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玄门中人素来讲究因果,路家联合徐兴昌利用换命七星阵夺取生人气运的事情,柴元青眼下自是查了个一清二楚,所以在对上陆清戈那番颇为恶劣的态度时,他这个货真价实的公职人员不仅没有半点横加阻拦的意思,甚至还兴致勃勃补充一句:“那路小姐可得抓住机会好好玩到尽兴,不然等以后再回想起来肯定是会感到遗憾的。”
陆清戈弯眸笑了笑:“你这话正合我意~”
两人说说笑笑的功夫,车子很快抵达在一处政府办公楼前,下车后柴元青没有半点纠结犹豫,直接跑到旁边极为绅士为里面的女生拉开车门,随即又带着陆清戈一路往办公楼里面走。
“国家之前一直设有专门处理各种灵异事件的部门机关,不过因为要处理的事情不多,大家平时并不需要像普通打工人那样天天跑来部门上班。”心中有意要跟陆清戈交好,一路上柴元青陆陆续续讲了不少这个他们专属部门的发展历程,“……不过近大半年的时间里,各地脱离正常范围的刑事案件越来越多,我们这些人被迫只能开始走到明面上。”
跟上辈子似乎是差不多的情况,之前在青云观里的时候,陆清戈就见过不少穿着制服的公职人员进山找老爷子帮忙处理些棘手的案子,陆清戈一边侧耳听个乐子,一边抬眸扫过走廊墙上贴着的案件解析图,看上面标注的具体时间,竟然都是半年内发生的灵异案件,看来这个世界确实有些不太妙啊。
“路小姐,这边请。”在经过方才的长廊后,柴元青抬手在面前的木质房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下一刻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只瞬间功夫原本还在屋子里闲聊的男男女女都齐齐抬眸往陆清戈的方向看过来,那些目光中或带着些善意的打量,或带着些不怀好意的试探,不过面上倒是都摆出一副友好的态度。
陆清戈面上依旧还是那副无喜无悲的清冷模样,只在视线扫过一个中年道士手中微微转动的陈旧罗盘时,她原本清泠泠的眼眸中立刻带上些许玩味:“呦呵,几位前辈这是已经给我摆好了龙门阵,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求饶的话才好。”
大大咧咧往柴元青拉过来的小沙发闲适坐下,陆清戈眼中并没有半分对面几人期待中的畏惧或者惊慌,甚至细细品味下来,她那副淡然的诶态度还有几分“反客为主”的架势
柴元青跟在后面同样没怎么搭理那些明显要给路小姐一个下马威的玄门长老,只自顾自在茶吧那边帮陆清戈冲了杯口感非常浓郁丝滑的咖啡。
“之前局里备好的茶都被手底下那些家伙霍霍完了,路小姐尝尝我从F国人肉背回来的咖啡,怕路小姐喝不惯,我多放了些奶和方糖。”将浓香的咖啡递到陆清戈面前后,柴元青才缓缓坐到旁边的小沙发上。
整个玄门如今以月华派为首,而柴元青又是月华派掌门最为重用、信任的大弟子,以后注定是要接任月华派掌门的唯一人选,所以此时此刻哪怕柴元青没摆出什么好脸色,旁边那些玄门中人在极为隐蔽互相对视一眼后,到底一个个都将自己的小心思老老实实收了回去。
“大家都知道季师叔手里祖传的罗盘非常厉害,但此行我们局里只是想要验证一下路小姐是否夺舍,这时候您就赶紧把罗盘收回去吧,小心碎在我们局里这件事就没法交代了。”在众人齐齐保持沉默的片刻功夫里,柴元青选择将矛头直接对准陆清戈出手的中年道士。
“啧,我早说过不要瞎显摆你手里那个破罗盘!”见柴元青开口半点面子都不给姓季的中年道士留,旁边另外一位看起来将近四十的漂亮修士当即嫌弃瞥开视线,随即她缓缓起身走到陆清戈身边,“小姑娘,可以给我一滴你的指尖血吗?”
冲着面前小姑娘向上摊开自己的掌心,显露出一块看起来就极为晶莹剔透的白玉,公羊蕾张扬明媚的面容上带着些显而易见的友好笑容。
陆清戈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的女人,随即她轻勾起唇角在周围那些玄门中人齐齐看过来的视线下,将一滴指尖血滴落在莹白漂亮的玉石上。
公羊蕾是南疆一派玩蛊的高手,她掌心那块玉石里就藏着只可辩魂体的蛊虫,如果陆清戈真是夺舍之人,那玉石将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骇人的深红色,但若陆清戈并非夺舍之人,玉石自然不会产生丝毫变化。
但在下一刻公羊蕾眼中却带上明晃晃的惊愕,众人见状纷纷伸长了脑袋往她掌心的方向看过去,不过很可惜他们并没有如愿看到一块猩红骇人的玉石,反而看到那块莹白玉石在吸收了陆清戈的血液后变得更加晶莹透亮起来。
“多谢路小姐,我这只宝贝虫子今天可真是得了个天大的好处。”公羊蕾眼中带着明晃晃的欢喜,其实这次她本不应该出现在那群玄门中人的队伍里,不过隐隐觉察到有什么大机缘在京市等着她,她这才从深山的犄角旮旯里跑到不受虫子们喜欢的大城市。
陆清戈并没有在意公羊蕾格外感激的态度,而是垂眸饶有兴致伸手戳了戳逐渐吸收掉玉石之力和她指尖血中残余灵力的胖虫子,见那胖虫子在她指尖下撒娇似的打着卷儿,她才轻轻笑了一声:“不错,漂亮姐姐将这小家伙儿养得可真好!”
再过上一段时间公羊蕾就要是四十岁的人了,是差不多可以做面前小姑娘妈妈的年纪,被陆清戈极其自然喊了一声漂亮姐姐,她心中不免生出些许的愉悦和亲近:“你也懂得养虫子吗?”
“算不上很懂,不过之前住在山里的时候跟虫子打交道比较多。”陆清戈对公羊蕾倒是挺有耐心,两人一来一往倒是聊得还不错。
从两人颇为和谐的交谈中,柴元青大致就明白了些什么,接下来显然无需再用其他什么手段来检测,不过光他一个人这么想还是没用,身后正等着一个结果的那些玄门中人隐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公羊道友跟这位小姑娘倒是谈得来,就不怕你那虫子是被她体内的血蛊惑了?”之前拿着罗盘对陆清戈出手的中年道士明显非常不满公羊蕾对陆清戈的友好态度,走上前就要用自己的手段来检测陆清戈是否夺取生人躯壳。
之前无视这人对自己出手的无礼行为,只勉勉强强算得上是给柴元青个面子,见那个姓季的中年男人上来就要扣住自己手腕的要害之处,完全不等旁边的公羊蕾出手,陆清戈已经快速往后退了一步。
只在两人之间稍稍拉开点儿可以施展拳脚的距离,下一秒陆清戈便赤手空拳砸在中年男人的面门上,哪怕对方已经提早设下防备,但对陆清戈而言那防备显然如同不存在一般。
一阵惨烈痛呼声在最里间的待客室中响起,即便房间隔音的效果再怎么好,外面偶尔经过的工作人员还是隐约听到了些动静。
“啧,这叫声喊得可真凄惨~”杜景明伸手挠挠自己被吵到的耳朵,转而格外随意抬手将胳膊搭在冯永艳的肩膀上,“听,又要来了……”
这边杜景明的话音刚刚落下,冯永艳当即就又听到一阵更加凄惨的叫声冲待客室那边穿出来,这下连她都忍不住汗毛直竖地哆嗦几下:“不得不说,真是太惨了!”
“没办法,队长带来的高人可是有实打实大能耐在身上的,跟里面那些个全靠门派各种宝物封荫的孬种可不一样。”说着杜景明伸手就将还在试图靠近待客室,继续听点儿乐子的冯永艳拉走,“行了行了,还有一堆案子等我们处理呢,之后肯定会有更好跟高人打交道的机会。”
在冯永艳还恋恋不舍回头往待客室方向看时,里面那个姓季的中年男人脸上已经明晃晃添上两个要多惨就有多惨的黑眼圈,不过陆清戈显然将手上力道把控得特别好,让姓季的家伙抱头痛苦呻吟的同时,却又没让对方多出一星半点肉眼可见的伤口。
“啧啧啧,季道长这幅模样还真是狼狈不堪,人家小姑娘正好好跟我说着话,你偏要上来找不痛快。”说着公羊蕾又扭头看向柴元青,勾唇意味深长道,“这个在你们公安人员口中叫什么来着,我在深山的犄角旮旯里待了太长时间,模模糊糊记得好像是叫……正当防卫对吧!”
对上公羊蕾玩味的视线,柴元青非常给面子地应和下来:“可不就是正当防卫吗,公羊师叔记得很不错。”
神他爹的正当防卫,季泰禾只觉双眼被砸伤的痛感几乎已经完全贯穿整个身体,明明双眼连一丁点儿明显的伤痕都没有,但那股疼痛是真的越来越强烈。
几天前已经尝到过被陆清戈一道封印阵法按在地上摩擦的滋味,眼下又清楚看到女生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样,旁边几个原本还蠢蠢欲动的玄门中人立刻老实下来,再对上陆清戈清凌凌的视线后,他们之前自诩出身名门正派的傲气已经不复存在,剩下便皆是打心底里对强者的尊重。
轻轻拍了拍没有沾染半分尘埃的手掌,陆清戈随即嗤笑两声:“我这个人脾气虽然有点儿不太好,但对上门踢馆的人却非常热情,各位道友心里要是不服,欢迎你们随时上门踢馆,保证文的武的全都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