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天的你跑哪里去了？”陈欢端着碗站在门口，不是很理解这种自虐行为。
“赶紧换鞋子进来吃饭吧。”云常在屋里，她提了壶热水出来，倒在盆里让陈择西洗手。
陈择西弯腰脱鞋，换上一双纯棉拖鞋，“你们先进去吃饭吧，我马上就好了。”
陈欢道：“搞快点啊，好冷！”
午饭吃得简单，两道菜一盆汤，三个人还没吃完，最后剩下一点洋芋，云常死活要他们两个吃掉，因为不吃完第二顿回锅又不好吃了，倒掉又很浪费。
陈择西吃完立刻就把碗放好了，陈欢撑的欲哭无泪，“哥，你就吃这么一点儿？再来点？”
陈择西摇头，又怕自家妹妹真的吃不下去了还要硬吃，就说：“你不想吃了就不要吃。”
陈欢还是把最后一点菜吃掉了，结果撑得瘫在沙发上呻/吟：“哥，你以后适合当老师，这语气跟教导主任没差了……啊，我肚子好撑，有点不消化。”
云常去找了消食片给她嚼了吃，“算了，下回吃不掉就吃不掉吧。”
“下午我要出去，晚上回来得晚，你们两个在家饿了自己做饭吃啊，还有天气冷要把火炉添好，记得开窗户，小心煤气中毒啊……”
“知道了，老妈放心。”陈欢敬了个礼，“我哥在呢天王老子来了都没事！”
“你就会耍贫嘴！”云常指了指女儿，又跟儿子交待说：“看着点儿你妹妹，让她写作业。”
陈欢痛苦哀嚎：“妈！我才放假啊！”
“好。”就算云常不说，陈择西也会监督陈欢写作业的。
交待完，云常抗着锄头就出门了。
“哥，我休息会儿再写行不行？”
陈择西点头，“可以，两点钟开始。”
“啊西巴！这放假不放假对我而言有区别吗？”
“废话少说。”
“哥，我说你真的可以当老师了，这潜质不当老师都可惜。”
“滚。”
两兄妹经常斗嘴，陈欢一笑而过，并不放在心上。
不过，陈欢的话倒是给了陈择西一点灵感，于是下午监督陈欢写作业，他自己也要写作业，就拿手机开了一个不露脸直播间，直播间房间写成：高中数学题目随便解，不服来战，然后就静静坐着写数学竞赛题。
【咕噜咕噜：哇！主播手真好看，有没有兴趣做手模啊？】
【雷霆战将：捕捉一只野生主播】
【清风明月：主播怎么不说话？】
陈择西看见弹幕，拿了一张白纸把直播间的标题写了一遍，放在摄像头下，继续写题。
【瓦达西亚：这么嚣张啊】
【都付与昨天：什么题都可以吗】
【猹：主播做的是IMO竞赛题吗？】
【无知路人：解题速度好快啊】
【猹：主播有没有参加IMO？】
【咕噜咕噜：主播你看看我这一题！】
陈择西翻了评论区，找到咕噜咕噜发的数学题目，只看了一眼便把题目详细过程写下来，写完后在旁边写上三字：懂了吗？
【咕噜咕噜：懂了懂了，原来这么简单啊！主播有没有兴趣做手模啊，有偿的】
系统：咕噜咕噜送出一朵小红花。
【清风明月：笑死了，手模姐姐你找我吧，我手也好看】
【揽胜江湖：这也太小儿科了，主播你看我这一题！】
揽胜江湖发的是一个高中数学竞赛题。
【猹：这是今年浙江省imo竞赛的省赛题目，超难的】
【瓦达西亚：前面的不守武德啊，发竞赛题算什么英雄好汉！】
【揽胜江湖：高中数学竞赛题也是高中数学题啊，小众了些，但你不能说不是吧？】
【都付与昨天：废话少说，主播解题了】
【永远瘦高高：哇塞，这是干什么呀】
【青花瓷：主播写字好看。】
这道题，陈择西花的时间比较长，十分钟才做出来，他写完之后写字问：做对了吗？
系统：揽胜江湖送出一捧花束。
系统：猹送出一捧花束。
……
在这个直播平台，一朵小红花值一元钱，一捧花束十元钱，一分花田一百元钱，半亩花田一千块钱，一亩花田五千块钱，十亩花田一万块钱。
未签约直播和平台五五分账。
【揽胜江湖：对！主播很厉害啊，看一眼就有思路，十分钟就解出来了，主播是不是提前做过？】
【咕噜咕噜：楼上找事的？】
【猹：主播也不知道你会发这一题啊！】
陈择西写：别吵架，不信可以继续发题目。
【瓦达西亚：主播好自信啊】
【岁月有我：主播帮我看看这一题】
【香山红叶：看题必须送花花吗？】
【咕噜咕噜：主播没这么说过，不要造谣啊】
【猹：你想送就送了】
弹幕说话间，陈择西已经把题目解出来了，过程写的很详细，写完同样问：懂了吗？
系统：岁月有我送出一亩花田
直播间顿时开出一片花海。
【揽胜江湖：哇塞！捕捉一个大佬】
【小呀嘛小二郎：好漂亮啊】
【岁月有我：主播有没有兴趣做家教？】
陈择西写回复：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
……
第一次就直播了三个小时，刚好到下午五点，陈欢写完作业了，陈择西就在直播间写到：这次直播就到这里结束，明天下午两点不见不散，祝大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咕噜咕噜：主播再见。】
【揽胜江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猹：不见不散。】
……
结束直播后，陈择西去后台查看，光这一次直播就一次性收入快八千块钱，看来可以继续。
“哥！你刚刚在干嘛？”陈欢早就坐不住了。
陈择西敲了敲书桌：“眼保健操，放松一下眼睛。”
陈欢瘪嘴，不高兴道：“哥，你是不是偷偷给我找小嫂子了？”
“闭嘴，做眼保健操。”
陈欢只好乖乖做了，边做还一边追问：“你刚刚在干什么啊？就告诉我吧。”
陈择西以没干什么敷衍之。
吃完晚饭后，陈择西去添火，把煤块弄进火炉里，又提猪食喂猪，刚把猪食倒进槽里，就听见陈欢喊他：“哥，有人打电话找你！”
陈择西问：“谁啊？”
陈欢：“不认识，是个陌生号码，他说是你室友。”
陈择西一愣，先把猪圈关好，洗了手进屋去，接过电话：“喂。”
“陈择西，你可以来找我吗？”
陈择西呼吸一顿，果然是他！这个人！这个人！
“我去哪里找你？！你又不在家！”
期末考试之前，放月假时陈择西去过市里，找到那个地址去了，但是彭长亭一家都不在。
陈择西听见电话那头彭长亭打了各喷嚏，好像在哭，“你说吧，你在哪里？”
“我在309。”
陈择西有点生气，但还是说：“明天我来找你，你要是不在，就死定了！”
挂断电话，陈择西越想越生气，但又怕彭长亭有事，立刻捡了捡自己的羽绒服装书包里，准备明天就进城。
“哥，他是谁啊？真是你室友？”
陈择西点头说：“明天我要进城，你想要吃点什么？我买回来。”
陈欢喜不自胜，立刻把刚刚那人是谁忘了，“我去拿张纸写给你！”
当天晚上，陈择西就跟老妈说自己要进城一趟。
云常奇怪道：“你进城干什么？”
陈择西道：“找个朋友。”
陈欢收到大哥暗示，乖乖不说话。
“行，身上有钱没有？”
陈择西说：“有的，不用担心。”
晚上陈择西大半晚上没睡着，竟然失眠了，凌晨五点就起床洗漱，拦车进城去。
从他家进城，有直达的，也有先坐车到镇上，然后换车坐路线牌的绿皮车进城。
他走的急，就找那种能够马上出发的，因此到城里时才七点，陈择西坐公交车去人民公园，到那里时才七点半，他在公园门口买了些早点，然后才去309找人。
309的门打开，彭长亭只穿了一件薄外套，细细算来，两人不过两个月没见，但彭长亭双颊瘦削，眼睛底下挂着两个大黑眼圈，下巴上冒出了一些胡茬，嘴唇干白起皮，脸上还长了痘痘，整个人看起来跟吸了什么似的。
看着他的眼神都在躲。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陈择西所有火气都没了，现在他只想知道彭长亭出了什么事，“来早了不让进吗？”
“当然不是。”彭长亭赶紧让他进来。
屋子里没有空调没开，这个时候冷得要死。
“阿嚏！”彭长亭抽了张纸，重重的擦鼻子，纸巾丢到垃圾桶里，客厅茶几上放着几个白馒头，看样子已经是昨天的了。
“你随便坐……”
“吃早点吗？我刚刚在楼下买的。”陈择西打断他，把早点放在茶几上，书包扔沙发里，“你怎么不穿羽绒服？”
彭长亭怔愣片刻，说：“没来得及带。”
陈择西把书包里的羽绒服递过去，“这是我的，没穿过几次，你先穿着。”
当时鬼迷心窍带的羽绒服，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彭长亭接过来，抱着，坐在沙发上和陈择西上演敌不动，我不动。
“穿上。”
彭长亭便把羽绒服穿上了，渐渐的四肢不那么冷硬了。
“吃早点。”
彭长亭好像成了一个一令一动的机械人，陈择西说他就吃。
豆浆还烫着，彭长亭就那么端起来就喝，陈择西赶忙截住了，“烫，等一会儿再喝。”
吃完早点，彭长亭久违的觉得轻松了不少。
陈择西见他吃完了，把剩下的包子馒头豆浆一股脑解决了。
“想好怎么说了吗？”
彭长亭浑身僵硬，像外面堆着的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