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舒立刻上前查看,果然看到出血的地方还在缓缓渗血,颜色鲜红,看上去并非普通的换牙流血。
“怎么会这样?”
春杏叹了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实不相瞒,春桃这毛病已非头一遭了。无论是换牙还是磕碰,她总是易出血,且血流不止。我们曾求医问药,可郎中们都说无甚大碍,只道是身子虚弱。然每次出血,都要折腾许久,着实叫人揪心。”
柳叶舒听罢,眉头微蹙。她悄悄在心中询问系统,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后,缓缓开口道:“春杏,莫要慌张。你速去菜园,摘些防风、黄芩和甘草来,这几味草药能止血。”
春杏闻言,忙不迭点头应下,匆匆跑去菜园摘草药。须臾之间,她气喘吁吁地抱着一捧青翠欲滴的草药归来,双手颤抖着递给柳叶舒:“柳姑娘,可是这几种?”
柳叶舒拣出几颗放在一旁,将剩余的草药切碎,放入石臼中捣烂成细细的泥状,轻轻涂抹在春桃的牙根出血处。
不一会儿,春桃的出血明显减缓,渗血渐渐停止。
“血终于止住了!”春杏惊喜喊道。
柳叶舒细心观察了片刻,确认血止住了,和春杏一起松了一口气,春桃张着嘴,眼睛含着泪左骨碌右骨碌。
“好了,春桃,先别动嘴了,等药效发挥得差不多了,你再喝点温水。”
柳叶舒点了点头:“我看春桃的情况显然不只是一次性出血那么简单。她身子虚,平日里又缺乏营养,我听说,缺乏一种叫“维生素C”的东西,就容易造成这样的病症。”
“维生素?”春杏困惑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这到底是什么病?”
柳叶舒沉吟片刻,缓缓解释道:"古书里记载,这个病症名叫坏血症。"
“坏血症?我的血是都坏掉了吗?”春桃带着哭腔。
"没那么严重,"柳叶舒连忙安慰,轻轻抚摸着春桃的头,"这只是一种营养不良引起的症状,只要及时调理就能好起来。"
春桃怯生生地点了点头,眼中的泪水渐渐褪去。
春杏一脸担忧地问:"那该如何调理呢?"
经过这一番折腾,柳叶舒此时也感觉有些疲惫,但她还是耐心解释道:“可多食些新鲜蔬果,如柑橘、野果之类。最好从日常饮食入手,慢慢为春桃补充。往后菜园里也可多种些这类果蔬。”
春杏感激道:“谢谢柳姑娘!春桃,你也快谢谢柳姑娘!”
“谢~谢~柳~菇~凉。”
*
次日,清晨的阳光如金色的绸缎,柔和地洒落在广袤的田野。柳叶舒带着两个仆役,步履轻快地走向庄稼地。远处,柳父和柳弟的身影已在田间忙碌,正在弯腰收割。
柳叶舒一行人走到田边,目光落在那些饱满的玉米和棉花上,田地里玉米穗垂,棉花如云。
柳弟抬头看见姐姐来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着跑上前:“姐,今年咱家的玉米和棉花好得不得了!这些玉米都快压断杆子了!”
柳父也从棉花地那边走过来,脸上虽然满是汗水,但难掩心中的喜悦:“舒儿,最近又要辛苦了,这收成多,怕是要忙上一两周才能收完。”
两个仆役见状,忙说道:“柳姑娘,这田间的活计就交给我们大老爷们儿吧,您在一旁歇着就好。”
柳叶舒她环顾着这片田地,对两个仆役说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你们不嫌我拖后腿就是。”
走进玉米地,身旁的玉米杆已经长到比她还高。她抬起手,摸了摸粗糙的玉米叶子,玉米杆坚实挺拔,玉米穗沉甸甸地挂在枝头,粒粒饱满、皮色金黄,带着微微凉意。
她伸手抓住一根玉米杆,手掌轻轻下拉,另一只手顺势抓住玉米棒子,用力一拽,玉米便顺利落入手中。手中的玉米棒子结实且沉重,颗粒间的缝隙密密麻麻。
“这玉米长得真是好!”高壮仆役一边麻利地掰着玉米,一边感叹,“每一穗都这样沉,得比平常多出不知几倍!”
矮胖仆役剥去玉米的外壳,脸快笑烂了:“可不是嘛,这玉米收得好,咱们也跟着享福。”
玉米收了将近一周,目光转向棉花地,只见那里白茫茫一片,宛如初雪覆盖。每一株棉花都已完全绽放,洁白的棉絮轻盈地挂在枝头,随风轻轻摇曳。
柳叶舒轻轻弯下腰,伸手捧起一团棉花,指尖触到棉絮的瞬间,便感受到那种柔软的质感。棉絮细腻如云,轻轻在手中滑过,仿佛稍不留神就会飘散。
“摘棉花可得轻点。”柳叶舒边摘边提醒仆役们,“别用力太大了,棉花要保持完整。”
随着时间的推移,骆驼身后的车渐渐被装得满满当当,车身也因此越发下沉。
“将军的车子都装不下了!”柳弟站在车旁,拍了拍骆驼的屁股,满脸笑意,“这次还得再跑一趟!”
两个仆役疑惑:“将军的车子?”
柳叶舒赦然:“这骆驼叫将军……”顿了顿,又道,“都是我们私底下叫着玩的,莫要说出去。”
待到中午,柳叶舒拎着食篮,沿着小路缓步走回村里,给田里还在忙碌的几人带些饭食。行至村头,忽听得前方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那声音熟悉而凄凉。
循声望去,柳叶舒认出那是孙婶家的方向。她不由得停下脚步,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院门。孙红的哭声中夹杂着几句难以辨清的抱怨与怒气,听得人心里发堵。
柳叶舒皱了皱眉,加快了脚步离开。
吃完饭,远处传来一声爽朗的招呼:“柳老弟,我来帮帮你们啦!”
柳叶舒抬头望去,王老汉正大步朝他们走来,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隐隐露出些木头和金属的光泽。
柳父忙放下手中的活儿,笑着迎上去:“王老哥,你又是来帮忙的,咱们可不能再麻烦你了。”
王老汉笑着挥了挥手:“柳老哥,你这话见外了,我帮忙还用说嘛?这不是听说你们家收成好,特意过来看看么。”
柳叶舒也笑着跟过去,正要答话,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在王老汉提着的篮子里。篮子的布盖微微掀开,露出了一些奇特的农具形状,柳叶舒好奇地问道:“王伯,您手里提的是什么?怎么瞧着像是新做的工具?”
王老汉闻言,一愣,随即哈哈一笑,挠了挠头:“瞒不过你这丫头!其实本来是想等忙完再给你们看,既然你都看出来了,索性先拿出来让你们瞧瞧。”
他放下手中的竹篮,掀开布盖,从里面拿出一件新式的耕具。这耕具看起来构造简洁却十分实用:由木制柄杆、钢制刀片和简易的扛肩设计组成,整体轻便而坚固。与传统农具相比,它显然经过了改良——木柄削薄了一些,便于操作,刀片比一般的犁更锋利,且稍带弧度,显然是为了便于在硬地上耕作。
王老汉笑呵呵地说道:“这几天我琢磨着,秋收完还得整地,家里那老犁越用越不顺手。就自己捣鼓出了这个玩意儿,希望能在翻地时省些力气!”
柳弟听罢,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从父亲手中接过耕具,仔细端详起来。“要是多做几件这样的工具,咱们秋收后整地时可就轻松多了。你看这刀口,一贴地就能顺着泥土往下压,多省事啊!”说着,他忍不住在地上比划了几下,刀刃轻松地划过土层,动作流畅自如,明显比常用的农具省力不少。
柳叶舒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随后说道:“王伯,这耕具确实设计得巧妙,刀片锋利能省不少力气。不过,若是再改动一下,将柄杆的长度稍微增加,使用时便不必弯腰太低,干活也会更舒适些。”
她又指了指刀片的底部,说道:“这里若能再加一个护板,翻地时泥土不容易黏住,清理起来也方便些。”
王老汉听得入神,随即拍了拍脑门,笑着说道:“柳姑娘说得有理!我光顾着省力,倒是没想到这些细节。我回去再改改,这样一来肯定更好用。”
柳叶舒点头笑道:“等改好了,咱们翻地时一定试一试。”
一旁的柳弟听得心痒难耐,眼睛紧盯着王老汉手中的耕具,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忍不住上前一步,热切地问道:“王伯,我也想学这个,您能教教我吗?”
王老汉闻言,拍了拍柳弟的肩膀,笑着说道:“好小子!要学这手艺可不难,我这都是些老把式,做起来虽然简单,但要琢磨好用的细节却不容易。要真有心学,改天你来我家,我把这做农具的手艺从头教你。”
柳父笑道:“王老哥,真是多亏你想着咱们。秋收我们几人便够了,有需要帮忙的,我不会客气开口的。”
王老汉乐呵呵道:“行,那我便走了。看你们家今年收成好,我心里也高兴啊。”
*
夕阳如一轮熔金,缓缓沉入远处的山际。
虽然玉米和棉花的收割尚未完全结束,但田地里已然堆满了今日的丰硕成果。柳叶舒立在田埂上,目光扫过那满载的牛车,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她拍拍手上的灰尘,脸上绽放出温暖的笑容,对两个忙碌了一整天的仆役说道:“辛苦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高壮仆役抬头望着渐暗的天色,长长呼出一口气:“这一天干得痛快!不过看来还有得忙呢!”
就在此时,柳弟突然"啪"地一声拍打自己的脖子,脸上露出痛苦又恼火的表情:“就是这些蚊子怎么这么凶!咬得我浑身痒得受不了!”
矮胖仆役也边擦汗边抓挠,无奈地说道:“是啊,早知道我就穿厚点儿衣服了。这蚊子简直跟长了满身眼睛似的,专往人身上扑。”
就连一向沉稳的柳父也忍不住皱起眉头,不断挥手驱赶那些嗡嗡作响的蚊虫。眼看着蚊子越来越多,连他也露出了少有的烦恼神色。
柳叶舒自己也是被咬了好几处,但好在早有准备。
她放下手中的活儿,走到一旁,从随身的篮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罐。
四人见了,均是疑惑:“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