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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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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娘?”咏梅小心的在凉秋床前轻声唤她,“娘娘,为您梳妆的姑姑已经到了,快到了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刻了。娘娘?”

凉秋缓缓睁开眼,奴婢们已经在房间里不少,都等着服侍她起床。

竟然,又是梦。

是的,天刚露鱼肚白,到了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刻了,即便自己身体不适,可是没有太医的诊治和确认,自己仍然要去给后宫之主请安,做到一个臣妃的本分。

凉秋挣扎起来,忽觉天旋地转,一口呕了出来,昨夜只吃了一粒丸药,喝了些温水,如今吐出来的也不过是发黄的酸水而已,尽管无甚可吐,呕吐的反应却怎么也按捺不住,凉秋扶着榻沿连连干呕,侍从们不禁围上来给她敲背。

“这病是拖不得了,笑春,赶快去太医院找人,都过了一天了,怎么也该回来了!”笑春又一次小跑着出去。

梳妆的姑姑仍是凉秋入宫那天的两位,其实宫里并没有单独设置梳妆姑姑的配置,只是傅焰之特意嘱咐皇后为了元妃增设的,每日一早过来梳妆,不过是画些浓烈妆容,把凉秋的面容尽量遮盖住而已。

目的自然很明显。

此时她们也不适宜再在这服侍,只是默默退了出去,想必是给皇后复命去了。

呕吐过后,凉秋的头仍如撕裂般疼痛,许是深陷于梦中被忽然叫醒,许是心情抑郁的反应,如今她的头重的几乎抬不起来。笑春带了一位较为年轻的太医过来,大概四十多岁,诊脉之后,判断是脾胃失调,且夜深露重之时受过风寒而上感风邪所致,给开了方子,笑春自去煎制了。

凉秋忍着头痛,叫住正欲离开的薛太医,刚想问仪王怎么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薛太医,太医院的人都回来了吗?”

薛太医回道,“回娘娘,今日下官同僚大部分都已点卯,只是其他如许太医邓太医等几位还留在仪王府内研究脉案。”

“听闻许太医善于针灸,不知我这头痛,可否早日让许太医来施针?只是不知他会滞留在仪王府内多久?”

“回娘娘,听闻仪王今早已经转醒,想必许太医他们研究好最适宜仪王温养的单子后,就会回来当值。下官回去后也会转达娘娘的病情给许太医的。”

凉秋听到他醒了,眼泪马上就要奔涌而出,清了清嗓子,强自镇定地说,“如此有劳薛太医了。”

“下官不敢。”咏梅送薛太医出去后,祁凉秋才敢蒙在被子里偷偷哭了一场,众人只当她头疼所致,并未疑心什么。

因头痛而未能给皇后请安,她病了的事自然后宫也都知晓,除了木槿来看顾之外,没有其他人再来,喝了药,又睡了大半天,头痛稍有减轻,到了第二日笑春又去请,这次把许太医请了过来。

在先皇之时,许太医主要负责当时皇子的脉象,如今也是跑各王府的次数较多,尤擅针灸。上次在仪王府之时,凉秋和他交谈过,自然有些印象。

只是如今在后宫之中,面对着皇帝的妃子,许太医似乎更加谨慎,只是低头把脉,并不敢正眼瞧这位皇帝的新宠妃,自然也不知道这位元妃是曾经的仪王妃。在针灸过之后,一一拔出药针嘱咐道:

“薛太医开的方子仍要喝上一阵儿,下官施针只能一时解痛,这段日子娘娘小心不要着凉,不可熬夜,早睡晚起,补养气血。此疾首发尚属头痛,如加重就要变成顽疾,恐怕届时病症在体内沉重,无法除根。娘娘好生休养,如果头痛的厉害了再叫人唤下官来为娘娘施针。”说完自拿药箱回去了。

凉秋的确觉得清明不少,咏梅怕她见风,又给她找来抹额系上。凉秋看着这个麻利的小姑娘,感叹道,“以前我体格很好的,没想到现在竟也这么病怏怏的了。“”

“人吃五谷杂粮,怎么会不生病呢?娘娘听太医的话,好好将养,会好的。”

“你去煮点茶来吧,现在觉得没那么恶心,倒想喝点茶了。”

“奴婢这就去,正好再拿些小点心来,您好久没吃过东西了。“”咏梅乐滋滋的出去了。

路上的薄雪几乎已不见踪迹,凉秋没想到自己入梦的那夜果然下过薄雪,预示着冬季的来临。这两日头痛好了许多,她便带咏梅出来走走。走着走着,便走出了轩辕门,走到了太医院的门前。

“去看看许太医在不在?”咏梅没等张嘴,只能听从吩咐,进去找人,很快她就走了出来,看到许太医刚好在里面晒药材。

凉秋和咏梅便一同走了进去。果然,许太医正在院内一处灌木丛旁摊铺着药材,按说这种活无需他这种资历的老太医来做。

凉秋走上前去,许太医弯腰起身看了他们一眼,面有异色,正准备行礼,咏梅提醒道:“这是我家元妃娘娘,太医前日给我们娘娘诊治过。”

许太医忙深深一礼,“下官见过元妃娘娘。”心里不禁思忖,只一眼便知这位娘娘气质万千,听闻是祁家在扬州的堂亲分出去的一支庶房,果然血脉相亲,竟同仪王妃长得很是相像。但是能相像到如此程度,甚为奇怪。

“咏梅,你在外头等着,有人过来就唤我。”,咏梅点了点头,退到了院门外。

这声音如此熟悉?!是,是她?!许太医心下一惊,头仍谦卑的低着,不动声色。

“许太医,劳您告知仪王那日的情形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声音,这语气,加之她的长相,任是许太医小心在宫中行医二十多年也不免打了个冷战。即便是亲姐妹,也不可能如此相像。人的思绪在一瞬间就可百转千回,此时的许太医就是如此。

脉象,前日她的脉象并未显示最近曾诞育过;而仪王妃却是因生产而死。这两人又怎么会?这个结论即使在心中也不敢显现出来,其中种种他实在不敢想下去。

“这…下官…”

“难道是又吃了什么不合宜的东西么?否则怎么会吐血晕厥?可与生命有碍?现在可完全好了?”

听到此,许太医已经彻底确定,她,就是她!

“回,回娘娘。仪王是忧思过度已致气血上涌,封住了心脉。当时却有假死之相,我等全力施救,好在王爷已经醒转,如今应是无性命之虞。”

“他怎会忧思的如此厉害?而且这次竟还吐了血,这怎么成?长此以往可怎么好?”

“回娘娘。王爷因有心疾,一直小心调养,心火与常人相比温和而无力。可能最近情绪受了影响,反制了心火,就如同一盆炭火被浇了一碗酒水,刹那间炭火失色,但马上富又喷燃,火势更盛。王爷就同此火,心火乍灭,当时确有性命之虞,不过喷吐出的鲜血也算是将心中闷气一并疏郁了,有利有弊。”

“他现在怎么样?”

“我为娘娘施针之前,王爷已经转醒。之后按照我们开的方子喝药调养,或可恢复到以前的□□成。娘娘且宽心。”

凉秋正待再问,从房中奔出来一个小姑娘,哭着往外走,她只能按捺不问。待小姑娘走出院外,凉秋说道:

“还劳烦许太医多多看顾王爷的身子。若不是我心焦如焚,断不会来叨扰许太医。此后我这头疼若要施针,还请许太医派其他人来吧,我们既不认识也不相熟,不用再见面。祁来不多打扰了。”说着,施了一礼转身回去。

只剩许太医呆呆的发愣,回想前两日仪王刚刚苏醒神志尚不清醒之时,口中喃喃着王妃的名字,念念有词说王妃刚才就在房内,直到神志清明时才突然闭口不言。这二人对双方的心思,自是了然。

想到此处,不禁长吁一口气,转而看四下无人,神情忧郁踱回房中。

咏梅还是乖乖的在门口,见她出来忙迎上去,“奴婢正准备叫娘娘,”说完向刚才走过去的那个小姑娘看了眼。

“没事,我要问的也问完了。咱们回去吧。”

前面的小姑娘不过十四五岁,一边走一边抹着眼角,想必还在流着泪,凉秋让咏梅叫住她问问怎么回事,

“娘娘,是揽萱宫的,给主子叫太医去瞧病,偏偏那太医不在,想求了别的太医,都说有着急的现成事,没工夫跟着她去瞧,让她等着。”

凉秋走上去问那小姑娘,“你家主子怎么了?”

小姑娘赶忙擦了眼泪,红着眼睛回答,“回娘娘,奴婢的主子晕过去了,怎么唤都不应。偏赶上太医都出去了,留下当值的还有现成活,不愿跟奴才去。奴婢也不敢去叨扰李院长他们,他们是伺候皇上娘娘们的,也不是给我家主子瞧病的规制。但是奴婢真的好害怕,我家主子她。。”

“别急,带我去瞧瞧。”

一听凉秋要跟着去,小丫头好像抓到了救星,脚底也不犹豫,带着她二人向揽萱宫走去。

木槿也居住在揽萱宫,可是此时也没时间先去找她了,凉秋跟着小丫头一头扎进了她主子的房里。刚走进去便闻到浓浓的药味,还有一种长时间不开窗通风的不太好闻的味道,而且越靠近她越闻到一丝微弱的血腥气。

一个小茶塘正坐着茶壶,徐徐的冒着轻烟。床榻上的人双目紧闭眉头紧锁,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凉秋凑上去唤她,没有回应。

气息微弱,嘴角似乎有血,凉秋按了按她的脖子,跳动也很微弱。

“咏梅,你马上去太医院,就说我在揽萱宫突然身体不适,让他们马上派人来瞧。”

“是。”咏梅向来利索,马上出去了。

如今已是初冬,床上那人盖着两条被子,凉秋摸了摸,都不厚实。病人如此虚弱,就只有这一个丫头服侍,甚至连保暖都做不到,这还是皇帝的妃子吗?

“娘娘,”小丫头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上面那个被子还是奴婢的,主子总是喊冷。”

“你是说,你家主子就只有一床被子?”

小丫头已经答不上话了,哭着点头。

“揽萱宫毕竟是美人们的居所,后宫五品怎么能如此待遇呢?”

“回娘娘,我家主子是宋宝林。原居在揽芳宫的,只是得病后,其他宝林们怕染了病气,我们才搬到揽萱宫来。”

“你家主子,是宝林?”宝林是嫔以下的三品,可以和妃嫔一起给皇后请安,用现代化来说,咖位实属不低。可是怎么会在揽萱宫中,过着这样凄凉的生活?许是生病?所以自己才从未见过她?

“我家主子封宝林的日子比□□祝宝林他们还要早,曾经也是得宠过的,只是病了之后,就被她们赶了出来,卓宝林倒是想阻拦过,但是她在揽芳宫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所以..”

“皇后也不管吗?”

“这…皇后娘娘说揽萱宫安静,病好了就立马让主子搬回去。”

这是什么话,揽萱宫的美人比宝林多多了,论安静也不是揽萱宫。想来是自己的皇后姐姐偏爱张玄君祝积秀等人,对妃子们的普通龃龉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一会儿我让咏梅抱两床被子来。你家宝林到底什么病症,现在都吃着什么药?刚才发生了什么她才会晕过去?”

“咳咳,我没事。也算不得什么宝林,不过是冷宫旧人罢了。玉回,这是谁来了?”就在此时床上的人竟醒了,两人都去床边看她,床上的人脸色苍白,一双眼睛柔情似水,黑眼珠像是发着光亮的葡萄那么的喜人,只是眉毛稀疏,头发凌乱,整个人看着精气神实在不好。

“小姐,这是神华殿的元妃娘娘,听说您晕过去了,来看看您。”

“娘娘,这怎么使得?”那女子在病榻上忙挣扎起身要行礼,凉秋忙上前按住她。

“快别!别来这套虚礼,我不请自来,希望不给你添麻烦就是。”

那人凄惨一笑,有一种苍白的美感,“怎么会?娘娘能来看嫔妾,是妾的福分。”

“别见外。你怎么好好的晕过去了?”

那人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已经干涸的血丝,“经常晕,只是这次晕的时间长了点儿,让娘娘见笑了。”

“看你年纪不见得比我大,怎么就突然病成这样,刚才还想问你的侍女,这病怎么来的,到底该好好治了,别落下病。”

“咳咳,娘娘,您真是个好心人。说起来不怕您笑话,嫔妾身子本就不算好,小产之后落下了病,也落下了心事。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我都没保住,天下没我这么没用的娘。”

“是个小皇子,”玉回在旁边哭着补充说。

凉秋把宝林扶下躺着,“这次无缘,孩子总归还会有的,千万别自己把自己愁死。当今就好好调养身子,别的什么都不想。”

正说着,咏梅带薛太医进了屋,凉秋忙让他给病人看诊。

“回娘娘,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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