看着外头的柳娇,心中只觉得痛快时又不免松了口气。
那晚她没抗住,将事情都说给了温从霜。
药是那日她和温从霜出去时,从身旁走过的药贩子买的。
柳娇宴席上吃的东西也同她们不一样,厨房里说是因着表姑娘身子弱,所以特制了些饭菜。
呸,一园子的人从来都一样,偏就你柳娇金贵了?
陈蓉心头不满但也正好方便了她下药......
【“蓉妹妹,你当真是,当真是......“】
当时听到这话的温从霜看上去又惊又惧,又气又恼。
【“表姑娘是父母双亡,是看上去孤苦无依,她好生在这知客园里自然什么事都没有。”】
【可万一,万一她当真出现什么意外......柳公,柳公是栖玉老先生的弟子啊!】
【这些年,世人不知此事不代表栖玉老先生不在乎!】
【“甚至就是因着世人不知,才更觉得在乎。”】
【“柳公死的慷慨壮烈,萧夫人亦是刚烈,这些年过去,这事或许已经被世人淡忘。”】
【“但栖玉先生一定不会忘,他老人家还活着!”】
【他们夫妇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女儿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你猜,这位敢上书痛斥相宰,得罪权党,甚至被当今下旨赶出京中的老先生会做出什么事来?!”】
当时做坏事的时候,陈蓉是又忐忑又解气,可如今冷不丁被温从霜抖出来这么惊悚的后果,陈蓉被吓坏了。
【“我,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被吓得涕泗横流的陈蓉哭的六神无主的求着温从霜。
最后的最后,她们只相出了一个办法。
将事情闹大,闹得越大越好,逼着萧府刚得信的时候,就要快刀斩乱麻,无暇顾及旁枝末节,迅速尘埃落定。
六神无主的陈蓉哪里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自然像从前一样,温从霜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至于效果么......只看学堂里,众人就这么猝不及防间被这惊天动地的狗血‘哐叽’糊了一脸后的模样就知道了。
现在谁还有心情下什么棋啊,在一片惊骇、好奇、忐忑的人中,温从霜神色寻常的坐着,她甚至还捻起手中的棋子。
她的身旁是神色轻松了些,一派天真的陈蓉。
看了一眼陈蓉,温从霜看着手中的棋子,她心中全无计划即将功成的愉悦。
她甚至轻轻叹了口气。
眼下是她下棋,这枚棋子,她打磨了将近五年。
可这世道,谁又不是棋子呢。
萧、王两个世家联姻是大势,要破坏此事何其艰难,府内,她能做的,已经尽力了,若是现在还不成......
温从霜将手中的棋子轻轻落在了死局上,棋面上,其他的棋子豁然有了生路。
*
“轰——”
表姑娘有身孕的事顷刻间就仿佛被推动的传遍了全府。
萧府里除了大房的家主和华阳公主,其他己房里的夫人们或许连知客园里有谁都记得不是很清楚。
但柳娇这位表姑娘的名头,萧府里谁不知道?
特别是表姑娘追着世子,满怀倾慕的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眼下萧、王两家联姻的事眼看就要成定局,有人还有闲心关心关心这位芳心错许,有缘无分的表姑娘该怎么收场。
好么,谁料到这位表姑娘不声不响间忽然就搞了个大事出来。
现在的问题是,表姑娘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