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现在公司初创,人员不多,否则新员工之间的小纠纷怎么也不至于闹到总裁身上。
“别着急,坐下慢慢说,发生纠纷的两个人让她们先分开房间安置。”宁时越的办公室也没来得急泡茶,只好接了两杯冰水。
崔主管倒是不着急,只是有些无语:“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周末嘛,我们部门聚餐,因为结束时已经快十二点了,有些晚。”
“等我安排好其他人后,有个男员工自告奋勇开车送最后一个人回家,我看他平时挺老实的,就稍微交待了一下同意他的提议。”
主管适时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这时,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戴着耳机打游戏的姜离突然抬头问:“然后呢?”
其她两人同时吓了一跳,宁时越是一下子忘记了姜离的存在,崔主管是完全没注意到那边还有个人。
“对,然后呢?”宁时越问。
主管叹了口气,说回正题:“然后今天男员工到处传那个小姑娘是捞女,吊着他。小姑娘也生气了,跟他理论,现在俩人情绪都很激动,男员工那边完全不能沟通了。”
听完了讲述,宁时越“啧”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走吧,下去看看。”
姜离把游戏存档,也站起来:“我也去。”
公司没规定员工不能看热闹,到达纠纷楼层后,几人看到门外围着许多假装接咖啡实则吃瓜的员工。
崔主管先行一步把人赶走,然后引着两人进房间。
“先去问女生的情况吧。”
没人有异议,几人把男员工放在一边,打算先问问女生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宁时越下电梯时看了一眼档案,这个女生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简历非常漂亮,985优秀毕业生,自己创业做自媒体,拥有一个几十万粉丝的时尚博主账号,平时也会给各大杂志供稿,用人事的话说,这样的人根本没必要进公司。
要么是家里施压,觉得自媒体不是稳定工作;要么是自己想尝试不同领域,满足好奇心的。
进门之后,姜离自觉坐到旁边,不影响别人办公。
“大致情况我已经通过你们的崔主管了解了,现在我需要你再详细说明一下昨晚的情况。”
女员工名叫安雪,身材娇小,长相稚嫩,是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很有亲切感的样子。
听到宁时越的话,安雪眉毛抽动了一下,非常不耐烦地回答:“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就普通和同事聚个餐,普通回个家,第二天就被人造谣脚踩两条船,不检点,捞女。那个叼毛说的全是他昨晚临睡前的幻想吧!”
有点意外,这个安雪的性格居然是这样火爆的。
但宁时越没什么情绪波动,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昨天他送你回家这件事从头到尾没有任何问题出现,对吗?”
安雪开始搓脸:“当然,我甚至到家之后还给他拿了瓶苏打水,礼貌道谢之后他就转身上车走了,然后我回家洗漱睡觉,结束一天。”
“那你们在回家路上有聊天吗?”宁总裁开始问细节。
“没有吧,我喝了点含酒精的饮料,记不清了。”安雪歪头,又补充道,“哦,我用自己的手机开导航,问他车上的手机支架在哪里算不算?”
宁时越:“明白了,你觉得自己跟他压根没什么交流。”
“本来就是啊!烦死我了!”
安雪抓狂,崔主管坐在她旁边捧着手机和秘书小姐实况转播,姜离开始感到无聊。
看得出来宁时越是个耐心细致的人,把昨天两人独处的那不到一小时问出了花,问话进行到最后,姜离都记住了安雪家的房子是她全款买的,装修被坑所以布局不太好,双开门冰箱里一半是酒水饮料一半是素食产品这些细枝末节的个人隐私。
关于员工隐私这一部分不是姜离要考虑的,她现在只觉得对此事失去兴致。
为了不影响她们的调解内容,姜离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转身钻进那个男员工的房间。
男员工看到有人进来,立刻摆出一副不服气的态度,但看清姜离将近一米九的高大体格后,又不自觉泄了气。
“姐……我这边在等领导,待会领导要进来,你……”
姜离翘着二郎腿翻看桌上遗留的文件:“我知道,不用管我。”
男员工看到,立马出声制止:“大姐,这边是我们部门的内部文件,你不要翻。”
“哦。”姜离应了一声,没再看。
似乎是从这次和姜离的交互中尝到了成功的滋味,加上她的态度比较温和,男员工又把自己软下去的姿态悄悄捋硬了。
“哎,你是新来的吗,以前没见过你啊。”他开口了。
姜离抬头:“不是。”
男员工挺直了腰板,手握拳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朗声说:“原来是前辈啊,初次见面,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多多关照啊。”
“……哦。”不知道为什么,姜离好像突然理解了尴尬两个字的含义。
为了避免这个男的再次和自己搭话,姜离干脆戴上了耳机用以隔绝干扰,据说这是人类里约定俗成的规矩——耳机是一种拒绝沟通的信号。
但男员工就像瞎了一样无视了姜离的疏离态度,甚至把椅子拉近了打开话闸子开始滔滔不绝地发表高见。
“我觉得吧,女人个子太高也不好,这你以后的老公压力该有多大啊,你说是不是?”
戴着耳机却因为身负系统能够清楚听到这番话的姜离:“不关你事。”
“话不能这么说嘛,我好歹也是个男人,提前给你参谋参谋肯定没错。”
姜离没再答话,她开始好奇这个人能自顾自说多久。
五分钟过去了,此人不负众望,从公司构成、业务展望、周边配套设施、国内新政策、A股股市,再到国际局势,甚至连姜离头上戴着的耳机牌子都发表了一系列高见。
其口气之狂妄,结论之武断,态度之自信都给姜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宁时越突然进来时,姜离由衷地感到松了一口气。
“你真的很没有礼貌。”在起身准备离开时,姜离对这个男员工说了最后一句话。
而得到这句评价的男员工居然不甚在意地笑道:“哈哈哈,你还挺幽默的,跟一般女的不一样。”
宁时越突然感觉这起纠纷已经不必再审,症结是什么似乎显而易见。
跟宁总裁稍稍抱怨了几句后,姜离就离开去找苏然了,据说她们一周后就要进山拍摄了,这两天在和导演忙开机仪式相关的工作。
“她明明有男朋友,还给我送水,这难道不是对我有意思?”
“首先,那人不是她男朋友,其次送水只是表达正常感谢,她说她对你没意思……”
“不可能,她还吃了我车上的糖呢,平时我自己都不舍得吃!”
“那我让她赔你钱?”
……
从墙壁内还能听到隐约对话,姜离庆幸自己走的早,否则她近距离听到男员工的种种质问,脑袋一定会宕机的,宁时越可真是不容易啊。
乘坐电梯,姜离来到了苏然上课的教室,安静地坐在房间角落里看苏然和老师的互动。
现在苏然上的是台词课,台词老师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但她的声音却非常漂亮,腔体饱满,咬字清晰,一开口像自带立体音响似的。
这可比那边男员工的自吹自擂有意思多了。
教室明亮,少女青涩认真,老师慈祥而严厉。这幅画面美好的像文艺片长镜头,让人不自觉就静下心来把这一幕看完。
不知不觉两小时过去,直到苏然走到她眼前,姜离才意识到课程结束了。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授课了。”
姜离率先道歉,对面的一老一少却笑意盈盈地,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
台词老师还挺喜欢这个奇怪的小姑娘,每次她来都安安静静的,很守规矩,要是哪次被苏然这丫头发现她在,就会更加认真卖力,好像生怕被看扁似的。
老师只觉得是自己这个学生被激起了好胜心,年轻人嘛,有冲劲是好事。
“姐姐!”苏然突然弯下腰把姜离的耳机拿掉,却失望地发现她没被吓到。
虽然对苏然的举动有些奇怪,但姜离还是没有在外人面前直接发起提问,她曾经这么做过,然后被宁时越教导说不建议刨根问底。
姜离不理解,但遵守。
“走吧,宁时越说要在你进山前吃遍首都美食。”
“好耶,宁姐最好了!”苏然欢呼。
“好耶,宁总万岁!”突然出现的张秘书也欢呼。
苏然被吓了一跳:“张雨姐你怎么突然来了?”
“昨天宁总说庆祝新生,给我放了五天假,但我在家怎么呆都不得劲。”张雨眼珠一转,“哼哼,好啊你们,故意给我放假原来是为了支开我,这下被我知道了可就不能丢下我啦!”
说话间宁时越也下来了:“别耍贫嘴,天维那边什么情况?”
张雨正色道:“听说天维董事长发了很大的火,咱们的行业新贵小霍总似乎被连夜叫回老宅,至今没再露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公司楼底下蹲守的那几个也是天维的人。”
宁时越态度十分嚣张:“谁管他们,走吧,晚饭去。”
几人欢呼,姜离突然插嘴:“那个男员工那件事怎么处理的啊?”
听到提问,宁时越顿时皱鼻子,尽量克制住自己骂人的冲动:“男员工造谣、性骚扰、尾随等行为基本属实,我已经让人事走开除程序了,至于安雪那姑娘那边要不要报警,还是看她的意愿。”
姜离舒服了。
“那这么一来,公司里包括老员工在内,就全是女生了。”张雨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嗯,挺好的。”宁时越点点头,“咱们公司可不是歧视啊,我们都是按照正常流程择优录入的,只是碰巧全是女的罢了,客观讲男的确实情绪不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