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两人冰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11月底的期中。
这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离谱又复杂，弄得人难免分心，无法专注。不出所料，柴家梁的成绩没有多大进步，将将卡在年级第211名。
回到家跟柴母汇报成绩的时候，柴母边看杂志边说：“可以啊，已经进步这么多了。”
柴家梁还是有些气馁：“可离前50还差很多。”
柴母翻了一页手中的杂志：“你爸他——哎没事，努力嘛。”
柴家梁想到自己周围那些天赋型选手不仅有天赋还变着花样的努力，第一次这样感到心累：“努力还是没用怎么办？”
柴母难得见自己儿子这么沮丧，合上杂志宽慰道：“你们班的人还是太厉害了。不一定要比过别人嘛，尽全力就好了。”
柴家梁：“尽全力也进不了前50怎么办？”
他好像跟前五十过不去了一般。
“我不想出国。”他说。
柴母：“嗯……到时候再说呗，你现在就只管学。”
看他好像没什么动力，柴母便说：“你要真出国了，小于一个人多孤单啊对吧？”
柴家梁“嗯”了一声便默默地回到房间。
她刚才那一句话，让他突然想起了他之前是为了什么正式放弃在文科班当体育生而跑去理科班，不是因为他妈的反对，而是因为于扬侃选了理。
现在这个立足点出现了裂痕，他站不住脚，身心都变得不稳当起来。
不多时，柴母让他实在担心就去找于扬侃补习，借此把他“轰”出了家。她以为有于扬侃在她儿子多少能放松一点，殊不知两孩子正在跨一道难以跨越的坎。
柴家梁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于扬侃那里，便打开手机寻求收留。
——
洛轩逸看着站在门口的柴家梁，问：“你打算待多久？”
柴家梁：“待到晚饭时间就行了。”
洛轩逸边摸出手机边说：“进来吧。”
房子里的装潢让柴家梁觉得和这个人有一些隔裂感。
但比起这个感觉，他更担心洛轩逸问自己为什么不去于扬侃那里。可能是最近问类似问题的人太多了，柴家梁下意识就在想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但好在洛轩逸并没有问，他只是拿着手机不知道给谁发消息。
柴家梁：“洛哥，你平时写作业的地搁哪儿啊？”
他带了作业和一些练习题，撑过一下午还是足够的。
洛轩逸把书房的门给他打开：“在这儿写吧。”
他拿了一个折叠式的凳子给他展开放在桌前。
“感谢洛哥收留。”柴家梁抱完拳从包里拿出作业，“你在干嘛？”
洛轩逸：“我打算把小源同学也叫过来。”
柴家梁：“为啥？”
老实说，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流浪在外。或许是因为想到流浪的原因，有点心虚。
洛轩逸：“为了避嫌。”
柴家梁：“……我大老远跑过来是为了当电灯泡的？”
洛轩逸：“我也没让你大老远跑过来啊。”
柴家梁：“……”
摇完人后，洛轩逸坐在他旁边开了一把游戏。打了一会儿，他倏然发现柴家梁对着面前的题出神，一个字都没动。
洛轩逸：“你，有不认识的字？”
“啊？不是。”柴家梁承认，他此刻有点心烦意乱的。乱得他能看懂眼前的每一个字，连起来却没办法在脑子里面翻译出意思。
“洛哥，问你个问题。”
洛轩逸：“你问呗。”
柴家梁：“假如说，我说假如，你突然发现跟自己认识了十几年的好哥们，好像喜欢你怎么办？”
洛轩逸操纵着英雄抓对面射手头也不抬地说：“班长啊？”
柴家梁：“我说假如！”
洛轩逸并没有点破：“假如啊——可我有对象了。”
柴家梁：“先抛开顾大神谈。”
洛轩逸：“抛不开。”
柴家梁趴在桌子上，蔫声蔫气地叹：“啊——”
洛轩逸刚好在游戏里面死掉，抬头问：“所以到底怎么了？”
柴家梁闷着嗓子念叨了几个字音，但听在洛轩逸的耳朵里连不成一句话。
洛轩逸：“……”
客厅那边传来敲门声，洛轩逸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帮我打一下。”
柴家梁接过手来操作：“？我没玩过这个英雄。”
洛轩逸摆摆手：“随便打。”
他为顾思源打开门，想起来上次烧得太迷糊忘了把自家密码告诉他，便说：“下次来你就直接开，密码是你生日。”
顾思源：“什么时候用的？”
洛轩逸：“知道你生日的那天。”
机会难得，为了方便，洛轩逸让顾思源把指纹也录了进来，懒得输密码就直接用指纹。
回到书房时，洛轩逸发现柴家染又趴回了桌子上，旁边放着刚打完排位赛的手机。
顾思源来之前就知道柴家梁在金毛这儿，见这情形问道：“他怎么了？”
洛轩逸：“迷茫了。”
柴家梁闻言直起身，转过头来说：“顾大神，我问你个问题。”
顾思源：“问。”
柴家梁吸了一口气：“我有一个朋友，有一天他突然发现跟他认识十几年的哥们儿喜欢他，你觉得他该怎么办？”
洛轩逸：“呃——”
柴家梁：“洛哥，你先别说话。”
洛轩逸：“……”
顾思源看向洛轩逸，洛轩逸只好耸耸肩。
“你……你朋友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柴家梁把脑袋埋在臂弯里，闭上眼睛，可黑暗中尽是他们二人的回忆。
他拿捏不好这份情感，但是说不在乎肯定是假的。
顾思源把洛轩逸拽出书房，小声地问：“是班长吗？”
洛轩逸：“应该是。”
“洛哥——诶人呢？”柴家梁在书房里面喊。
洛轩逸：“哎来了。”
两人又兀自进门。
“洛哥，”他问，“你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顾大神的？”
柴家梁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但就是想问，想着想着就问出口了。
“怎么知道的……”洛轩逸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顾思源倚在门框观摩他的反应。
“我也不好说，就是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神已经移不开了，脑子里面也全是这个人。”洛轩逸回答。
脑子里面全是……
“顾大神呢？”柴家梁又问。
顾思源的眼神顺着洛轩逸的发丝滑下来。
他想起这家伙跟他表白的时候，也是如此简单直白。明明不确定自己的心意，却偏有种飞蛾扑火的莽撞劲。
顾思源：“没喜欢过这么傻的，谈来试试。”
“源子酱——”洛轩逸一脸委屈地喊他，凑过去抱他，也不知道那股委屈是装的还是真的。
柴家梁：“……”
要不是容伏去串亲戚了他才不会专程跑来吃狗粮。
——
总之，柴家梁和于扬侃冷战的事是一方面，柴家梁的成绩进步缓慢令人堪忧又是另一方面。
在大家的商量以及柴家梁本人的同意下，决定组建一个学习小组。
杨子规把研学的那个群的群名改成了“柴家梁挽救计划”，并把戴和也给拉了进来。
【索玛】：大家周末都有空么？我和许许要去图书馆复习，一起呗。
【索玛】：特别提问某位姓柴的。
【国家栋梁】：去啊，我一定去。
【容易犯困】：可以啊。
【饮水】：上午还是下午？
【索玛】：反正我和许许上午就去。
【饮水】：我俩上午起不来。
【vibrancy】：你俩下午来的话，我们可以帮忙占位。
【饮水】：那我俩下午再来。
【索玛】：行。
整个群只有一个人没回复，杨子规也破天荒地没有把他艾特出来打破砂锅问到底。
——
周一，一周一度的班主任会议结束后，白姐把于扬侃和杨子规叫到办公室，告诉他们12月底有元旦晚会。她预备全权交给他们安排，无论是晚会上的节目还是游戏。
去年的时候还没有分班，元旦晚会是和其他人度过的，这是第一次一班所有人一起办一个这样的活动。
白梦回说：“老师对你们的自控能力有信心，不过该放松的时候就得放松。”她看向于扬侃：“有压力是好事，但不能给自己太多压力，会很累的。遇到事情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杨子规敬了个并不标准的礼：“收到！”
回到教室，在征集完大家自愿报名的节目后，两个人在讲台头凑头地商量节目表演完后该玩什么游戏。按照惯例来讲，会有各个社团来走班表演，但社团不是每个班都会走的。
晚会要进行三节晚自习，只有节目的话是凑不够时长的，肯定得干点其他的。
杨子规看了两遍记下来的名字：“哎，洛轩逸居然不表演节目吗？他唱歌那么好听。”
于扬侃：“嗯，他没有说要报名。”
杨子规抬眼扫了一眼后排：“可能是想陪对象吧——说到这儿，我们周末要去图书馆复习，你来吗？”
于扬侃：“……不去了。”
“好吧。”杨子规没有强求，似乎早猜到了他这个答案。
——
“看什么呢？”容伏拿笔敲了敲柴家梁的数学试卷。
柴家梁收回视线，视野上方登时模糊起来，只有一个人影像一颗刺一样难以忽视。
“没什么。”他晃晃脑袋。
容伏：“这道题听懂了吗？”
柴家梁漫不经心地答：“嗯，懂了。”
容伏：“那就请柴大少爷再给我讲一遍吧。”
柴家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