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还好。”周尔解下围脖,也拿出来今天作业,“写作业吧。”
温竹表示认同,继续埋头苦干。
房间里安静地只有笔尖摩挲的动静,遇到不会的温竹就先做个记号,等周尔做完了再问,周尔也是如此。
“饭好了,你们先下来吃完再做。”周妈妈敲响房门,往里瞧了瞧,催促两人吃饭,等他们应声才下楼。
自从去了周尔家写作业,温竹好像习惯了周妈妈经常性的邀请,现在几乎只要温竹一来,周妈妈就自然而然地会做多一个人的饭菜。
温竹也从一开始的如坐针毡到现在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都不用周妈妈客气地给她夹菜。
晚饭结束后他们回了书房,还剩下一点,马上就要讲解完了。
他们很公平,每人问一道,留下的再一起解决;走的时候温竹又借了几本书去。
渐渐地,他们好像也适应了这个五人小组,有什么任务都会拉上许少淮,他基本上也不会拒绝,虽然是兴趣缺缺的样子。
“你是不是有纸?借我几张?”
温竹还在和物理题斗智斗勇,这才转头,仔细回想许少淮刚刚问的,“有的,等等。”
还没等温竹从抽屉取出来,旁边的周尔已经开始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哐哐”抽了几张,塞到许少淮的桌上,“给。”
一顿操作看的温竹不明所以,连伸进抽屉的手都忘了抽回,许少淮也是疑惑,自己要个纸而已,他的动作干嘛如此迅速。
不过许少淮也只是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拿起纸巾擦拭滴落的水渍,“谢了,明天还你。”
第二天许少淮果真还纸巾来了,特别夸张,拿着一包抽纸说还给周尔。
周尔看着他手上的一大包,“不用了,我就给你几张而已,用不着还。”
许少淮也很坚决,“我从来都不欠别人东西,说了还就得还。”
周尔还在拒绝,许少淮又道,“给你就拿着,说了是借的。”
他这一声在教室里是听的一清二楚,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这边,两人脸上的神色一览无余,画面也停留在许少淮要把纸巾塞给周尔。
两人动作一僵,许少淮先松了手,自顾自的回了后排,周尔的脸上也不太好,别扭地用手臂把纸巾拨到一边。
见没有热闹看了,大家也都各干各的。
温竹刚好对上了两人的视线,诡异的氛围让她寒毛直立,讪讪转身。
生物课上温竹才走神了一会儿,刚好就被老师点到了,温竹云里雾里的,僵硬地站起来,面红耳赤地翻找练习册,这是讲到哪题啊?感受到周围的目光,她更慌张不安了,如鲠在喉,说不了一点。
周尔用手指点着她的练习册,提示她是这题。
老师眼睛微眯,还没等温竹开口就打断了,“第十二题,你来说说为什么选D。”
温竹哑然,有种耳鸣的感觉,这题她是会的,但是因为紧张加上老师的压迫感,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她一时间像是失声了,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周尔却是站了起来,一字一句地解释这道题。
老师边听边满意地点头,“不错,解释的很好,这道题选D。都坐下吧,上课认真听,别走神。”
温竹听着更羞愧了,人也彻底清醒了,只不过这节课属实难熬,颇为提心吊胆;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温竹彻底松了口气,后半节课她几乎快把自己埋进书里,都不敢看四处走动讲题的老师。
“别想了,过去就算了,老师也不会在意的。”周尔仿佛能听见她的心声似的,还塞给她一颗糖。
温竹收下了,“刚刚谢谢了。”不然以生物老师的性格怕是她不开口就不会继续的。
每次午饭结束温竹都会抽些时间攻克难题,或是做几道练习题巩固,写着写着就叹气了,她发现了一个神奇的点,做题要么越做越顺,要么一开始就卡死,她现在就是在卡壳宕机的边缘徘徊。
笔尖迟迟不动,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温竹的眉头就没有松过。
突然灵光一闪,她找到思路了,笔珠疯狂转动,马不停蹄地又到了下一题。
周尔没有打扰她,本来是打算趴下休息的,不知怎的看了一眼她做题的动作,就一直到了现在。
温竹掐着点做完五道题,才发现周尔。
刚好午休铃声想起,纪律委员出来维持秩序,她没问什么,安静地把桌面收拾好也趴下了。
自从换了座位,温竹感觉自己快得颈椎病了,她午休都是把头对着过道一侧,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要不就是把头低下埋进双臂。
她感觉对着周尔那边睡很是奇怪,总之她睡不着的,长时间不动,难免脖子和肩膀酸疼。
许是今日降温,在人多的教室难免嗜睡,加上披了件厚重温暖的外套,温竹竟然熟睡过去了。
睡意朦胧中,温竹猛然瞧见了一张放大的脸,瞳孔骤缩,背一下子就直起来了,心似要跳出脏腔,外套滑落,她瞬间清醒,原来是睡着睡着就换了姿势。
再看周尔睡着的脸,舒了口气,吓死她了。
脸上温热,她看了眼前方的挂钟,还有几分钟才结束午休,不过她现在是睡不着了。
就在温竹胡思乱想的时候,周尔醒了,他迷糊地直起腰,转了转酸麻的脖子。
两人无言呆坐,直到铃声响起,班上终于有了动静,大家窸窸窣窣地强撑着起来,眼里大都氤氲一层,当然还是困的,只不过待会儿就上课了,总得清醒。
下午的课程依旧进行,老师让把窗开个小缝,去去懒气,免得等下看到的都是一点一点的脑袋。
这可不妙,他们这个位置正好在窗户一排,那条缝儿此时正对着他们开。
虽说现在还不至于严寒,但免不得会灌风进来,透过窗缝发丝飘扬,温竹又是个怕冷的,本就僵麻,现在更是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恨不得埋进外套里面。
温竹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讲台上,听课,脑子动起来就不冷了。
渐渐地,大半节课过去,好像真的不冷了,就连风也小了似的。
温竹转头看去,哪是什么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原来都是物理挡风,周尔半侧的身躯像是把她裹在屏障中,此刻他正记着笔记,眉眼清隽,却不清冷。
是周尔无法忽视的目光,他停下笔,“怎么了?还冷?”说着又侧了侧身。
温竹摇头,低声道,“没有,你冷吗?其实不用挡着也还好。”看样子他这样坐着应该挺久了。
“不冷,还好。”
直到老师出言提醒集中注意力到课上,温竹看着黑板上的板书,仔细对照,找到之前抄到的部分继续书写。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总之真的不冷了,甚至还有一股温热流淌,麻痹的血管好像又活了,供血到心脏一处,散至四肢百骸。
下课后,周尔终于动了,那十分钟宋其涵也拉着温竹去打水了。
人才离开一会儿,椅子就又冰了,温竹一屁股坐下去,只觉得从尾椎冻上头了,整个人瑟缩了一下。
明明窗户开的缝也不大,怎么就这么冷了,来不及细想,她把衣服往怀里拢,兴许还能暖一点。
接下来一下午的课周尔都像是一堵墙,结结实实地挡着了窗户吹过来的风。
人在饥寒时总会趋向暖源,温竹现在就是这个状态,听着课做着笔记,却不知不觉地往旁边偏去,连带着椅子好像都挪了一些,整个人努力缩成一片。
因而周尔长时间只能看到她的头顶,颇有种一览众山小之感,和煦艳阳填满了他的眼睛,只是温竹没有看到。
许少淮好不容易清醒了,谁知黑板变成了两个显眼的人身,一阵无言,得,不用看了。
许少淮上课是随缘的,什么时候想听看他心情,现在兴致被猝然扼杀,加上被噎了一下,更觉无趣,扫了前面一眼,又继续学自己的去了。
……
温竹转了转僵直的脖子,人松了下来,浅浅的靠在椅背放空。
“竹子,赶紧的,要排队了。”宋其涵一个转身到了温竹旁边,急吼吼的。
“……好。”温竹懒懒应声,不过动作倒是迅速的,接着就把厚外套脱了,和宋其涵下楼到了操场。
最近大家的动作都麻利不少,就连跑操的节奏也能感觉到明显加快,跑着跑着就热了,温竹慢了下来,终于是跑完了。
跑步这事儿吧,对鼻子敏感的人来说还真挺痛苦的,每次结束都得“涕泗横流”,还好带了纸巾。
“你还好吗?”宋其涵虽然已经习惯了这一幕,但还是担忧询问。
温竹摆手,“没事,等下就好了。”
一路回到教室,温竹沾到椅子就瘫倒了,累,累的眼皮直耷拉,不想动了,鼻子有点疼。
周尔是知道她这情况的,双手奉上抽纸,动作略显滑稽,戳中温竹的点,忍不住笑了两声,顺手拿了两张,“谢谢。”太阳穴的位置还是有些绷着疼。
前后左右的同学收拾好就放学了,就连许少淮也说了声,“走了。”
“嗯,再见。”温竹有气无力的把头垫在椅背,干脆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旁边的动静大了,该是周尔也准备回去了,不过她也懒得睁开眼睛。
又约莫十来分钟,温竹感觉鼻子好受多了,周围竟是无比安静,想来是剩下她一个,等下抄完作业任务就走,这么想着便睁眼了。
被灯刺了眼,伸手挡了大半。
扭头却看见周尔也靠着椅背闭上眼,默了几秒,温竹环顾四周,确实没有其他人了。
周尔似乎是感觉到了身旁的异动,也睁开眼,看着她。
温竹眨巴下眼,“你怎么还没走?”
“没,等你。”
温竹呆呆的,“啊,好。等我把作业任务记一下。”
奇怪了,明明平时就放在固定位置,一翻就能找到的本子此时却是不翼而飞,温竹急了,“我再找找。”
“我记了,你看看,先不找了。”
“行吧。”温竹实在找不着,对照着周尔记下的任务把相应的练习册拿好,放进书包。
校道上的人已经很少,一高一矮的身影并肩走着,晚霞与胧月共存。
风声簌簌作响,骑车的动作更显吃力,温竹很努力地把自己隐在周尔身后,但效果不佳,还是被风吹的难以维持,略微摇晃。
总算是回到家了,刚收拾好东西,就收到周尔发过来的图片,道了谢,按照上面的要求开始写作业。
今天作业不多,温竹留了大半的时间拿来复习和预习。
只是看着看着书,人就走神了,意识到自己想的人和事,脑袋一热,眼神猛然聚焦回来。
难道是因为和周尔做了同桌,所以才总是会想到他?明显这段时间每每出神或放空周尔总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且身形面容愈发清晰。
温竹甩了甩头,不想了不想了,一边碎碎念的继续看知识点。
至于周尔那边,情况相似,只不过他没有刻意停止,直到手上的动作不留神在本子上划出了一道浓墨痕迹。
冬夜总是黑的特别快,活脱脱一股墨汁泼洒,就连月亮也不看见了,只有几颗稀星悬挂,不认真看还真瞧不见。
温竹学乖了,也听了温妈妈的话,第二天戴上了手套和口罩,甚至还穿了更长的袜子,把自己裹的更加密不透风,骑车的时候果然没有那么冷了。
到了教室再脱下,哈出来的气肉眼可见。
一切都在有序进行,又过了一个月。
这日好像格外热闹,只不过七嘴八舌的,听不着讨论的什么,宋其涵也凑过去了。
不久又回来了,透着兴奋,“他们说年级好像准备什么小组比赛哎。”
“比赛?”
“对,虽然还没有正式通知,不过大差不差。”
温竹应声,不过倒没有那么大反应,她当初想考来这里就是听说校风融洽,师生和睦,自然也是了解到这里的集体活动还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