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路之恒!
一瞬间,黎乐仿佛五雷轰顶,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冰冷刺骨。那封存在记忆深处的恐惧宛若潘多拉魔盒一样被顷刻尽数放出,寒意席卷整个身体,那一段快要被忘记往事再度出现在眼前。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还是说,屋里藏着你的小情人?”路之恒倚着门框,欣赏着omega脸上浮现的诧异与畏惧。
黎乐突然反应过来,他急忙关门,可alpha的反应似乎更快,在即将关门的那一刻,一股大力抵住了门,路之恒挤了进来。
完了。黎乐的第一反应。
他快速思考着周围有没有什么防身的东西,可越是危急他的脑子越是一片混乱,他想往后退,可腿就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无法动弹,直到呼吸一滞。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狠狠推到了墙上。
“挺会躲啊?”路之恒眯起眼睛,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不听话的omega,眼底的乌青更显疲惫:“脸色这么差,看来离开了路家,你在国外过的也不怎么样,嗯?”
他一进来就闻到房间里水蜜桃的味道,黎乐发情了?但看黎乐这么有力的反抗,似乎又没有。
后脑撞到墙壁,眼前一片金星,黎乐也不由自主开始挣扎:“路之恒你放开我!”
他在心中叫嚣着“快跑”,可身体却半点儿也动不了。
跑?他以为能躲开一辈子,却没想到这人还是追来了,再跑又能跑去哪里呢?
“放开?”路之恒的眼眸闪过一丝狠厉:“你这只狡猾的兔子可是难抓得很,我要把你放了,下次可就不一定能抓到了。”
黎乐使出浑身解数来挣脱,却被路之恒一把抓住双腕高高举过头顶,五指不由分说地紧紧相扣。
掌心有块硬硬的疤,硌得不舒服,让人很难无视。
“还疼吗?”他细细摩挲着,端详着这只白白净净的手,青色的血管微微突出,和他第一次见到黎乐时一模一样,还是太瘦了。
“疼不疼都和你没有关系!”黎乐用脚踢他,可路之恒又怎么能被他伤到?
他放出压迫信息素,可预想中的臣服并没有发生,黎乐反而越来越凶,甚至低头去咬他。
“没关系?”他立刻掐住omega的下巴,强行使他转头,另一只手很熟悉地抚上黎乐的腺体,果然不出所料,腺体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一道切口伤痕。
他冷笑着:“你带着我的标记跑了,黎乐你真以为自己能躲一辈子?”
“我没有你的标记,我已经洗掉了!”
提起这事,路之恒更恼怒:“你还敢提这事,谁他妈给你的胆子敢擅自洗我的标记!”
他在易感期莫名给了标记,结果一醒来还没等发火,发现周围空空如也,门大开着,哪还有黎乐的身影?
他的omega不仅趁他睡着偷偷跑了,标记还消失了!
他妈的,他倒成最大的笑话了!!
路之恒咬紧后槽牙,真想现在把黎乐抓回家狠狠惩罚,以发泄这一年多积攒的愤怒。
论力气,黎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激烈地挣扎,却没有一丝作用,屋里朗星还在睡觉,他不想让路之恒知道还有一个孩子。
他只能压低声音,尽量不能吵醒朗星:“我现在不想和你吵,请你立刻离开这里!过几天我会把离婚协议书寄给你,我不要再和你、和路家有任何关系!”
“离婚?”之恒没想到在这个时候omega还敢威胁自己,一时怒火熊熊燃烧,直冲本就不多的理智。
“你算个什么东西配和我提离婚?我告诉你,你的身体我还没玩够,就算离婚了你也是我的人,一辈子只能被我干!”
“你简直不可理喻!”黎乐甩开被他禁锢的手,指着半开的房门:“滚,你现在就给我滚!”
听到有人这么和他说话,路之恒气急败坏:“看来我真的给你太多好脸色了,让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从前这种威胁的话太多了,黎乐下意识开始害怕,他一点点往后退:“你要干什么,你要……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路之恒你别……”
路之恒无视他的踢打,拽着黎乐松松垮垮的睡衣直接把人扔到沙发。
“你自己是跑了,想过路明珵没有?”说罢,他直接欺压而上。
黎乐一怔:“你们……”
还没说完,下一秒嘴唇上传来刺痛。
舌头撬开了贝齿长驱直入,带着惩罚的意味剥夺了omega为数不多的空气。路之恒感觉体内热血翻涌,无尽的渴望让他的欲望大增,他下意识去解开omega的上衣,一口咬住他羸弱的锁骨。
“呃痛……”
身上的人疯狂地咬着他的身体,像极了饥饿的野兽啃食猎物。
眼泪又不受控的滚落:“混蛋……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路之恒你别像个疯狗一样咬,不,这里不行……”
胸前的衣服瞬间被撕碎,白皙的肌肤浮上一层细密的颤栗。
路之恒继续往下吻着,突然在胸口前停了下来:“还真发育了?”
他望向黎乐的目光变得复杂又戏谑:“黎乐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浪,你不该是兔子,你就是个摄魂的狐狸,就是这双眼睛,成天勾引我。”
黎乐忍不住发抖。
他真是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他知道路之恒绝不会罢休,可他的生活刚有一些起色,难道又要开始逃亡了吗?
想起朗星可爱的模样,黎乐摇摇头。
他不能、也永远不想再和路之恒发生关系!无论是性,还是任何乱七八糟、越理越乱的关系!
那份由骨髓里滋生的恐惧瞬间将黎乐全部淹没,他用力推着逐渐伏在他的身上索吻的alpha,可路之恒纹丝不动。
“你们到底把他怎么样了!”黎乐顾不上别的,冲他吼道。
路明珵是路家为数不多的好人了,他救了自己,带自己逃离冰冷无情可怕的路家。他不是说路家管不到他的吗,他是那么善良的人,他不会出事的,他一定不能出事!
路之恒狠厉阴郁的目光扫视着这个情绪微微崩溃的omega,微微挑眉。
路家所有的监控记录全部被黑了,老爷子大发雷霆,却依旧找不到那个助黎乐离开的人。路之恒迟迟没说话,那道在隔离室门口残留的一丝丝信息素气味的主人,此时正坐在他的对面愉快地和小婶子聊天,仿佛这都与他无关。
他调查过路明珵,但一无所获。
他也不经意的当着他的面提过此事,他看上去也很苦恼,说着“小乐怎么会突然消失呢,唉,真不懂事。”
路明珵不愿意承认,但气息绝不会错。而看现在黎乐的反应,果然,他猜对了。
大掌掠过黎乐雪白的胸脯,很软,是他从没体会过的感觉。
“有没有事,你跟我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不会回去!”
指尖轻轻打着圈,路之恒将他羞怒涨红的神色尽收眼底:“那你就等着被爷爷知道吧,他会让人把你绑回去,用铁链锁在隔离室,让你半步都不能动,直到磨平所有棱角,最后乖乖留在我的身边,每天只会发情求我操-你……”
阴森森的语气认真地说着每一个字,仿佛他真的会这么做。
“你敢!”
路之恒冷笑:“我说到做到。”
“你们黎家当年濒临破产,要不是我家帮你们撑着,你早就不知道被人卖去哪了。怎么,现在过得好了,翻脸不认人了?”
他捏住黎乐的两颊,强迫他看着自己:“你叔叔提这桩婚事,说好听点是联姻,其实就是把你卖给我家,所以你该乖乖听话和我把这段婚姻演完,老想着跑干什么?我是能吃了你,还是能要了你的命?”
确实快要了一条命。
从他爱上路之恒的那天起,他其实就死过一次了。
黎乐的心脏抽的疼,他已经很久没有疼过了,路之恒一来,连带着从前最残忍的回忆都一起回来了。
演?他确实会演,在媒体镜头面前演,在亲戚朋友面前演,慢慢的把自己也骗了。
他应该感谢路之恒,谢他一直清醒,才能在每次他快相信那是真爱时狠狠刺他一刀,让美好的幻想撕碎,还原冰冷刺骨的现实。
“路之恒,你真的没有心。”
所以,他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伤他于无形,哪怕血淋淋的都没有一点反应。
是啊,不爱又谈何感情?
路之恒皱眉:“你他妈又闹……”
还没说完,另一个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哭声,隔着门都无比刺耳,两人纷纷一愣。
黎乐最先反应过来,他立刻推开身上的alpha,连衣服都来不及整理小跑赶过去。
他已经顾不上路之恒会是什么反应了,现在朗星最重要。
朗星哭的稀里哗啦满脸都是泪,被黎乐抱起来也依旧大声哭嚎着。
“别怕别怕,爸爸来了,星星不哭了好不好?”他轻轻摇着臂弯,俯下身不停亲吻着哭闹的小家伙:“是爸爸不好,吵醒你了是不是?爸爸和你说对不起,乖乖不要哭了……”
没一会儿,朗星的哭声渐小,虽然眼泪还是流不停,但声音没有那么尖锐了,在小声抽噎着。
黎乐耐心地拍着朗星的后背,一遍又一遍的哄他,完全不知道路之恒已经走进了房间。
他目光阴沉地扫视了一圈桌上堆的各种小孩的衣服、奶粉罐、还剩半瓶的奶瓶以及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身影,随即闻到了房间内除了水蜜桃外的另一道陌生的alpha信息素。
他刚才说什么?爸爸?他是孩子的爸爸?
黎乐有孩子了?!
是谁的?
难道是这个alpha的?
操!
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怒气再一次燃烧,他敢背叛自己?!黎乐怎么敢!
“黎乐!你他妈给我解释……”
几乎是同时,刚哄好的朗星又大哭了起来,甚至声音直接盖过了成年的alpha。
“你他妈能不能闭嘴!”黎乐背对着他吼道,他几乎耗费了所有的力量,肩膀不断颤抖,头疼难耐。
“……”
路之恒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似乎是没想到黎乐会突然发脾气,他很少听到黎乐会说脏话。
朗星也被吓着了,搂着他的脖子撒起娇来。
终于将压抑已久的憋屈抒发了出来,黎乐却没觉得舒坦,反而浑身疲惫不堪:“没说你,星星听话些,别让爸爸太累了好吗?”
他按着朗星的头不让他与路之恒对视,房间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朗星抽鼻涕的声音。
缓了一会儿,黎乐扶着墙慢慢坐到床边,再次出声时连呼吸都弱了很多。
“路之恒,我不管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但现在,请你离开。”
他出门都是用的假名,这个房间是用舒彤的名字登记的,他不敢去想路之恒是怎么知道这个位置,他怕自己身边早就有了路之恒派来监视的人……
可能他在路上或者哪个博物馆和景点被人认了出来,这个人可能是科医的某个见过他的员工,也有可能是曾经来参加过婚礼的朋友,或者是科医的合作方,太多人了……
他不应该出现在巴黎的。
如果真的被路之恒带走,他甚至都能想到自己接下来的遭遇,一定比路之恒说的更加恶劣。
还有朗星,他是路之恒的孩子,这一点永远也瞒不了。难道他就要眼睁睁看着朗星被培养成一个冷漠自私的人吗?成为下一个路之恒吗?
不能,他绝对不能让路之恒接触到朗星。
听着黎乐要驱赶他,路之恒气得连脖颈上的青筋都在暴起:“你敢命令我?”
“滚!”
路之恒面目微微狰狞,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尽的羞辱,不,是第二次。
那个单薄的背影越看越想将他的脖子咬断。路之恒怒极反笑,咬着后槽牙眼中凶光毕露:“黎乐,你很好。”
黎乐静静坐着,他现在无比平静,再也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处境了。
他听到沉重的脚步身逐渐远去,随即“砰”地一声门被狠狠摔上,力气之大连整间屋子都跟着抖了抖。走廊有人出来骂骂咧咧,但没说完很快就没声了。
屋里又回到了最初的寂静。
黎乐一直保持着坐姿没有动,朗星逐渐熬不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