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
沈故欢人凉了几分,故作镇定起身理衣袍。
“请,”沈故欢面上笑着打开了房门,举止投足间带有一股君子之风。
江周和萧平心一起进来,沈故欢眉心一跳,开了窗任由寒风进屋。
江周一点不认生,进屋就坐下了。
沈故欢瞧了江周一眼,又瞧了一眼。嘶,长了一张主角脸。
他又抬眸望向萧平心,又飞快移下视线。嘶,又是一张主角脸。
最后沈故欢开始假装算命。
“我也是看你有缘,不然以我沈半仙的名声,找我算命得排队。”沈故欢想摸一把胡子好装逼,却摸了个空。
沈故欢正了神色,认真看起手相,江周的手指匀长,手心肉软,没有茧子:“你出生大富大贵之家。”
江周点头,忽觉此人有点道行。
沈故欢继续言:“你成亲了,夫君正是你身后之人。但你们感情不是很好。”
“大师!”江周觉得自己遇上了真神仙,“可有破解之法?”
沈故欢嘴角一抽,压下笑意:“鄙人这一生在江湖飘零许久,每日捉襟见肘,食不果腹。但我仍不放弃生存之道,在等待一线机缘,使我成就宏图大业……”
萧平心没耐心听:“说人话。”
沈故欢一顿,狮子大开口:“一两银,予你破解之法。”
萧平心丢出一个金元宝,沈故欢快速拿下,一脸老成地道:“一切情缘,唯靠真心。”
“这不是废话!”萧平心觉得这人就是骗子,也就江周会信。
两人离开后,一楼已经没了人影,看样子都回房休息了。
戌时一到,客栈老板端了几杯酒水上来,他敲响了江周的房门。
萧平心倚靠在门框,问:“有事?”
客栈老板笑言:“盘中有水、茶、酒,客官喝哪杯?”
闻言,江周突然想起沈故欢说的,今日不要喝酒。
“劳驾,喝水就行。”江周晃动萧平心的手臂,示意他选水。
客栈老板注视他们将杯中清水饮下,才露出满意的笑容离去。
客栈外天色已暗,雪似乎更大了,吹着木窗直摇曳。
江周躺在床上眼神放空,他已经来了东洲,但集齐黑棋的方法一点头绪都没有。
正想着,有什么东西从他袖中滚落掉在了地上。
萧平心也注意到了,地上躺着江周的铜钱。铜钱一蹦一蹦跳到了桌上,一头扎进水杯吸干杯中的水。
喝了水,它又跳进点心盘中,张着中间的小孔吸了一块点心进去。
江周全程目瞪口呆看完,萧平心更是瞪大眼睛,呼吸都慢了些。
两人对望已久,江周道:“你,吃饭?”
铜钱转身,弯了弯腰,吃饱喝足后在桌上转圈。过了会,它无声吱哩啊哇,中间的小孔一开一合似在说话。
“名字?”江周竟然能听懂,“你要爹取名字?谁是你爹?”
铜钱一跳,落在萧平心肩膀,这是爹。
江周脸色一沉,“你是我的,蠢死了!回来睡觉。”
铜钱一听,上面的字瞬间耷拉下来。好像不开心,又没有办法只好钻进江周袖中。
法器有灵,很是少见。
“真不取?”萧平心问他,修真者一生只有一件本命法器。萧平心的剑叫天采,他师尊的剑叫霜寒,林柿的剑叫九春。
江周想了想,他的铜钱启灵了,没有名字好像不太好。看它蠢蠢的乱认爹,就叫——
“阿呆。”江周道,“它叫这个。”
袖里的铜钱动了动,不知道是满意还是愤怒。
翌日。
江周和被子打了一架。
昨夜风雪太急了,吹破了窗户,屋内温度急降。
江周被捂得面色发红,使劲拽被子又拽不开。
“别动江思量,外面天寒,在里面穿好衣再出来。”萧平心按住江周的手,又把人塞回去。
“你有病吧!”江周困在被子里,他不怕冷,怕冷的是说话都打哆嗦的萧平心!
外面风雪停了,江周打算出去转转。出客栈时,客栈老板一直重复:“早些回来早些回来。”
江周裹着大氅走了片刻,他看见一片湖泊。湖面结了一层厚冰,一个人影立在湖中央的石头上。
他戴着破烂斗笠,穿一身脏成灰色的破烂白衣,背剑背对着江周,像江湖侠客。
“劳烦问一下,你是人吗?”
虽然问题奇怪,但却是江周要问的。
侠客不答,临风而立。江周走在冰面上,试图靠近。
约莫一会儿,江周掉头往回走。他靠近不了侠客,侠客就像湖面的倒影,看似近,实则遥不可及。
江周继续前行,留下一路脚印。
他看见一个山坡。
走上山坡,江周瞧见了客栈以外的人。
有两个人在山坡上下棋,一人头戴斗篷看不清面庞,手执白玉棋。
一人淡蓝布衣,头发尽束,身形鹤立温文尔雅,手执黑玉棋。
二人皆神情专注,对江周的到来无动于衷。
劳烦问一下,你们也不是人吗?
此话吞没在江周喉咙里,未说出口。
江周一摸喉咙,他说不出话了?!
诧异一瞬,江周心情平复,看他们下棋。
天寒地冻,你们为何在此地下棋?
江周还是没能说出来。
斗篷男子落下一白子,突然道:“观棋则不语,这位小友回去罢。”
观棋不语?灵域阵名?
江周仔细看了二人一眼回去了,他打算去问问沈故欢。
客栈外面人烟罕至,独自走在雪地,还有一丝万千世界独我一人的孤独感。
江周刚回客栈便是一声巨响,两个人影飞了出去。
“承让承让!在下又赢了。”赵无稽风度翩翩,抱拳行礼。
萧平心从地上坐起,擦去唇边的血,眼神阴戾。他身后还躺着一个沈故欢,正在奋力吐酸水。
“有本事别开挂!傻逼!”沈故欢骂人,骂完就咳咳咳停不下来。
沈故欢擦了把脸上的泪花,胸口疼。
赵无稽道:“故欢兄恕我直言,你有时说话我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就对了!我俩就不……算了……”多说多错,沈故欢闭了嘴。
“你凭什么打我夫君?”江周跑上前把萧平心护在身后,眼眸一沉。
萧平心一愣,江周在保护他?
“啊?”赵无稽刚知道他俩是这种关系,赔罪解释道,“小友有所不知,刚故欢兄和你夫君提出与我比试,这才不小心伤了他。”
江周听后回望了眼萧平心,无声道:你打不过他?
萧平心偏过头不愿说,脸色愈发阴沉。
江周又看向赵无稽,出言道:“别伤我夫君,我心疼他。”
“江思量?”萧平心诧异望去,只见江周连忙扑过来,检查萧平心的伤势。
江周捧着萧平心的头,道:“别把我夫君打坏了,你是不知道夫君多难找。”
江周实话实说,萧平心除了嫌弃他,其余地方他都很满意。不论身材样貌家世,就连在房事上都很好。
萧平心自己站起,将江周抱离视线:“正常点,回屋有事和你说。”
江周:“哦。”
他离开前不忘拉起沈故欢。
沈故欢满眼感激:“你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