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商蔺姜甚病,吃完药便思睡,能出府也没力气出府凑热闹了,和宠宠玩了一些时辰,再睡一小会儿,便到了掌灯十分。
今日傅祈年回来得早,在用膳时辰回来的,饔人连忙又回厨房里多做了两道荤菜。
那会儿商蔺姜已吃了七分饱,见他回来,于是忙下动筷的速度,陪着他吃了一顿饭:“丢失的火药有踪影了吗?”
“没有。”傅祈年吞下口中的肉才回话。
他的脸上并无愁绪,商蔺姜不知情头如何,纳闷了片刻,开口道:“两箱火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一旦藏进地里,便如石沉大海了,如今到处点鞭炮,就算用上狗鼻子也难以找到,与其找火药的踪影,不如从盗窃之人下手。”
“我亦是这般想。”傅祈年含笑点头,“只这也困难重重,火药局失守当日是除夕,王恭厂附近热闹非凡,什么可疑人物,都不会有人注意了。”
商蔺姜抿了唇,犹豫之下还是把一些可疑之处说了出来:“王恭厂的地窖里藏有上千吨火药,敢在除夕行窃,并且不用工具行窃,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商商如何知道盗贼没有用工具行窃?”火药失窃的其中细节从未向外人透漏过一字一句,这下轮到傅祈年疑惑了。
见问,商蔺姜沉默半晌后笑着解释:“我的猜测罢了,那火药上盖着石块,只有将石块搬离或者毁去才能窃走下方的火药/想要毁去这般沉重的石块,或用斧头劈之或用锤子砸之。钻木能取火,击石也能取火,斧头与锤子碰击石头之际,石头生热,会滋出火星子。失窃的火药局是王恭厂,也是北平里最大的火药局,地窖里藏有上千吨火药,只一点火星子就能让火药引爆了。就算运气好,碰击时没有火星子,动用工具动静颇大,除非王恭厂当日无人在,否则不可能会没人听见。”
说到这儿,她故作停顿,看了一眼傅祈年,见他没有反驳自己的话,想来自己的猜测并无错,心里松了口气。
猜测无错,那么后面的想法才不会闹出笑话来。
重新酝酿好言语后她再开口:“虽人人都知钻木能取火,击石也能取火,但寻常人不会想到碰击石头冒出来的火星子亦会让火药引爆,所以我猜这次的盗贼是身强力壮,且熟悉火药,并与王恭厂的匠头与守备的禁军有关系之人,这种人才能悄无声息进到王恭厂,并且在盗走火药后又安然无恙离开。”
说完,商蔺姜低了头,自觉方才说的话太多了,慢呷一口茶水缓了干燥的喉咙。
冬日里说太多话,连唇瓣都是紧绷干涩的,茶水润喉之后,她偷吐舌尖把唇瓣舔湿。
听完商蔺姜的一番话,傅祈年又惊又喜,攒了攒眉,道:“我知商商是学识渊博、学富五车之人,但不想商商对火药也如此了解。”
忽然受夸,商蔺姜心情大好,脸上透出红白来,眉开眼笑回道:“你可别小瞧我了,我虽是有些调歪,喜欢撑硬船儿,还是一介稍微有失尊卑的妇人,但我通天彻地,胸中藏万卷文章!嘿嘿,反正你不觉得我是在逞骚才就好,我阿娘说女子之才是不朽之物,识得一字便有一字之用,读得一书便有一书之用,不该久困于三绺梳头、两截穿衣的闺门之中。”
“怎么会是骚才。”傅祈年失笑,往她的碗里添了一块白糖玫瑰糕,“我都不曾想过盗窃之人的身份,没有商商点醒,往后在搜寻时我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毫无头绪了。”
这几日身子转好,走动多了,饮食随之渐渐加添,商蔺姜夹起玫瑰糕咬上一口。
今日做的白糖玫瑰糕软糯香甜,入口即化,吃了叫人心情大好,一块落肚以后,商蔺姜搁了筷,摆出一张严凝的脸色问道:“今次禁军和工部失责,怎么陛下只让你行动?”
“禁军行动,这事情就瞒不住了,陛下是怕事情闹大,叫百姓在这个春节里寝食难安。”傅祈年回道,“等这事情告一段落,该处置的人陛下会处置的。”
“原是秋后算账。”不是别的原因,商蔺姜没再多问了。
不过两日傅祈年就折倒得个脸儿清瘦了,这会儿还是让他好好吃饭吧。
饭桌上的菜最后都被傅祈年吃干净了,吃饱之后,他消食后和往常那样去陪宠宠。
商蔺姜想着身子已经好瘥,也随着去了。
这些时日他早出晚归,几乎不得闲陪宠宠,好在宠宠记忆不弱,少几日陪伴也不会忘记爹娘,见爹爹来抱,一双圆溜溜得眼睛就笑没了缝。
抱着逗了一会儿后,傅祈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叫来喜鹊拿来寄名锁。
“做好了?”这几日身子时好时坏,商蔺姜险些把这事儿给忘了。
“昨日就送过来了,但那时太晚了,商商已经睡下,我就放在了书房里。”傅祈年回。
不一会儿,喜鹊捧着紫檀嵌四方盒过来,盖子一揭,一条别致的寄名锁映入眼帘。
商蔺姜和自己得了寄名锁一样高兴,但转而不觉眼热,她双手轻轻托起寄名锁后放在宠宠面前晃了晃:“宠宠有寄名锁呢。”
……
傅祈年回来的早,熄灯之后不免要和枕边人亲热一番。
因为时辰早,功夫也是细磨的,一张嘴把香味尝尽了。
商蔺姜颊晕红潮,一双滴流流的秀眼微垂着,假意看鼻尖,实则是看脐下的郎君。
他好似颇爱做这种让人未曾体交,精魄先失的事儿,每回做起来总要尽兴了才罢休。
虽是受用,但不如做织布穿梭时叫人自在从容,听着唇肉间的暧昧声响时那心儿就似浇了热油碟,羞得和落花缘股而出。
好不容易等他做完了嘴上功夫,商蔺姜终是撇了羞涩,身上衣裳除净后,拳头往傅祈年的肩头砸去一个:“你闲的时候就不能消停一日吗?”
“那我得旷上一个月。”傅祈年放些唾儿在指尖。
见那手指朝自己伸来,一下子就搠到了里头,和探路似的弯弯绕绕个不住,商蔺姜脖颈一红,气恼又羞涩:“你方才都用嘴巴,我又不是水枯竭了,你分明是故意戏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