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锦昏迷了数日未醒,就在众人以为舞阳郡主大限将至的时候,花似锦终于醒了过来。
花荣清这些日子焦灼的不行,生怕自己的宝贝女儿就这么一命呜呼了,他同阿漪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呀。
见花似锦醒了,他心里自然是大喜,但是表面还是不动声色,缓缓道:“小锦,你醒了,可有不适?”
花似锦刚睁开眼懵了半晌,隐隐约约才记起来自己晕在了冰泉轩前,偏头想找春和,却发现春和不在,屋内只有花荣清一人。
听到他的问话,她轻皱起眉头,不悦地道:“父亲怎会在此?”
“你晕在了冰泉轩前,体温冰凉,大夫说你恐怕挺不过这几日,我便守在你身侧,怕你出事。”
花似锦淡淡地睨了花荣清一眼,下巴上还带有层层青茬,像是多日未曾打理,不似假话。
“多谢父亲关心。”
“……”
花似锦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
“若是没别的事,父亲还是先去处理公务吧。”
“可,小锦,你的身体…”
“我自会有春和照顾,无需父亲担心。”花似锦打断了花荣清的话,眼神里满是疏离。
“还请父亲先去处理公务吧。”
她此刻心情不悦,一点都不想见到花荣清。
而且不知为何,她看向一旁的剪子,她总有一种拿这剪子朝他刺过去的冲动。
她厌恶花荣清,但并没有想杀他,这不合乎她的性情。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猛然一惊,紧接着一股剧烈的眩晕感袭来。
一个声音不断地朝她道:“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为你的娘亲报仇,你的娘亲是他害死的!”
不对!不对!
那声音又继续蛊惑道:“是他害死了你的娘亲!如果不是他与白幽兰偷情,白幽兰又怎会怀上孩子,又怎会吃了熊心豹子胆谋害你娘亲?你不是亲眼见证了这一切吗?就是他害死了你娘亲!”
“他与你的杀母仇人翻云覆雨,而你的娘亲那时却惨死于剑下,死不瞑目!你不是最爱你娘亲了吗,那就杀了他!杀了他!”
不!不对!
花似锦在内心不断地否定,可一想到花荣清与白幽兰做的那些龌龊事,她又停止了抗争。
是啊,她亲眼看到的,看到了满地的衣裳,看到两个自己熟悉的面孔,在床上……
她抿紧了唇,不愿再想下去。
纵使她曾千般万般不愿相信,也曾说服自己看到的是幻象,可白寒临的存在是铁证,她再不愿相信,事实依旧存在。
她又如何能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与别的女人发生了关系?
花荣清见花似锦面色极差,不由得担心地问道:“小锦,你可好?我还是留下来……”
花似锦没有回答,而是拿起一旁的剪子,快速朝花荣清刺去。
花荣清瞳孔微缩,丝毫没有意料到会突发变故,躲闪不及,眼看锋利剪子就要刺到他的胸口…
暮地,一块石子飞来,不偏不倚地砸到剪子上,花似锦握着剪子的手一抖,剪子掉到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的清响。
花似锦回过神来,看着掉在地上的剪子,以及微微颤抖的手,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的脸色煞白。
她方才做了什么?
惊慌之下,她故作镇定,朝花荣清道:“你还愣在这做什么,快点走,走!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花荣清也意识到了花似锦的不对劲,连忙道:“好,好,小锦,我走,你别生气。”
说完连忙跨步离开了冰泉轩。
只余花似锦独自在屋内,微微喘着气,无力地倚在床垫上,久久恢复不了平静…
她竟然……想要杀了花荣清?
不对,她看向掉落在地上的剪子,这剪子,又是从何而来的?她的屋内,不该出现剪子才对…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屋外,隐匿于暗处的江隶放下了抬着的手臂,暗自松了口气。
太好了,没有伤到小锦。
这件事是小锦身败名裂的开始,他绝不能让此事发生。
对于花似锦的怪异反应,江隶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这时候小锦被种有蛊虫,被控制蛊惑了神志,做出此等行为,不该怪罪。
也不知左家那小子安排地怎样了,有没有找到她说要找的人。
想来,他重生以来还未曾与她见面,是该找个时机同她商量一下对策了。
出神之际,一道倩影闪过,留下阵阵微风。
他愣了片刻,跟着那道身影追了上去。
那女子一路躲藏,最终来到了御南王府。
江隶暗自跟在后面,没有被发现。
女子的身影在一处拐角处消失不见。
江隶停下了脚步,没有去追,而是来到青色的墙前,循着记忆,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密道的开关。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下 。
一身轻轻的‘咔嚓’声响起,一道同样是青色的门打开,露出里面的层层岩石,像是一个岩洞。
密门是御南王府修建时便有的,只有御南王同他的亲信知道,旁人不曾知晓。江隶对刚刚那名女子的身份隐隐有了猜测,只是还不能肯定到底是谁。
他走进密门,穿过狭窄的密道,密道尽头是一堵石墙,旁边有一个机关。他依旧轻车熟路地操作起了这个机关,即便走错一步便会放出数百支箭将人射成筛子,他毫不犹豫地快速挪动机关上的部件,最后一步完成后,他后退了一步,沉重的石门打开,发出闷闷的声响。
石门打开后便见到丝丝亮光,他走出去后便快速的隐匿身形。
他运着轻功,落在了竹林中的一节竹子上。
方才出来的地方是御南王府花园的一处假山,坐落在偏僻地角落里,寻常人根本不会注意到。
这倒是符合那家伙谨慎的性格,他想。
御南王府内戒备森严,比皇宫有过之而不及,府内暗卫众多,且多是大内高手,他若是贸然从墙翻越进入,很容易被发现,所以他选择了走密道。
既然现在已经进入了王府,那么如何躲避藏在暗中的暗卫,不被发现,对于江隶来说很轻松。
他只花了半刻钟,便来到了御南王的寝居——别亦居。
别亦居内不似寻常贵族的院落种满名贵花草,反而生长着一些不知名的杂草 ,到显着凄清荒凉。
江隶看着那些看似无害的杂草,暗道,要是有人一个不好运碰到这些杂草,就是不死也要神志不清。
这些有着剧毒的植物,种满了整个院落。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
回想起上一世连衍时常命令犯了错的下属将这些草给吃了。下属不知这些草有毒,为了活命照做,结果依旧逃不过死亡的命运。要是运气背的话,会肝肠寸断而死去,极为痛苦。
而连衍看到这些场景不仅没有感到愧疚,反而笑容愈甚,真的是…
他攥紧了拳头。
他绝对要亲手把他给杀了,不能再让他继续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
只有这样,他才能结束他之前曾犯下的罪恶。
不久,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还有刚刚的那名女子。
江隶隐在暗处,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秋棠,事情办的如何了?”
“回主子,那剪子我事先放在了花似锦的桌案上,蛊虫成功发动,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连衍拿起折扇遮住面容,意味不明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那剪子在快要刺向花荣清胸口的时候被一块石子击落在地…”
连衍折扇一收,弯身 ,将折扇搭在女子颤抖的身躯上。
“无事,不要怕,本王亲爱的秋棠,本王不会因着这事儿杀了你,更何况这也证明了本王的蛊虫没有失效是吗?”
“只不过是被一些躲在暗中的老鼠打断了而已…”
说着,连衍的目光凌厉地朝躲在暗中的江隶射去。
“秋棠,看来你得再去磨练磨练了,事情没办好不说,还让那臭老鼠跟了过来…”
“还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