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艺眉头皱了下：“沈帆星，你今年26岁，不是没经过社会的学生，公司让我当你的经纪人，又给你安排助理，目的是什么你不会猜不出来。”

“公司要捧你，后面的工作肯定连轴转，助理是必不可少的，助理的支出是你支付，还是公司支付，其实对公司来说都一样，无所谓。”

“但是对你是无所谓吗？在公司不值一提的事，对于你来说就是抽血割肉付出，不要太固执这些芝麻小事。”

如果不是周艺对沈帆星的印象不错，她不会苦口婆心的说这些，沈帆星给乔然发不出来工资，她出手帮忙还能落得个感激。

后面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选资源，找人脉，关系都要走动一遍。

捧红一个人没那么容易。

明知道结果的事，所以这点感激也懒得要。

周艺一锤定音：“助理还是公司负责，你刚才的话就当没说过，我回去让加一个补充协议。”

说完抬眸，用眼神询问沈帆星结果，虽说是询问，但是表明了只接受一个答案。

沈帆星的手握住膝盖，有种被老师训斥的错觉。

“好，多谢周姐。”他不是一个不知道好歹的人，这个道谢，真心实意。

周艺满意的收回视线：“第二条算是你混娱乐圈的致命缺点。”

“我看了你的微博数据，你没有任何作品，靠上次柏砚和柯向阳闹合照的那一场，粉丝量直接上了一万，这对一个新人来说，是能激动的跳起来的好事，一个很好的开头。”

“但是这批粉丝，1是凑热闹关注你的，2是冲你的脸关注你的，粘度相当于为0，只要不傻的人，都知道要多发发微博固粉。”

“我看到你一条微博都没发，私信关的严实，有些零星的粉丝说催照都不知道去哪里催的时候，我实在不敢相信，你是混娱乐圈的人。”

“说的好听一点你是佛系，其实就是不上进，但是你要知道，在娱乐圈，佛系只是一种人设，要是真的性格，演龙套都没机会。”

“总结来说，你算是对流量比较迟钝的一种人。”

周艺的语气严厉，用词犀利，不断输出二十分钟，把沈帆星从头到尾批判了一遍，直把沈帆星说的一无是处。

二十分钟后，周艺停住话，喝了半杯水，语气缓和了下来。

“柯向阳我就不问了，你和柏砚的关系怎么样？”

刚才安静挨批的沈帆星，警惕的回她：“不好。”

周艺意外：“很不好？我看上次合照他帮过你。”

沈帆星眸子垂了下：“他做事随心，看不惯柯向阳的做法，不是因为我，我们没说过话。”

柏砚做事随心这点周艺也认同，虽失望却也没多少失望。

“他那个人是不好接触，你尽力，和他或者是其他什么人，关丝琪，史格他们关系好也不错。”

“你跟他们现在就像是蚂蚁和大象，分你一口蛋糕，你就能少奋斗2年。”

“我可以多奋斗两年。”沈帆星声音缓慢却坚定的否决了周艺的话。

周艺皱了皱眉：“蹭下热度在娱乐圈算是寻常事，拍张合照发上去，或者让他给你微博点赞评论，一条都抵你发一百条。”

“我可以发一百条。”

“你就不怕我不带你了？”

“不怕。”

“你怕是不知道一个好的经纪人和没人脉的经纪人的区别。”

“我知道。”

室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沈帆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自傲清高，他愿意一步步走，只是，不想踩着别人的肩膀上去。

他知道，他不是一个合格的艺人。

话聊到这个地步，沈帆星已经做好周艺放弃他的结果。

周艺看了他好一会，似是在心里劝着自己。

“这些以后再谈，你把微博的账号和密码发给我。”

沈帆星张了张口，终究道：“抱歉，周姐。”

他回答的很快，连犹豫一下都不曾。

周锦回来时，包厢里已经只剩下沈帆星一人，他意外道：“周艺呢？”

沈帆星：“她说有事先走了。”

周锦心里咯噔了下，让乔然先走后，他关上门坐下问：“聊的不愉快？”

沈帆星斟酌道：“算是。”

“说了什么？”

和周艺的聊天算工作上的事，沈帆星把两人的聊天大致的说了一遍。

周锦沉默了会，劝道：“其实这在娱乐圈是很平常的事。”

沈帆星点点头，表示知道。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外一回事。

沈帆星婉拒了周锦要送他回酒店的事，自己打了个车。

黄色的出租车在黑夜里远去，周锦站在日料店门口头发都要白了。

临门一脚的事居然都能聊岔了。

周艺的资历比他老，沈帆星这个非正常人，他又不太敢逼。

一时间，周锦有种自己是夹心饼干的错觉。

他喝了酒，叫了个代驾，在车里的时候还在想，要怎么和总裁解释。

沈帆星下车前在手机上支付了费用。

今夜的风很轻柔，吹散了白天的燥热，酒店的喷泉池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运行着。

沈帆星左肩上背着一个包，包一侧的网格里常年放着一把折叠伞。

他上了两个台阶，坐在喷泉池的台阶上，微微抬头，看着无边的夜空。

今晚的月光明亮，隐隐约约照出他不是很明显的神色，迷茫失神。

“沈帆星，你一天打几份工，不要命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努力的人。”

以前，不止一个人这么说过他。

周艺说他没上进心，沈帆星进入自己心底瞧了瞧，好像是的，他好像没有了目标。

事业的，人生的。

沈帆星知道正确的路，可却像是一个被太阳晒化的冰淇淋，懒懒的舒闲，凡事提不起精神来。

路上的人都有归宿，路上的车都有终点，沈帆星盛日的星空下，想着自己该何去何从。

周艺说的条条正确，五年前的他是正常人，适合混娱乐圈，现在的他好像不太适应了。

解约吗？还有五年的合约，违约金是他付不起的价格，就算解约了，他又能做什么？

沈帆星想重回那间公寓，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了，回去后再难出来。

如水的时间在静思中流逝，月亮挂在树梢时，沈帆星拿出手机，对着格外美好的星空拍了张照片。

打开微博，他的名字已经改成了沈帆星。

沈帆星：

今夜有繁星。

窗前，一个人来到望远镜前，修长的手指调整着望远镜，直至在喷泉池旁找到了那个独坐的身影。

沙发上的手机还亮着，页面是一张星空照片。

电话响起，沈帆星才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