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良心呢?”
闫微看向覃酒,她看着她认真思考新借口的样子嗤笑,半晌才心情不佳的哼了一声,靠在沙发上不再出声了。
“你不是也有事在瞒着我?所以说,”覃酒看着她,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她移开了盯着那双黑色眼睛看的直白视线开口,“我没有糊弄你,不要生气。”
闫微眯了眯眼,还是没忍住冷冷的嘁了一声:“我为什么要生气?大姐姐。谣言不可尽信,你刚才教会我的。”
一个人的咄咄逼人和另一个人的避而不谈让气氛变得沉默起来,显得在这氛围中的两个人的一举一动不管什么都很尴尬。
就跟闫微一样,覃酒理所当然的从没考虑要跟任何人解释自己跟沈熄之间的关系,以前的战友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连穆燃一一也就是沈熄的爱人,她都不知道沈熄有没有把那些该死的破事告诉他。
她活的半辈子都在想着要怎么瞒住别人这件事,可是现在闫微就这么直白的问了。
一点也不管她这个被问的人的感受,这样的人是最令她反感的,所以对她和沈熄关系的人都让她觉得烦躁,他们的关系是她可以主动提起别人却绝对不能过问的一件事。
可偏偏追问的人是闫微……
“我难道就没有救过你吗?”覃酒有些无奈,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张了张嘴,最后只说出来一句道歉的话,“抱歉,这应该算是我的私事。”
言下之意是,我们也不算很熟,你没资格问这个。
“真的不想说就算了。”闫微有些遗憾却还是率先妥协,她用力往后一撞,双臂大张,身体和沙发碰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爽!“我也没那么想知道,就是有些好奇而已,真不想说也没关系。”
覃酒叹了口气:“第三条,要学会尊重别人的隐私。”
“为什么?”闫微偏偏头,不能理解,“凭什么?”
覃酒看了看她,突然反应过来,这个人在感情方面什么都不懂,真是什么都需要别人去教。
她垂下眼,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搓自己的指骨:“因为如果你也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就不会希望别人对你的秘密刨根问底。”
“哦。”闫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覃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直叹气:“睡觉,我守着你。”
“?不能陪我一起睡吗?”闫微不解,“为什么要守着我?难不成你觉得自己的能力真有那么差?还是你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有这么好?这屋子里有第二个感染者却也一直没攻击你?”
“第四条,防人之心不可无。”覃酒送了她一句名言。
闫微脸色古怪:“所以你是希望我信你,还是希望我不信你?”
覃酒:“……我现在希望你闭嘴顺便安静的闭上你的眼。”
闫微耸耸肩,听话的不再多言。
也不知道该说这一夜是一夜无梦还是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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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末日第九十五天,是闫微和覃酒一起流浪的第一天,勉强也可以说是第二天。
清晨的阳光透过天蓝色的窗帘照进书房,闫微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没看到人时就知道覃酒在阳台了。
趁着覃酒不在,闫微把弹夹填满后又将枪放回了腰间,然后她也走到阳台站在了覃酒身边,顺着覃酒的视线恰好可以望向这个刚睡醒的世界。
闫微手支在铁栏杆上撑着头:“在看什么?”
“没什么,看看可不可以避开感染者出城。”覃酒语气有些疲惫。
闫微侧过头看着她眼下的黑眼圈好久:“你还真一晚上没睡?大姐姐,没休息好可不适合上路。”
“嗯,时间还早,你醒了我就去睡会。”覃酒边说边往屋里走,接着快速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浅眠。
闫微转过身背靠栏杆,手肘撑在栏杆上,看完覃酒一系列熟练的上床动作,突然想起这人昨晚说的走之前她让人帮忙给李雷他们带了信,她带着她出走他们不会担心的事。
覃酒找谁带的信闫微不太清楚,但这是不是说明覃酒在幸存者里算挺厉害的,可以放心?
她又回忆了一下昨天的经历。
闫微:“呃……”
真的能让人放下心吗?
她怎么觉得这旅途会很不顺利呢?
太阳向上攀登,缓缓爬上这座城市的头顶,日上三竿,覃酒还没醒,虽然她才睡了不到四个小时。
闫微撑着脑袋趴在沙发边看她,大概有两个小时没挪过视线了:“醒了?”
“你这么看着,想不醒也难。”覃酒没睁眼,显然还不大清醒,“你……”
她想说你这么一直盯着我看干嘛,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又给她补了一条要学的东西:“学会正确排解心情,不要打扰到其他人。”
“哦。”闫微每次都是这么回应的。
“等到回基地,”覃酒忍了又忍,忍无可忍,“我一定要拿纸把这些东西全部记下来。”
闫微偏过头笑了一声:“感觉你似乎很想骂我。”
覃酒:确实是,但这个忍住了。
覃酒凉飕飕的撇了眼闫微,最后还是叹气道:“你想什么时候走?”
“问我吗?”闫微眨了眨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
“当然。”覃酒按耐住自己想要再次叹气的心,她揉了揉眉心,“跟你说话真的很累人,你要不去进修一下语言的魅力这堂课?”
闫微嘴角抽了抽,表示不服:“大姐姐,我是怎么你了吗?你要这么损我?”
“这栋房子里有多余的衣服。”覃酒突然对她说。
“嗯?”
覃酒:“就算你不觉得冷,多穿点也可以显得你正常一些,你跟我走的时候没穿袄子。”
在这个时节,穿得这么单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闫微平时也不会只穿这么点,主要是那时候她是趁着人不在的夜晚去开的门,为了抓紧时间就胡乱给自己套了个衣服裤子在身上,反正她又不冷,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想到这里,她幽怨的看了眼覃酒,顺从的问道:“哪个房间?”
“隔壁就有,你……”覃酒顿了顿,“你可以再拿个包,不想把衣服丢了可以塞进去,到时候我可以帮你背。需要我陪你吗?”她不太放心这孩子的性格。
虽然这个没什么用。
如果是以前,覃酒绝对不可能背几件衣服上路,占空间大,还没什么用,衣服一路上只要是有房子几乎都可以得到。
“不用了。”闫微可不知道覃酒以前什么样,她摆摆手,把匕首握在手里晃了晃,转身出了门。
覃酒对她的身手倒是很放心,先不说这房子里确实不太可能会有第二只漏网之鱼,就闫微昨天夜里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一般的感染者还真拿她没什么办法。
虽然这姑娘气人了点,但是她确实很厉害。
只是……
覃酒叹了口气。
闫微就像一个从没感受过感情的孩子,她可以是一张最纯洁的白纸,也可以是一把最残酷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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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么穿好看吗?”
这句话打断了覃酒飘飞的思绪,她有些震惊:“这么快?”
“不看一眼?”闫微手上捏着一个看起来就很空瘪的双肩包,她张开手任覃酒打量。
覃酒这时候才发现,这家伙弄那么快是有原因的,让她青筋暴起的原因。
一一闫微往身上套了一件褐色的风衣外套,脖子上围了条橙色围巾,衬衣外面加了一件高领毛衣,裤子依旧是那条深蓝色的紧身牛仔裤,很漂亮一个的打扮,就是看起来依旧很冷。
覃酒气不过她的态度:“有必要这么敷衍吗?穿得太少了。”
“好看不就行了?”闫微理直气壮的坐到她身边向她一件一件的展示自己刚刚又从一楼找到塞到包里的东西,“我又不冷。”
“三根香肠,一包饼干,两个奶酪棒,这家有小孩吗?哦,这还有一袋方便面……对了,我还看到楼下的柜子里有几包消炎药和感冒药,你要吗?我刚没拿。”
覃酒:“……你怎么找到这么多东西?我当初看都没看到这些。”
“啊,那或许是你找得不够仔细吧。”闫微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她,“话说,这家刚开始感染者应该不止一两个吧?”
覃酒点了点头:“不少,大概五六个那样子。”
“也不算很多。”闫微‘唔’了一声,“以前竟然没被搜过吗?基地里是谁负责这片来着?”
“那我可不知道了,你竟然没拿药吗?”覃酒耸耸肩,问她。
闫微:“哦,我身上药不少,比起食物,不算是特别紧缺的东西。”
“我等会下去拿,打算什么时候走?”
“现在。”
“真不打算再多穿一点了?”覃酒又看了一眼她的打扮。
闫微表示自己艺高人胆大:“没那个必要,穿太厚不容易逃命。”
覃酒:“……随你吧。”
覃酒一直让闫微多穿点是有原因的,病毒的传播途径有两种,唾液和血液传播,只有唾液和血液接触到伤口才会被感染,所以穿的多不容易破皮,是可以保命的。
当然,你要是不小心把这两样东西弄嘴里了,那只能说你天生就是当感染者的命。
现实中的感染者不同于小说中那么无所不能,在人类没有异能的情况下,感染者也没有进化出超人的能力。
感染者大脑被病毒占据,无法自主思考,行事全凭生物与生俱来的各种本能,四肢却有各种程度上的进化,简单来讲,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它们的弱点很明显也很普通,就是大脑,或者,你也可以尝试把它的手脚全砍了,这样它就没办法来抓你,把嘴堵上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有谁会这么做……
除非你要研究活的感染者,否则这些情况是不大可能出现的,主要也是真的没那么有病。
当然还有一种更加特殊的情况下会这样,只是人不可以,至少不应该。。。
那么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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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往这边走是安全的吗?”闫微压低嗓音。
覃酒也把声音放得很低,几乎是两个人耳语才能听到的那种气音,闫微和覃酒之间差了半个人的距离,但她硬是把这句话给听明白了。
覃酒说:“不确定。”
闫微:“……”
对不起,就是一时无语住了而已。
覃酒又说:“反正比你赤裸裸往大街上一站遇到的感染者的可能要小得多。”
这句话闫微倒是同意的,只是……
她环视一圈身边看起来荒废了许久的危楼以及脚下灰扑扑的街道,破碎的窗户被风一吹就往下直落玻璃渣子,幸好此时是白天,否则半夜没被感染者咬了要先被吓死。
虽然这里确实看起来以前就没多少人住,就算是末日来临也没几个感染者,平时估计也不会有多少感染者会无意间走到这里的样子。
但是这也太偏了点吧?
走这真的很容易被仇家暗杀的样子!
“你没什么仇家在这吧?”闫微压着声音问。
她这话问的云里雾里的,覃酒有些摸不着头脑:“应该没。”怎么就想起问这个了?
“你确定?我怕我们突然被人……”闫微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第六条,学会用正常的脑回路思考问题。”
“啊?”
“简而言之,就是让你没事不要想得太多。”
“我觉得我的想法很正常……”闫微打算为自己正个名。
覃酒对此只是送了她一个字:“呵。”
忘不了你刚见面就要给我改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