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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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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负雪慢慢眯起眼,微启的唇瓣不含血色:“怎么?你在警告我?”

祁白川没有说话。

“还是你看中我了?”梅负雪又道。

话出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倏而一滞,随后声音有意无意放缓,带着勾人的尾调,“唔……也不是不可以,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还是个没人要的冒牌货,多亏了有你在……”

梅负雪嘴里含着音,瞟过一眼,叹息着继续:“我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你,是你将我救出火海,于情于理我都该心存感恩,若是你真的有心,我未尝不可委身做一次炉……”

“嘶……”

桌上那只手轻轻一颤,他吃痛下意识出声。

“收好灵力。”

那对漆黑如点墨的眸子隔着方几毫无波澜,仿佛面前不过是枯骨生肉,惊不起一点水花。

祁白川把住那截消瘦的腕骨,不容抗拒,一点一点凭着劲道将之带至半空,猛一翻,掌心大刺刺展露在二人的视线中。

未来得及散去的灵光点缀在指尖,映衬出了梅负雪苍白的面色。

“还有,”对方顿了顿,“这条路不适合你,下次换个法子。”

眼睛蓦地睁大,梅负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嘴半张着,想出声反驳,可又不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

那张昳丽的脸庞转眼间变化了几个度。

最后一咬牙,目光扫过无意识的裴初,他终于恨恨蹦出几个字:“要、你、管。”

……

裴初回过神来时觉得脑袋有些痛,那种痛余味无穷,好似在本就迷迷瞪瞪的状态下又被人敲了一棒。

心中惦念着事,不敢多懈怠,他费力撑起身子,睁开眼打量。

这一看就发现车内气氛十分不对劲。

祁白川已经回来了,正安静端坐在他对面,敛眉不语,峥然清疏,并无异样,似乎在思索什么,那柄白璨璨的佩剑不知为何化形出来,横在腿侧不远处,刚好分割开这片狭小的空间。

而佩剑的另一半——

正是恹恹的梅负雪。

矮几上热气腾腾,姜茶的余温晕了满车,暖融融的,似无形的隔阂,将几两边的面容染上一层模糊湿气,裴初一个辟谷的修者坐久了竟也被那甜腻的热气浸染,不自觉滚了下喉咙。

声音有些大,梅负雪听的动静朝他觑了一眼,没过多表示,复又重新靠回车壁,视线定在那壶姜茶上,大抵是不想看见他。

裴初不敢搭话。

就这么过了一会,或许是被车内热气蒸的头闷,也或许是瞧着碍眼,对面抬了下眉:“你喝了吧。”

裴初:“……”

这话刚出,他就觉身上又多了道视线,轻飘飘的,似有若无,却让他浑身发凉。

裴初立马板起脸,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不不不,您喝吧,我不渴。”

“……”

又过了许久,对面隐约传来细微的动静,像是什么纸张撕碎的咔嚓声,但更加沉闷,很密集,隐隐夹杂了股恼劲。

裴初不明所以,悄悄探出头观望,就发现梅负雪怀里似乎揣了个什么东西,个头不小,圆盘似的。

声音就是从那头发出来的。

还不等他再观察,就见那圆盘咔一声脆响,从中间被撕成两瓣,又从两瓣变成四瓣,又从四瓣……

梅负雪撕不动了。

他低头看着那张残缺的饼,像是透过它在看其他什么东西,看了半晌没解气,开始放在嘴里咬。

旁边横着的剑也悄无声息往那移近了一些。

裴初实在没看明白这是个什么状况,以他现在的脑回路,大概能猜出来就是传说中的闹别扭,但闹什么别扭他不知道,怎么闹的他也不知道,目前为止最大的可能就是祁仙君买来的东西太难吃。

所以——

他清了下嗓子,自告奋勇:“公子,若是不合口味,我要不再下去给您买点?”

“……”

梅负雪鼓动地腮帮子一停,面无表情看向他。

裴初一脸真挚。

幽幽的声音传来:“是不合口味,干巴的要命,吃一口脖子能梗到成郊外跟诡兽相亲相爱。”

裴初试探道:“那我……”

“你吃了吧”

几瓣看不出形状的饼递过去。

他:“……”

那种透心凉的感觉又上来了。

“我觉得……”裴初两手放在胸前一起推脱,眼神坚定的仿若要奔赴战场,“祁仙君饿了,他更需要这份食物。”

“……”

佩剑抵住矮几腿,啪的发出轻响。

梅负雪脚勾着踢开剑,“唰”地一转身,侧身冷嗤:“你饿了?”

祁白川手下一空,小臂失去支撑垂在腿边,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好像并无恼气,不咸不淡道:“不饿。”

梅负雪:“不饿你为什么要买?”

祁白川没说话,静默地看着他。

裴初:?

等等,有点不对劲。

难道他记忆出错了,最开始谁先要买的来着?

对面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对视,谁也没吭声,蓄势待发,让他觉得下一刻两个祖宗就要不顾他这个外人掀桌而起。

最终祁白川似是不愿再计较,率先别过头,视线从那张饼挪到矮几上的姜茶,又停到那张比他还状似三更雪的面庞上。

然后道:“饿。”

梅负雪语气生硬:“饿就吃。”

那张饼终于被接走,换到另一人手里。

饼其实不难吃,刚出炉外酥里嫩,一折便是一阵咔嚓脆响,喷香四溢,本是副令人食指大动的模样,现在却硬生生受了无妄之灾,碎成一了滩看不出形状的薄片。

但量确实是少了一半,几上的姜茶也动了一半,那人似乎故意而为,留下一堆麻烦的烂摊子等别人收拾。

祁白川一手捧起油纸,另一手捏起一片薄渣送进嘴里,温度有些失,但依旧脆口。

梅负雪似乎也没料到对方会那么听话,微不可查顿了一顿,才又缩回原位。

不过这次似乎心情没那么糟糕,虽依旧没给旁边人好脸色,却能提神拉着裴初唠嗑。

他缓声道:“裴仙君是苍梧宫弟子,修为一定很出色吧。”

裴初忙不迭道:“言重了,比不上祁仙君。”

梅负雪:“别跟他比,他又不是正常人。”

裴初:“……”

“还……行,如果是对上叶家,有九成把握。”

“如果是涵虚宗的其他弟子呢?”

“其他弟子?”裴初不确定道,“您是指……”

“韩峥。”

“……”

祁白川手中的油纸多了条褶皱。

梅负雪道:“叶家此次灾祸与他有关,你们不受宗门限制,迟早要对上他。”

裴初一噎,闻言也拧起眉:“若是他……我不确定,涵虚宗虽为第一大宗,可弟子实力差距也很大,譬如祁仙君这类,更何况……若是真关牵扯到长老宗主那等人物,我们宫主也不是任人拿捏的。”

梅负雪若有所思。

片晌,问道:“他什么来历?”

裴初回答:“韩峥出生世家,于二十年前论道大比拜入涵虚宗,应该与叶鸿赫同辈,不过叶家主当年入涵虚宗情况特殊,鲜少有人知道,据我观察就连叶家下一任继承人都只以为叶鸿赫那几年是闭关修炼。”

梅负雪点头,随即又陷入沉默。

裴初察言观色,见二人间氛围没那么奇怪了,也开始活络起来:“但公子若非宗门中人,还是不要牵扯进来为好。”

梅负雪:“我叶家的,本就受宗门管辖。”

“那……”他稍加观摩,估摸着对方修为诚心建议道,“叶家势微,属世家末尾,底下很多家族都……此行公子随我一路势必会被盯上没,公子切记保护好自己,或者跟紧祁仙君。”

“无妨,”梅负雪摆手,“不是有一条提升修为的捷径吗?”

裴初惊了:“还有这等好事?”

“有啊,你不知道?”

对方似惑非惑瞧了他一眼。

裴初好奇问道:“什么?”

梅负雪:“双修。”

裴初:“……”

“啊?这……这……”他脸涨得通红,“等下,我才没有……”

“你没试过吗?”梅负雪打断他的话,有些奇怪道,“你们名门宗派的弟子不都爱这口,这还是他教我的。”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祁白川。

裴初:“……”

他悚然看向一边捏油纸的人。

祁白川:“……”

裴初是真被吓到了,他这辈子都没见到过如此震裂三观的事,双修是道侣间那啥的雅称,非道侣……那就是采补,正道子弟谁会干这种事。

想到这,他看向对面的眼神顿时发生变化,大宗首徒崩塌的形象犹如一把锤子,在他幼小纯净的心灵敲了个缝,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原来……怪不得……”

他喃喃自语。

怪不得堂堂祁白川这种身份的人会随身带着一个力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柴,竟然是如此……

等等。

“可双修不是互补吗?而且如果实力太差,不就成了……”

单方面汲取,白白送灵力。

“谁说要跟我了?”梅负雪嗤之以鼻,“世家宗派那么多弟子长老宗主,总有人比他……唔……嗯……”

祁白川下了个诀,朝对面冷声道:“出去。”

裴初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兔子般掀开帘子往下蹦。

外面不出所料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梅负雪:“……”

车内重归寂然。

帘角被揶进缝中,光线骤暗,人一少冷清便涌上来,佩剑被悄无声息踢到角落里,矮几上浅浅的划痕昭示着此处不久前刚遭受了迫害。

梅负雪摸了摸自己掌心,一如既往的光滑,压下的那一刻力度不小,但先挨着木板的可不是他。

油纸被搁在几上,划痕半掩在饼皮的碎渣间,祁白川不紧不慢拭了手,低声道:“气消了?”

梅负雪“呵”了声:“不是你先找的事吗?”

“此招有违因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梅负雪:“我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它难不难?”

祁白川:“你从我身上拿到灵力了?”

“……”

手指微曲,轻轻磕了下地面,梅负雪眯起眼睛,自下而上看着那张平静的面容。

识海出现动荡,系统弱弱地爬出来:【宿主,你什么时候又抢的灵力?】

什么时候?

梅负雪垂下睫,出神的看着矮几。

自然是在叶家的时候。

是掌心相对的那一刻。

他借着裴初的光紧紧扣住那人的手,将体内气劲全数换出,试图引出灵力却都石沉大海,安静的就好像这人从未修过道,体内也没有丝毫灵力的波动。

真奇怪,明明叶憬都已经成功了。

他哪一步错了?

是实力差距太大吗?

“你所做的都是无用功,”祁白川背对过他拾起那柄可怜的剑,看不出表情,“心急只会酿祸。”

“那我就这么废着?”梅负雪嘲讽。

“我说过我给你。”

梅负雪一愣,指腹敲击的动作慢下来,无意识抚摸着地板上的纹路,似是不解,又似是在犹豫。

窗外阳光寂然吊起马车里的金灰,氤氲着那双浅眯的琥珀色瞳孔。

良久,长睫抖落一簇金雾,他似乎想通了什么,轻声询问:“你要怎么给?”

祁白川抬起胳膊,垂落的袖摆恰好遮住几上微不可见的划痕。

他落音清晰:“手给我。”

……

夺取灵力之法从未有人见过,主动送上灵力修为的人就更令人震撼了。

梅负雪看不懂他的意图,但眼下别无他选。

手摊在桌上,任由其摆弄。

自二人同行以来,他统共被按着输过三次,第一次是为了查看经脉好做判据,第二次则是他自己没押住劲,抵着身体伤势加重的风险去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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