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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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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昼渐长,宋鸾身体渐渐好起来已经将近三月中旬。

本是莺飞草长的好时节,但宫中凝滞的气氛却丝毫没有好转。

几个宫的侍女们聚在一起时偷偷议论。

一个瓜子脸的侍女道:“那劳什子的问虚教真是讨厌,圣上脾气最近差的很,好几个宫妃都得了冷脸,连带着我们这些底下的人也不好过!”

另一个跟着点头,她是皇后宫里的,平日里不能多说话,此时恨不得倒出来一箩筐:“皇后娘娘和公主发生了争执,这些日子,皇后娘娘的脸色更冷了,吓人的很。”

“可知是什么争执?”

“不知道呐……”

“还有陆贵妃,前段时间闭门不出,连本来例行的向皇后请安都不露面,这两日刚出来,跟吞了炸药一样,见人就发作。”

太后一直以来都潜心礼佛,不管宫中的事,余下的这三个顶头主子都心情不好,实在是苦了她们这些侍奉的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到头儿?”有知情的侍女嗤笑一声:“你们可知道孙和公公的事……近日已经拿了不少人了,都是以前在他面前得脸的,还不知道下个轮到谁呢!”

侍女们叹气,有人想要活跃一下气氛,便道:“若说这段时间唯一好过的,莫过于陈婕妤宫中的人了吧,她以前最喜欢骂人,现在哑了,可不就骂不出来了。”

一堆侍女齐齐捂嘴憋笑,有人转了转眼珠,朝四周看了一眼道:

“听说她前两日本想要发作个御膳房上菜的奴才,结果因为一时没寻到纸笔,折腾大半天,宫人们又不明白她的意思,那奴才收到消息已经是午时,可他当时正在给圣上盛膳,一时顾不上谢罪,陈婕妤宫中的人又回去请示,来来回回折腾下去,竟然到了傍晚,那奴才找了周美人做靠山……陈婕妤只能吃了个哑巴亏!”

“这可真是‘哑巴亏’了!”

……

宋鸾托着下巴歪靠在软榻上,听着经夏绘声绘色地给她讲陈眉丢脸的事情。二人一直不和,借着她哄宋鸾开心是昭阳宫的常态。

其他人本来都跟着笑起来,但抬眼一看宋鸾更冷的神色,她们的笑不由得僵在脸上。

宋鸾在众人紧绷的视线中问:“如此说来,陈婕妤的哑疾是当真还没好吗?不是装的?”

经夏不解:“想来那问虚教的秘药厉害的紧,太医找不到解药,陈婕妤只好一直哑着。”

宋鸾点头。

也是,以陈眉掐尖儿爱闹的性子,若是好了,她怎么可能由着别人看她的笑话。

这又是一件与前世不同的事,对于这样的变故,宋鸾既庆幸于一切事情似乎都是可变的,但如此一来,总归会失了些先机……

见宋鸾揉太阳穴,经夏打住话匣子:“公主,是不是困了?”

宋鸾摇了摇头:“还好。”

太医明明说她的身体好了许多,但她自己的感觉却并非如此。

每日吃着补身体的药,太医又给她试了几种诸如放血、针灸之类的疗法,也没什么用处,总还是容易犯困。

知秋见她苦恼,笑道:“春困是许多人一贯的毛病,奴婢近来也觉得提不起精神呢!”

宋鸾嗯了一声,低头的瞬间差点又迷迷糊糊打起了盹儿,倏地回过神来,看向经夏:“我看你这几天脸色也差的很,若不然回去好好休息吧?”

经夏努努嘴:“谢公主体恤,都怪前两日去了慎刑司一遭,见了好多污糟的东西,回来后一直缓不过来。”

宋鸾点头。

说起来,经夏去慎刑司事情还与元嘉有些关联。

那日昭阳宫后墙外出现了尸体,禁卫找了仵作验尸之后,确定了死亡时间,就从昭阳宫开始查起,后来便查到,有人见到那夜宋鸾和宋娆一行人走了之后,元嘉独自在庭院中晃荡。

在宋鸾不知道的时候,元嘉被带到了慎刑司,盘问之时,元嘉提到经夏那夜见过他,可以给他作证,于是经夏便被叫了过去。

虽说很快问清楚就放回来了,又因着是宋鸾亲近的人,那些人心有顾忌,经夏倒也没吃什么苦头,但回来之后却仍是病了,先是睡不醒,后来吃了就吐,瘦了好大一圈儿,短短几日功夫,下巴都变尖了。

经夏走开之后,宋鸾忍不住问知秋:“孙和的事情现在是个什么说法?”

知秋回:“奴婢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司礼监掌印一职暂时由其他人顶了,孙公公本人如今还在慎刑司没出来。”

宋鸾朝外看了一眼。

这段时间昭阳宫中的人各个都被叫过去问了话,偏偏落了她这个当事人,也亏得当时母后特意让她改口,结果后面却从未有人问过她的意见。

旁人只说她受宠。

她却觉得自己像个被关着供起来泥人一样,跟什么都隔了一层,一无所知,且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自身难保。

她捞起了一侧桌案上的书。

这是一本各地风物轶事小传,淮镇并不是什么大地方,甚至宋鸾在遇到那个游医之前从未听过,她便想在这些书中看看有没有相关的记载。

可惜看完了一整本,除了只有一页提到淮镇在江南那带之外,半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有,宋鸾把那页折起,放回桌案上,略有些气闷。

她也曾状似无意地问过宫女们,可她们大多自小进了宫,对宫外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

宋鸾总不好突然冒出来一句要找淮镇的大夫,再者,更何况她不知道那个大夫姓甚名谁,甚至还由于对方脸上受了伤,常年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半点也看不清楚长相……

她只好暂且把此事放下。

知秋也不忍心见宋鸾这样无聊烦闷,她提建议:“殿下前段时间不是学下棋吗?隔了好几日了,若不然把赵大人再叫进来,想来他的病应该也大好了。”

“也行。”宋鸾舒出一口气。

……

赵卿寒隔了好些时日功夫,也渐渐从与宋鸾对弈的挫败中缓过来,且总不好一拒再拒,于是午后便入了宫。

但他还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

永阳公主可以找太监做帮手,他同样可以找个弟子陪同,如此才算旗鼓相当。

宋鸾乍听到赵卿寒带了个弟子,便沉下脸来,她还记得上次陈明翰接赵卿寒的授意来宫里的事情。

“这老东西实在不识抬举!”

元嘉刚进了昭阳宫见到的就是她这副格外躁郁的模样,稍作打听,便知晓了前因后果。

宋鸾不悦:“不去外面了,就在殿中下一会儿,便把他赶回去得了。”

宫女们应下来。

没多久,赵卿寒便领着一个青衣男子走了进来,虽然并不是陈明翰,宋鸾却也没兴致关注。

赵卿寒方知触了她的霉头,可人已经带进来了,他也只好与身后的人硬着头皮行礼:“老臣/草民见过公主殿下。”

宋鸾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起来吧,听说赵大人前段时日病的厉害,来不了宫中教本公主下棋,收徒倒是丝毫不曾耽搁。”

赵卿寒站起来,苦着脸道:“这是老臣在年初便收下的弟子,颇有天分,便想着带到宫里见见世面。”

宋鸾“哦”了一声,眼皮都未抬,百无聊赖地翻着那本搁在一旁的书。

赵卿寒朝后瞥了一眼,爱重之意明显,许是怕弟子难堪,又恰好瞥见宋鸾手中的书:“我这弟子少时便四处游学,去过不少地方,对于大魏各地风物人情都算是了解,也曾写过几本书,颇受欢迎……”

宋鸾把书甩在一边,懒得听他继续说,看向侍女们:“去拿棋盘来。”

赵卿寒只好止住话语,略带愧意地朝后看了一眼,见自己的弟子表情稳重,不见波澜,才松出一口气:“周嗣,今日你便站在我身后好好学。”

“……”

宋鸾闻声忍不住抬头看向那人,神情莫名:“你叫周嗣?”

男子颔首恭敬应是。

宋鸾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才有心思细细打量他的外表长相。

周嗣穿了一声浅青色的长袍,头发用一根乌木簪子束起,身形挺直端正,许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他眉眼微敛,更添几分清冷,却又比京中的世家子弟多了些沉稳的气质。

宋鸾暗自点头,又问:“你是赵大人的弟子,是京城人吗?”

周嗣摇了摇头:“草民进京赶考,耽搁了些时日,这才有幸得到赵大人指点棋艺,收益颇丰。”

说耽搁是因为,会试本应在二月,但因着一月的时候,大魏境内许多地方连着下雪,后来雪消融了也道路不通,考虑到远一些的考生们可能赶不及,于是考试的日子便延到了三月。

赵卿寒摸着胡子点头,明显是对周嗣很满意。

宋鸾本还想问些什么。

宫人正拿了棋盘放在殿内正中央,元嘉转身询她意见:“那里午后阳光刺目,若不然往里摆一些,殿下觉得呢?”

宋鸾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也好。”

宫人开始抬桌子,元嘉伸手扶着宋鸾缓缓走过去,她便忘了之前要说些什么了。

宫室沉香缭绕,春日暖阳顺着窗棂透入,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映出一格一格的斑纹,落子声声清脆。

元嘉站在宋鸾的身侧,于是便清楚的注意到她的目光一再落在对面周嗣的身上,他的手指忍不住顿住。

赵卿寒下了半个时辰,便开始苦着脸躲懒,见宋鸾似乎已经对周嗣改观,便让他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宋鸾果真并无恼怒,见侍女上来添茶,她似乎想起什么,捏着棋子问:“周公子似是爱茶之人?”

公主心情好的时候眉尾会微扬,唇角会翘起,小拇指会一下一下地在桌子上敲。

周嗣恭敬抬头,恰巧见到宋鸾托着下巴,长睫扑闪,他的视线很快垂下,落在棋局之上:“草民见识浅薄,乍一尝到公主这里茶,便觉得格外香醇。”

宋鸾转头:“经夏呢?休息了一会儿应该好些了吧,喊她过来。”吩咐完之后又看向周嗣:“我这里有个侍女,泡茶泡的最好,父皇也数次夸过,待会儿你也尝尝。”

在如此逼人的容色面前,元嘉清楚地看到那个叫周嗣的男人面色更加局促了几分。

殿中服侍的侍女们眼神交错,忍不住带了几分促狭。

公主一贯眼高于顶,即使是陈明翰那般的顶尖世家子,也少有好脸色,如今却对着平民出身的周嗣好言相待,实在让人忍不住多想。

元嘉耳力远胜旁人,他甚至听到出了殿外去找经夏的宫女渐远的声音:“难得公主喜欢,这周公子若是能一举中第,再殿试得个好名次,与公主也算是郎才女貌,格外相配呢。”

难得公主喜欢么……

元嘉唇角微抿,眸色渐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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