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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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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有没有谈恋爱。

夏瑾安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并不是因为不确定相亲是否可以称之为“恋爱”。

更多的是犹豫,犹豫应不应该告诉傅煜,自己马上就要订婚了。

细想起来,这下意识想隐瞒“婚讯”的心情,竟、有那么一丝丝的渣。

夏瑾安唇边挂着一抹笑:“你呢?”

“没有。”傅煜应完敛眸微沉,语气稍稍放缓,抬眸看夏瑾安:“听李倩宁说,你要订婚了。”

少年的眼神不咸不淡,没有太多情绪,但足以让夏瑾安浑身一震。

脑袋嗡地一声,夏瑾安的脖子往衣领里缩,继续讪笑:“嗯。不过,看现在这情况,可能是黄了。”

寒冬腊月,夏瑾安却觉得热度从脖颈慢慢往下蔓延直身体。

后面这句找补的话,说得太急了。

傅煜偏头,轻挑眉,唇边蕴着道不清情绪的笑。

这时,不知道是谁在街上放鞭炮,门外噼里啪啦的响。鞭炮声刚停下,又出现敲锣打鼓的声音。

这动静不小。

每到过年,县城里许多商家做活动,会找一些老年队,拿着横幅乐器,从走街串巷的宣传。年年如此。

这声音出现得突然,没有由远及近。

结合适才傅煜与她分享的信息,夏瑾安合理怀疑外面这出死动静是被傅煜影响了。

并且,老年队拉着的横幅上,很可能还写着:热烈祝贺夏瑾安订婚失败,几个大字。

借着门外热闹,夏瑾安揉揉鼻头,话锋一转:“有点儿饿了,我吃两口。”

说罢,将小矮凳一拉,夏瑾安转身拿了串烤香菇在手里。

饭桌上的气氛依旧很好,聊天内容围绕着摩托车、美甲还有自己真不是读书的料。

直到有人提出一句:“不吃了,走了。”

夏瑾安赶忙将串放回桌上的塑料盘里。

方韫瞟了眼旁边的人,扯出一张卫生纸,胡乱在卓磊下巴处擦拭:“多大的人了。吃点儿东西都能糊满嘴油。”

卓磊抬手胡乱在嘴上擦,又往纸上抹:“哎呀,这有啥嘛,擦了就是了。”

方韫脸上嫌弃着,手还没停,又替他整理羽绒服和围巾。

最后才问傅煜:“去电玩城么?”

傅煜轻扫夏瑾安一眼,拒绝道:“不了,有点儿事。”

方韫一副明白的模样,把头盔递给卓磊,转头说:“那我们走了,改天有空带夏夏来找我们玩。”

突然被点名,夏瑾安忙笑着点头,配合傅煜一起应承下来。

目送一行人骑车离开,夏瑾安和傅煜走在还未消散的尾气里。

走远的锣鼓队还在敲,声音不怎么震耳了。

路边商店依然没有开门,行人也并不多。夏瑾安东张西望着,实在是看无可看。

又数了一遍路边的树,她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你别说,方韫对卓磊还挺好。”

“嗯。”傅煜轻应了声,眼眸不自觉沉了下去。

夏瑾安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又噤声了。

沉默走过了一条街,转到正街上。

那些原本在装修的店,好像一眨眼就开张了,气氛突然变得热闹。

街上有小孩在玩儿摔炮,傅煜侧头问道:“年三十你去放烟花,逛寺庙了吗?”

县城过年,尤其是年三十晚上,不少人都会赶着去寺庙烧新年的第一柱香。听说这柱香最为灵验。

打牌、唱k、旅游一系列活动之后,到大年十五,一些人又会约着一起去偷青,聚餐煮元宵。

但这些,夏瑾安从未参与过。

她只在柳川镇和父母、夏梓桐一家人一起放过烟花,至于和同学一起玩,去上香、偷青就更不可能了。

父母不迷信,甚至嗤之以鼻;偷青,夏骏华总说那是在糟蹋劳动人民的劳动成果。

好像是挺糟蹋,白天总能看到城边的菜地一片狼藉,有大娘大爷站在田埂上骂街。

夏瑾安摇头:“没去。”

音落又补充道:“我从来没去过,你呢?”

她侧头抬眸看傅煜。

傅煜家倒是每年初一下午都会去寺庙敬香,这个习惯保持多年,今年也不例外,傅煜送父亲去店里之后,母子俩散着步就去了寺庙。

祁平县仅有一处寺庙,在金泉山上,要爬好几公里的石梯。

杨金风近六十,身体也不怎么吃得消。所以,每年她要么慢慢走上去,要么就在山坡下拜一拜。总之,不管拜哪位神,她都是要去的。

今年杨金凤走上了山顶,进了庙。祈祷却与以往希望家人身体健康不同。

她希望傅煜能考个好大学。她不太懂老师口中的985,民办之类的词,只知道一句话,读个好大学,将来好找工作。

对于神佛之说,傅煜向来是不信,去寺庙是陪母亲,也当是踏青。

只是,如今站在这时空错乱的世界里,看着和他同样情况的夏瑾安,他突然在想,或许这世间真有神佛,替他扭转了时间。

于是下意识提起了这个话题。

听夏瑾安问他,他犹豫了一下,才说:“我没去,烟花也没放。你想去吗?我们可以一起。”

听见最后一句,夏瑾安微微一惊。

很快又平静下来。

关于一切娱乐活动,她始终保持着一种淡淡的,无所谓的态度。

妈妈不会打牌,也没听她唱过歌,现在不少中年人也喜欢往ktv和小酒馆里聚,但杨丽琴却一次都没有去过,学校聚会,年轻些的老师邀请她,她也总是婉拒,生活就是三点一线,家、老家、学校。

而夏骏华并不喜欢这些场所,他宁愿和花草、字画打交道,埋头于花园和书房,偶尔会和单位同事喝两杯,约着去钓鱼。书房里还有蓑衣和斗笠。

他笑说自己是独钓寒江雪的蓑笠翁。

也不知道是不是耳濡目染,大学、工作后,夏瑾安依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而且就算有,她好像也找不到朋友一起。

有时候,她会冷不丁的感觉自己很孤独。在一个大家都有闺蜜、朋友圈的时代,她似乎只游走在父母安排的世界里,顺利完成世界里的各项任务。

这样的一生称得上圆满吗?

这个问题,夏瑾安曾在面试结束后,行走在祁平县的街道上,就问过自己。

然而,她走了很长的路,都没有得出结论。最后回到家,在父母的询问里,这个问题被轻轻揭过。

傅煜只是问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烧香祈福、放烟花也并没有多么热烈、疯狂。

夏瑾安的思绪却莫名被拉远了。

说来有些奇怪,想到疯狂这个词,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她的相亲对象:许毅。

在接触的第三个月,夏瑾安在他的钱包里看到了一张他和其他女生的合照。

许毅很大方的就将照片取了出来,笑着对她解释:“前女友。”

那晚在咖啡店,是三个月来,她和许毅聊得最久的一次。

话题围绕着许毅的大学生活。

很自然地聊到了那段无疾而终的异地恋上。

女生是上海人,他们一起在上海读的大学。毕业后,女生的父母在本地给她找好了工作,并不愿意她来这个小县城,许毅在理智上接受,却在情感上希望彼此能为了将来争取。

然而最后的最后,就算许毅追去上海,闹了一出生离死别的狗血戏,最终还是以许家父母飞去上海将许毅带回来,切断两人的联系为结局。

之后他再也没有谈过恋爱,直到今年二十九了,家里才给他安排了相亲。

听媒人说,在她之前,也有过好几位,但男方父母都没看上。

夏瑾安分神了,傅煜抬手在她眼前晃晃:“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夏瑾安猛地惊醒过来,开口却是问起别的:“你有前女友吗?”

傅煜眉心一拧,下意识是想反问: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和前女友去做过这些事?

毕竟单位里的那些同事聊起女朋友、老婆的时候,他们总是会说:千万不要只读表面意思,你可得往深了想。一旦没有全面考虑,就等死吧。

张了下嘴,傅煜还是说:“我没前女友。”

“你说把前女友的照片放钱包里,聊起来话也挺多的,干嘛要来相亲啊。”夏瑾安嘀嘀咕咕的,声不大。

傅煜的脸突然冷了:“你、刚刚是在想...未婚夫?”

男音低沉,后三字又咬得挺重,夏瑾安浑身一机灵。

这个词,她听不得。

她连连摆手:“不是不是。”

她不是在想许毅,她只是在想,和走过大学三年的人分开,听从父母的安排,接受一段看上去门当户对的婚姻,会幸福吗?

毕竟,白月光的杀伤力还是很强的。

“怎么,忘不了前女友还出来和你相亲?”傅煜撇了下嘴:“这你能忍?”

少年脸上写满了不屑。

夏瑾安蓦地愣了下,能不能忍?她还真没研究过这个问题,好像根本就不需要忍。

那天在咖啡厅,她和许毅聊得还挺愉快。

也是在那近四个小时的时间里,她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许毅并没有那么死板、沉闷,聊起当初两人如何相识时,她竟也觉得对方,是个幽默风趣的人。

当然那份幽默不属于她。

而她,彼时、此时,从始至终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

这样的人生,对于许毅,又是否圆满。

所以对于“忍”这个字,她真没有太深的感受。

反而是惋惜更多。

她好像总在惋惜,惋惜卓磊在那个时空出了车祸,惋惜那个时空的许毅和女友分开,惋惜那个时空的自己,可能莫名其妙消失了。

女生的表情变了,眼底有点点晶莹在浮动,鼻尖微微发红。

这个表情一看就是心情直接跌到了底。就这一眼,好像她眼底的泪瞬也将自己淹没。

傅煜紧了下手,喉咙发涩。

他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只知道是在未婚夫、前女友这六个字之后,她情绪有了变化。

那么难过,应该是喜欢对方的吧?

应该只有喜欢才会想要订婚吧?管控欲再强的父母,应该也不会,强迫她去订婚吧?

这些应该他没有答案。

傅煜唇角牵强一提,挤出一抹苦笑,安慰道:“没事儿,反正现在咱俩都在这儿,想想办法,找找什么科学家,或许,能、能扭转这个时空。回去...说不定还赶得上你的订婚宴,时间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谁知道哪儿出了岔子呢。”

夏瑾安颔首:“对,或许能回去吧。”

如果说回去,他们现在也算是回去吧。

这个外祖父悖论确实不是她这个普普通通的物理老师能研究清的。

不过,如果按这个理论来看,她和傅煜不能改变什么,但事实是,他们能改变。

难道是平行时空?和堂妹看的那电视剧一样,死一次分裂一个时空。

如果是平行时空,那可就有意思了。

夏瑾安眼底的那点儿不明显的水汽一扫没了,眼睛一亮,兴奋地拉了拉傅煜的衣袖:“假如,我们因为某些磁场或者契机进入了这个平行世界,但那个世界的我们可能沉睡,或者消失了。那,你会想留在哪个时空?”

“你想啊,其实每个时空变化的都只有我俩,其他人都没有变化,而在这里卓磊还活着,许毅在和她女朋友谈恋爱,而我们年轻了八岁。八年能改变很多事,就算成绩不能改变,一些既定的事不能改变,但总有一些事,是我们能改变的。”

“不如,我们就在这个时空里,做自己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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