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池瞪大眼睛,刹那间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俩。
妻子?
李阳不可思议抬头,“你说什么?!”
“很难理解吗?”他走到虞秋池背后,斜坐在沙发扶手上,看着李阳亦是对在场所有人解释:“我们结婚差不多一年了,是我不想她被人打扰,所以一直没对外公开。”
“那晚我不过是想单独和她待一会儿,才把她拐进车里。”他继续道:
“不是,你不把我们当朋友?”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他们。
“你们当然是,”傅江云大方承认他的隐藏,“这事儿确实是我没做好,”他态度虔诚。
“但我的私事儿,好像没必要跟大家全盘托出。”他这话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了,他们是一起训练的同事,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但始终不是他最铁的玩伴。
对于社交,他一向游刃有余,站得高了,身边的人也总是越来越多。
可孰轻孰重,他心里还能没数么。
更何况虞秋池不让他说,他们和虞秋池之间,他当然会听虞秋池的。
“我在这跟哥几个道个歉,”他垂着眼,摇头叹息:“我并非故意隐瞒,我要是没把你们当朋友,今天也不会喊你们来玩了。”
虞秋池和他们第一次见面那会就没说二人的关系,后面也找不到理由对他们公开。
就像被缠住的线头,不处理,只会越来越复杂。
但其实最关键的是时机尚未成熟,一方面,两人的状态一直很迷,再加之聚多离少,感情尚不稳定;另外一方面是,他信不过李阳那张大嘴巴子。
“但是你不应该对她说那些难听的话。”他掀起眼皮看人,“就算她跟我没关系,你也不能当众让人女孩下不来台。”
他本来是来找虞秋池,还没进门就听到李阳大声质问,他打心眼里看不上李阳这种行为,挺low挺掉价,更是可笑他还说喜欢虞秋池,却没给他女孩一点尊重。
一时间房间太过安静,客厅外的音乐隐隐约约传进来。
傅江云只是盯着李阳,等着他的回答一言不发。
明眼人都看得出,傅江云这是要替虞秋池讨公道。
“我……”李阳当然也意识到误会他们了,可他还是觉得,是他们隐藏在先,不愿开口道歉。
“这都是误会,阿云和虞小姐当然没错,咱们也不能道德绑架你俩必须跟我们交代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你们不公开,也自然是有你们的考虑,””秦高池头脑还算清醒,两边打圆场,“可李阳也是事先不知情,才会误会你们。”
“依我看大家都朋友一场,没必要为这些小事儿把场面弄成这样。”他眼神示意李阳,“今儿你云哥生日,别甩脸子。”
李阳偏了偏头,不出声,但似乎也觉得自己太过偏激,内心做了好一番心里挣扎,终于还是喊了傅江云一声云哥。
“生日快乐。”他说。
僵持的局面慢慢松动,傅江云俯身从桌上捞起两杯就,主动给他递过一杯,“哥也跟你赔个不是。”两人碰了碰杯,他扬起下巴一饮而尽。
“还请大家帮我俩保密。”他放下玻璃杯,“在镜头生活太累了。”
他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再不领情也说不过去。
如果不是考虑到虞秋池,依他目中无人的性子,别说是和和气气跟人道歉,他连解释都懒得多说一句。
毕竟房间里除了秦高池和李阳,他跟其余人关系真一般。
秦高池视线扫过沙发里低着头的妹妹,暗自叹了口气。
虞秋池看秦怡脸色不太好,对她,她真的很内疚。
“秦怡我——”她小心翼翼开口。
“没事儿,”虞秋池想跟她解释却被她打断,她看着桌上摆着的礼物,缓缓起身,“那个秋池姐……我去上个厕所……
虞秋池闭了闭眼,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想跟出去,又犹豫是否给她点独处的时间。
或许她现在不想看见自己。
齐歆看出来,起身道:“我去帮你看看。”
她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齐歆姐。”秦怡出来,见齐歆在厕所门外,脚步一顿。
“我陪你一会儿?”齐歆倚着墙壁看她。
二人去了阳台,齐歆点了支烟。
“我知道你现在有点难受,但虞秋池应该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她侧头看她,手肘撑着栏杆,半个身子随意倚靠在阳台边,她粗略说了点傅江云和虞秋池结婚的原因。
“所以你该明白,他们不是因为相爱结婚,虞秋池她大概,也不想管傅江云。”
她抖了下烟灰,“否则她怎么会跟你这个情敌有说有笑呢?”
“齐歆姐,原来你也知道啊。”秦怡越发觉得窘迫,“不过,感觉你很了解秋池姐。”
齐歆笑着摇头,不是她了解虞秋池,是她和虞秋池的经历有些相似罢了。
她曾遇到过,一个只会跟她上床,不会跟她谈感情的人。
晚风吹得秦怡清醒了不少,“齐歆姐,我进去跟她好好聊聊。”
她刚刚突然走掉,是因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虞秋池,尴尬也好,羞耻也罢,甚至是有点埋怨她。
“行。”齐歆回头冲她点了点头,继续看着外面的霓虹夜景,“我等会进去。”
指尖的猩红烟火燃烬,在一旁花坛里用力碾了几下,扔进垃圾桶,再一转身,屋内二楼,正对着她男人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一别多年,他看起来似乎更加成熟稳重了。
齐歆看着男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她也没想过,自己竟然还能对着他微微一笑。
那个跟她成天厮混的男生,让她吃了不少苦头。
“好久不见。”男人跟他打招呼。
也是难为情,两人经历种种,他依旧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云淡风轻跟她打招呼。
那些交缠的,争吵的,声嘶力竭地画面像幻灯片一样,在齐歆眼前一幕幕划过。
“是挺久。”齐歆淡淡点头。
她看出来,男人想叙旧,但她不想虚与委蛇,抬腿就要走,却被男人喊住。
“齐歆,你还恨我么?”他看着她的背影,眼底似乎有些淡淡的忧郁。
齐歆脚步一顿。
恨?
他以为他是谁,他压根不值得她耗费精力记得。
体面的,不体面的话两人又不是没说过,齐歆轻笑一声,分不清是讽刺还是别的。
她头也不回:“你也配?”
男人似乎不舍让她就这么走掉,大步向前一把扯过她的手腕。
齐歆狠狠看着男人,警告:“顾西,放开。”
顾西自然看得见她眼底的不悦与愤怒,却全然不顾她的反抗,把人往阳台外黑暗的角落拉。
齐歆挣扎不开,她的力气不小,可面对顾西还是弱了几分。
“你干什么!”她被顾西抵在墙边,男人上前圈住她,“你一走这么多年,就一点没想过我?”
齐歆忍不住冷笑。
真想多了,她现在对男性生物真不感兴趣。
她以为他能耐多大,这一分钟不到的功夫,骨子里的霸道蛮横便显露出来。
“你真以为我离了你不能活啊。”她轻飘飘一句话,顾西双眸瞬间冷了下来。
她眼里不带任何情绪,不咸不淡的说出口。
她用力推开男人,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
……
“秋池姐。”秦怡在她身边坐下。
虞秋池抬起头,双眸微闪,“你……你还好吗?”
“对不起啊,我没有故意瞒你。”虞秋池面色沉沉:“临市你问我那次,那会我没告诉你我和他的关系,一部分是因为我们那会不太熟,还有一部分是我跟傅江云之间……挺微妙的。”
微妙在于他们几乎不需要怎么磨合,就能很快适应彼此,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要说感情,目前她也不见得有多爱他,以后么,她也不清楚。
至少她不排除跟傅江云接触。
她需要好好审视这段婚姻。
两人对视一瞬。
“但我确实,应该对你说句抱歉。”
她站在秦怡的角度,好像被人戏弄一番。
“刚刚在外面齐歆姐都跟我说了,”秦怡看她,“其实我压根没怪你什么,只是我觉得自己太尴尬了。”
“特别是想到露营那次,心里其实有点难受。你们俩,不,不止你们俩,齐歆姐也知道,我感觉像脱了衣服在你们面前跳舞一样,有点可笑。我要是早知道你和江云哥是一对儿,我怎么也不会跟你说那些话。”
虞秋池心里揪着,想穿越回去,告诉秦怡一切,她不会嫌什么麻烦事多。
“你相信我,我们并没觉得你可笑。”虞秋池怕她误会。
秦怡点头,“我都明白。换个角度思考,我们也的确没多熟,不就聚过几次而已,你不告诉我,也能理解。”
她跟虞秋池打探傅江云那会,两人不过是第二次见面。
“不过,我觉得你和江云哥真的很配呢。”仔细想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傅江云看她的眼神都和别人不一样。
她懊恼自己顿感力为什么这么强。
也庆幸自己对傅江云只是有些好感,没到迷恋程度。
“祝你们幸福!”秦怡脸色挂着笑:“我也只是单纯觉得江云哥好看而已。”
她的意思是,她不会觊傅江云。
虞秋池不知道如何回答:“那,我们算是和好了吗。”
秦怡点头。
“秋池姐,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关系是不是比普通朋友要更亲一点呢?”
“当然。”露营那次,她就对她挺有好感的,才会一直心怀愧疚。
“你也别跟李阳一般见识,就当他是个老登!”
虞秋池终于笑了。
等齐歆再次回到房间,里面有人正要告别。
刚好齐歆也不想在这待了,跟女孩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没一会儿房间里也都三三两两散开。
客厅摆放两个大蛋糕,不知是谁起了头,说给云哥切蛋糕,可是却演变成揩奶油往人脸上抹。
傅江云自然首当其冲被抹,他也不恼,跟人打成一片,一来二往的,所有人脸上多多少少都占满奶油。
混乱中,虞秋池躲在角落,一个不经意回头,脸颊被人抹了一层厚厚的奶油。
罪魁祸首除了傅江云还能有谁?
最后好好的蛋糕一口没吃上,全被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