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天地连成一片白，两人依偎着走向前方。

川水子的睫毛结了冰霜，她眨眨眼，让卡卡西看向自己。

[快看，纯天然白色睫毛哦。]

卡卡西伸手戳了戳，掉下来的冰晶落在川水子脸上。他抬手拂去，许是温度太高，冰晶化成了水，从川水子的脸上滑去下巴。

川水子又说：[喜欢。]

[喜欢什么？]

[喜欢雪和白色的睫毛。]她呼出气，用现成的雪和忍术结合，凝结出一朵白色的玫瑰。

被卡卡西夺去了。

卡卡西：[木叶也不能天天下雪。]

他一手松开了川水子，转而研究起那朵玫瑰。

川水子没收到过玫瑰，只是凭着印象中的记忆粗糙的用查克拉制作出。

[一点也不像。]卡卡西说。

[像什么？]

川水子又挽起卡卡西的手臂，又摸摸他的肌肉。暖暖的感觉，只要挽着卡卡西，就连自己的体温都不怎么需要调配查克拉来维持了。

她开心的眯了眯眼。

[谁说它是玫瑰了。这可是我好心送你的川水子特制小野花。]她说，[你不应该夸夸我吗？这个忍术可是我偷偷学了三个月，还冒着被追着打的风险才学会的。]

一个几乎没什么攻击力的忍术。

卡卡西的右手又被贴上，川水子把她冰冷的小脸紧贴着自己的手臂。

他想收回来，[你自己维持一□□温，我的查克拉又不能和你共享。]

川水子：[小气。偏不。]她黏的更紧了。

他蹲下身，从草地上捡了树枝，开始做起一朵比川水子做的更像的玫瑰。

一片一片的花瓣，依靠着手心的温度在底部粘合。

做完后，他递给川水子，[这个好看。]

[哇——确实好看一些，但也一般~]她的语气欠欠的，挤眉弄眼的看向卡卡西。

川水子对比了一下，还是更喜欢自己的。

不管如何，自己的就是最好的。

[之前在外面修行的时候，听说花之国的玫瑰是最好看的。等我有机会，肯定带一束回来给你。]川水子站起身，抖落了身上的雪。

卡卡西：[不用。]

川水子：[为什么？你这种大众情人肯定经常收到玫瑰吧，怪不得呢。]

卡卡西：[大众情人？]

川水子：[对啊，肯定很多女生给你表白。]

他站起身，又拉起川水子的手往山下走去。

[你的手好白。]川水子端详起来，捏捏指尖，又摸摸他手背上清晰的血管。

[不要像个变态一样。]卡卡西收回手，不让川水子再看。

[你害羞了。]

卡卡西：[对。]

[这么坦诚？那你说川水子是世界是最美的女人。]

[不说。]

雪又停了，卡卡西拉开了和川水子的距离，他走在前面，又仔细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怕川水子走失。

川水子摸摸脖子上的围巾，又看向了前面卡卡西光秃秃的脖颈处。

这可是她找到的最好的羊毛，花了三个晚上织的，今天才刚刚戴上。

川水子解下围巾，悄悄从卡卡西身后围上。

卡卡西：[……围巾会阻碍行动，你不知道有多少忍者被自己的围巾勒死吗？]

川水子：[不要就还我。]

她用力的系紧围巾，也没看见卡卡西又任何不适。

卡卡西看着努力收紧围巾的川水子，觉得她生气的时候有些可爱，伸出手来，弹了弹她的脑瓜。

[你干什么！！]

[没什么。]

[卡卡西你真是太讨厌了！]川水子捂着脑袋，挤开卡卡西绕到前面气冲冲的大步向前。

[你明明喜欢我。]卡卡西说，声音清冷，似乎只是在汇报任务内容。

他就这么明晃晃，赤果果，轻飘飘的，把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说出来了。

川水子听到，心漏了一拍。她想，要现在表白吗？

她顿了几秒，混沌着又抬起脚向前，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卡卡西不再向前，停住了身子。他看着川水子单薄的背影，随风飘动的衣裙。

太阳又出来了，照在雪地上，闪的人睁不开眼。

川水子挪了挪脚步，准备挑明心意。

————

[卡卡西队长——川水子前辈——]天藏的声音传来，[啊，原来你们在这！]

天藏走向两人，面色泛红，看起来是找了很久。

川水子：[刚刚又下雪！差点没走出去。]

天藏：[卡卡西队长？怎么不说话。]

卡卡西看着川水子还没完全转过身的姿态，轻笑了一声，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没什么。]

川水子不敢看他，斜着身体，又说：[医院还有事情，那我先走了。]

天藏：[好的，注意安全啊前辈。]

卡卡西站在雪里再一次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没再开口。

树干暴露在风雪里，他抬眼看去，看着最后一片枯叶被风卷走，转啊转，落到了他的面前。卡卡西抬手接住那片叶子，轻轻一捏，碎了。

他自嘲的笑笑，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收好，不等天藏，也先走了。

——

川水子坐在书桌前心神不宁。

自己居然那么胆小，为什么？她痛苦的闭上眼。

又回想起自己短短的前十几年，失去了师父，失去了队长。她孑然一身，曾经下定了决心不再想拥有任何除了钱财以外的东西。

她转头听到小春花子的呼吸声，又在朦胧中听到卡卡西的心跳声。

到底是为什么？

川水子是胆小鬼。

她不想再失去，久而久之居然变得连拥有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很想和卡卡西说一句我喜欢你，我喜欢卡卡西。

川水子做不到，她可以朝任何人说出这句话，哪怕是光，是铜，是大和，亦或者是凯。

她清楚的明白，大方的开出玩笑只是朋友。

而面对卡卡西时如鲠在喉的状态，是喜欢。她突然有些幽怨于卡卡西，为什么要说出来，如果只是朋友……那不是很好嘛，大家还可以一起吃饭，一起训练。

可是，可是。

她抱着双膝，把头埋在其中，瘦弱的双肩靠在椅背上。桌上的言情小说停留在男女主互相告白的章节。

难道喜欢上卡卡西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因此而难过和纠结也太不像自己的作风了。

川水子萌生了一个想法，想要永远和卡卡西在一起的想法。

但是她做不到，做不到说服自己不去流浪，木叶外的风景实在美好，如果只是为了爱情留在木叶村不就成了她最唾弃的人了？川水子又想到卡卡西，他会不会变心，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平凡而感到无奈和嫌弃。

她怕卡卡西只是一时兴起，她自卑于自己的身材和外貌，自卑于自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忍者才能。

惧怕、自卑、爱情的苦涩和甜蜜就像是一坛子乱七八糟的原材料，把川水子浸泡、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