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下午刚好轮到文长明在弘文馆当值,文长明翻着些古书也无聊,开始随便写写画画。
高君义刚好路过弘文馆,轻悄悄地走进来,拿走文长明写过的字,吓了文长明一跳,文长明连忙起身:“小王爷怎么过来了,也没人知会一声。”
高君义只看着手里拿的这张纸,“碧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高君义一个字一个字念了出来,“诶,长明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想起来这种伤心词。”
文长明尴尬地笑了笑,说:“闲着没事而已,随便写写,随便写写,下官偷懒被发现了,多多见谅。”说完,就把纸拿了回来,塞进自己袖子里。
高君义也无聊,说:“今天下午跟着我父亲进宫向陛下问安,没想到去的不巧,有个什么李文英在昭宁殿里和陛下说话,一直不出来,我父亲先进去了,我不方便听,只好到这里逛逛。”
“李文英?这个时辰了他怎么还不走,去昭宁殿做什么?”
高君义在那儿翻着些书籍,说:“我也不知道,左不过是些什么小事。”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端王过来了,文长明行了礼,端王看着书籍罗列整齐,说:“季世平在弘文馆任职多年,把这里管理的这么好,虎父无犬子,想必儿子也一定是好的。”
文长明疑惑怎么说起来季家了,端王看到文长明疑惑,笑着说:“我听我家孩子说,你和季家的季云暮关系挺不一般对吧。”
文长明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不一般的,端王接着说:“小大人早早回去吧,这两天怕是有的忙了。”
文长明没来得及说什么,端王就已经走了,文长明愣了一会儿,着急忙慌地收拾了东西,赶紧出宫了。
云树看文长明出来地着急,忙问:“可是有什么急事吗,公子怎么这么着急。”
文长明和云树上了马车,文长明问云树:“季云暮可有什么消息送来?”
“季家那边没什么...”
“我不是问季家,我是问季云暮有没有让人来送信。”文长明着急地说。
“没有,季小大人没让人送消息来。”
文长明舒了一口气,说:“没事,没事就好。”
回到家里,在饭桌上,文延之看文长明心不在焉的,关心问他:“长明这是怎么了,看着魂不守舍的,可是朝廷上遇到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大事,无非每天处理史书,累些罢了。”
文延之并不放心,说:“没事儿我也多叮嘱你几句,我听那些老朋友说,最近那个老狐狸李文英手里有几个要职空缺,一群人上赶着巴结,你可不要去做些什么招惹他。”
“知道了,我有分寸的。”文长明淡淡地笑着说。
吃过饭,回到自己屋里,文长明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云树走了进来,文长明赶紧说:“是不是大门上的人有什么消息。”
云树说:“是,季小大人派人过来了。”
走进来一个下人,文长明一看,说:“你是季云暮身边的下人,怎么亲自过来传话了。”
那个叫随云的下人着急地说:“我家公子请您即可去春朝街的酒楼一趟,有要事相商。”
文长明赶紧往外走,边走边问:“什么要事?”
随云说:“公子只说是要事,要您去了,亲口告诉您。”
文长明到了酒楼,和云树赶忙上去,季云暮正在一间厢房里等着他来。季云暮关好门窗,转过身,还没等文长明问就对对文长明说:“李文英想要我娶他女儿。”
“这怎么行?”文长明快要喊出声,季云暮赶紧比作小点声的手势,文长明赶紧压低了嗓子说:“要你?娶他家女儿?哪一个?”
“他家现在就一个嫡出的女儿十八岁,除了李春琴还能是谁。”
“还是嫡出的,李文英这可是下血本,他到底看上你哪儿了?”
“这不是看上我哪儿的问题。”季云暮严肃地说。
“都已经找上我商量了,你们家怕是没找到对策吧?”文长明坐了下来说。
“如果能回绝自然是好,可那魏老夫人说已经禀明了陛下,陛下是点了头的。”
文长明疑惑地说:“皇帝的手已经这么长了?连婚事都管?”
“陛下自然管不了这么多,我父亲在魏老夫人走后赶紧入宫想找陛下问个明白,没想到是李文英用手里的几个要职旁敲侧击陛下,暗示我若能做他女婿,这几个官职自然是安排季家的亲信来做。”
“他这么明目张胆地干,他就不怕吗?”
“李家如今如日中天,树大根深,陛下怎好动他?再说那几个要职要是能落到我们季家手里,也就是回到了陛下手里,陛下当然默许了。”
文长明手里抓着酒杯,说:“当真是好手腕,你若做了他的女婿,以后你们家少不了要向他们李家靠拢。不说你们家能不能为他所用,就说旁观者也知道朝廷的风往哪儿吹了。”
季云暮叹口气说:“我父亲母亲也是没法了,我这才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主意。”
文长明看到季云暮身上还戴着当初自己送他的香囊,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当初我帮你拒了李进忠的好意,这下再一块儿想个办法出来吧。”
季云暮说:“这种事怕不是我们两三天能解决的,李文英出其不意,一定是筹划好了的。我先回去吩咐家里下人别乱传消息,事情闹开就不好办了。”
季云暮先走了,文长明一个人还坐在厢房里,云树走近说:“公子可是还在想办法?”
文长明眼神飘渺,轻轻地说:“李文英是披着女儿婚事的外皮,内里是他的野心,得先把他的这层皮扒下来,让他的狐狸尾巴露出来。”
“那明天要不要请季公子直接去见一下魏老夫人?”
文长明抬起手说:“不行,这件事若是要季云暮本人出面,倒显得刻意,这时候也只能让其他不相干的人出面。”
“李文英当真是好谋算,他料定了皇帝会袖手旁观,没人敢招惹他,才敢这么做。又事先就告知陛下,季世平就算不想也不得不让出自己的儿子。”
在回去的马车上,文长明眉头紧锁,心想:李文英已经先出手了,以后的日子怕是越来越难过。
云树宽解说:“公子不要太忧心,季公子有您的帮助,一定会解决的。”
文长明叹口气说:“但愿吧。”
“前几天在胜景园您二位还为什么姑娘不姑娘的吵,现如今倒是为了一个姑娘都发愁起来了。”云树开玩笑地说
文长明想起来后,自嘲地笑了一声。
当天夜里,文长明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心里想到:下午端王说季家虎父无犬子,又提醒自己这几天有的忙,又并不直说李文英想让季云暮做女婿,一定是早就猜到了李文英的黑心打算。
又想到:这要是没解决的话季云暮不会真的就要成婚了吧?
翻了个身,又一想:晚上还对伯父说过不会去招惹李文英一家,现在又要为着一个季云暮去招惹李文英,碰上这个人果真是没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