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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双宿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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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八年十二月八日,雍正帝驾崩,享年五十三岁。传位四阿哥弘历为太子,昭书就藏于正大光明牌匾之后。

在养心殿的偏殿抽屉里,陵容终于找到了那让皇上病得越来越重的罪魁祸首。

“皇上在驾崩之前就一直在服食这些丹药吗?”

“是的。”小夏子点头。

陵容拿起一颗丹药闻了一闻,又咬了一点点。不错,这丹药里头果然有朱砂。

可制作这些丹药的道长是不敢这么做的,定是有人存心这么做的,而最有理由做这件事情的人,便是绾妃!

陵容走近皇上的龙床,发现有一方遗漏了的丝绢,陵容拿起那丝绢,放在鼻间一闻,不由得皱了一皱眉头,好重的催情剂的味道。催情剂加朱纱,原来,绾妃就是这么把皇上的身体给搞垮的!

这些日子,皇上的身体虽然从外表上看着是没有差别,但内里却是越来越虚,逐渐掏空直至再也承受不住,而皇上自己亦是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般的痴迷绾妃,只当是绾妃长得像纯元皇后的缘故吗?

陵容不觉有些好笑,不知是该笑皇上的无知,还是该笑他对纯元皇后的那一份执念。

温澜见陵容落了泪,不觉劝道:“皇上已经仙去,还请贵妃娘娘勿要过多伤心以免伤身。既然娘娘已经知道了是谁在背后害皇上,为了避免此人再度动摇大清的江山,有些事情娘娘是该要去办了。”

“我明白。”陵容看了看小夏子,小夏子会意,领了一群带刀侍卫就跟着陵容往碎玉轩去。

温澜小心翼翼地扶着陵容,生怕有什么差错。以防万一,她早已经暗中派了很多血滴子保护陵容。

小夏子一脚踹开碎玉轩的门,碎玉轩还是如以往那般的安静寥落。

自绾妃进宫以来,她也少住在碎玉轩里,为方便皇上日夜传召,倒是住在养心殿的偏殿比较多。不过皇上还是命人好好修葺了碎玉轩,总之,比甄嬛刚刚离宫的那会子干净多了。

只是听宫人们说碎玉轩里闹鬼,夜里时常会听见有女子和婴孩们哭泣的声音。即使绾妃盛宠,这儿平时也轻易不会有人来,再加上绾妃的人缘不好,就更加无人踏足了。

这后宫里这么多住处,绾妃却偏偏选择住在这里,也真是叫人意外了。

正瞅着四下无人,绾妃的两位大宫女替月与绅华就出来了,福下拜道:“我们娘娘说了,若是昭贵妃娘娘来了,便立刻请她进来。”

“她知道本宫要来?”看来绾妃既然做出这样的事,便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也好,陵容扶了温澜姑姑的手就欲进去。

替月又福道:“对不起姑姑,娘娘说只让贵妃娘娘您一人进来,其余的人都不可以进去。”

温澜呵斥道:“绾妃是什么身份,敢对昭元贵妃做这等吩咐?贵妃踏临她这碎玉轩,已是给足她面子了,她不速速过来拜见,贵妃已经可以治她一个大不敬的罪过了。皇上已经驾崩,她这般装模作样的到底是要做给谁看呢?”

“温澜,罢了。你在门外留侯,本宫去去就回。若有什么,你与小夏子在外面也可以及时救驾。”

“娘娘……”

“你放心,本宫自有分寸。”陵容冲温澜点了点头,温澜看着陵容进去,立刻瞟了一眼埋伏在暗处的血滴子,他们很是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

陵容踏进这她曾经熟悉无比的碎玉轩,这里的一桌一物,仿佛还一如从前。自己以前与甄嬛眉庄在这里说话的样子似乎还恍惚出现在她的眼前,只是如今这两人,都已经不在了。

“呦,贵妃,你终于来了。”

黑暗中陵容瞧见了一张脸,那张脸生得如此的倾国倾城,闭月羞花。那眉眼处尤其像甄嬛,一晃眼陵容还以为是甄嬛又回来了。

“这么黑你为何不点灯?”陵容正欲拿打火石把这桌子上的蜡烛给点上,却被一双手给制止住了,“别点了。照得了这地方却照不了人心。”

玉娆叹了一声:“你知道吗?我的心早就已经随着我姐姐,还有我侄子侄女,以及我爹娘的死,永远地暗下去了。”

“你又何必拿你姐姐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如今,你又真的快活吗?”

“快活,我当然快活,大仇得报,在这个世界上已没有比我更加快活的人了!”玉娆干笑了几声,却笑得比哭还要难听。

“可本宫看出你不开心,至少,你没有你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洒脱。”陵容划开打火石,把桌子上的蜡烛点亮,灯火下玉娆的脸渐渐明郎。

她面目狰狞地道:“昭元贵妃,你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事情,就没有资格来评判我。我就问你,你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人一个一个地死在自己面前而袖手旁观吗?纵使姐姐有错,可她的两个孩子是无辜的,爹爹与娘亲更是无辜的,甄家上上下下包括家丁家奴在内的两千条人命则更是无辜!我每天住在这儿,我都可以看见他们流着血流着泪向我控诉,我能坐视不理吗?更何况,皇上的心思我又岂会不懂,我就算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苟活于世,这可能吗?”

“你做的一切,本宫自然没有资格评判,本宫也不想去论对与错。本宫只是想问问你一句话,这样做值得吗?”

玉娆毫不犹豫地道:“值得,当然值得,能用我这条贱命,换这狗皇帝一命,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买卖了。”

“可是本宫觉得不值。”

“你说什么?”玉娆突然发了狂,拿起桌上的蜡烛靠近陵容,“仔细这么一瞧,贵妃长得可真是好看啊,难怪我先前听说姐姐从进宫开始就独得圣恩。”

“本宫再怎么独得圣恩,不还是比不上你。”

“贵妃实在是自谦了呢?贵妃这么绝世倾国的容貌,也难怪皇上哪怕会在临死之前都一直念叨着你。连臣妾也都是自愧不如呢?”

陵容道:“皇上他都说了些什么?”

那蜡烛的火舌渐渐逼近,玉娆右手不知何时便多了一封信:“皇上在临死之前,曾给了玉娆一封信,让玉娆能够交给贵妃娘娘。”

“你把信给我!”陵容的心有一丝焦急,原来皇上竟还是念着她的。

“哎,贵妃姐姐别急嘛?”玉娆把那烛台又放在了桌子上,道,“娘娘今日既然来此,定是有备而来。玉娆若是把信交给娘娘,娘娘定不会放过玉娆。”

“弑君之罪,绾妃你不会以为你自己还能活命吧?”

玉娆冷笑一声:“弑君?玉娆可万万担当不起这样的罪名。贵妃娘娘,杀死皇上的人,正是皇上自己。若不是皇上自己沉溺于声色,执着在他永远都得不到的执念里,试问玉娆能有下手的机会吗?其实说到这弑君嘛,玉娆可万万不敢一人承担,贵妃娘娘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到底什么意思?”

“明人不说暗话,贵妃娘娘,我曾经与宁嫔做过一笔交易,她帮我准备迷情香与朱砂助我复仇;而她要做的事情,我亦要助她一臂之力。宁嫔想要娘娘您做的事情,想必娘娘也很清楚吧。”

想起那日宁嫔说的话,陵容笑了:“无稽之谈。”

“娘娘也觉得宁嫔想要娘娘做的事情很可笑是吗?其实玉娆也曾劝过宁嫔,如今一看,宁嫔想做的事情,更是绝无可能了。毕竟,娘娘您贵为昭元贵妃,如今四阿哥又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娘娘您以后是要当太后的,又怎么能逃脱这宫墙呢?”

陵容感叹一声:“这紫禁城,我逃不开,你逃不开,宁嫔更逃不开。这红墙之内,到底埋葬了多少红颜,实在是说不清的。”

“贵妃这么说,就是很向往宫外的生活了?”玉娆凑近陵容,“从贵妃娘娘的眼里,我看到了贵妃对自由的渴望。看来,进宫当真不是贵妃所望吧?没想到啊,连你这么万千宠爱的贵妃都不愿意踏入这堵宫墙,更何况是我甄玉娆。看来宁嫔之所以想这么做,还是有她的打算的。”

“我不想听你废话,快把信交给我。”

“娘娘您这么着急的跟玉娆要这封皇上给您的信,是不是因为心里还是放不下?臣妾独宠的那些日子,娘娘许久未能见到皇上,是不是很伤心啊?啊?不过贵妃娘娘您别急,既然娘娘您这么想要,我给你便是了。阿哈哈哈哈……”

无视玉娆的疯癫,陵容一把接过那封信,这信封上并未署名。陵容正觉得奇怪,于是快速把信封口启开,打开里面放着的信笺一看,上面啥都没写,却只是一张白纸!

“怎么什么都没有写?是不是你拿错了?”

陵容转身正欲问玉娆,却不料被她给一把推到房间的最里面,玉娆手里拿起那柄蜡烛道:“娘娘,虽然我姐姐之前是害过你,可若不是因为你发现了她与冷然的事情,皇上就不会生气。皇上不生气,甄家,还有我爹我娘他们就不会死,而我也不用到这我一点儿也不喜欢的宫墙里去,做一具冷冰冰的行尸走肉,背负这么沉重的仇恨。所以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害死了我的姐姐,又毁了玉娆一辈子。如今,宁嫔就要帮你出宫去过自由的日子了,我怎么能让你走呢?妹妹一人死不足惜,可黄泉路上那么寂寞,就让贵妃娘娘您陪着妹妹一起走吧!哈哈哈哈……”

说罢她拿起手中的蜡烛点燃了桌布,又点燃了窗帘。陵容还未起身,肆意的火苗就沿着那窗帘子四处灼烧,火光耀人。

“你是不是疯了?”

玉娆丟了蜡烛,扑向陵容,双手固定住她,不让她离开,两人在地上纠缠起来。

“你放开我!”

玉娆笑道:“是啊,我疯了,我早就疯了。可若不是贵妃对皇上仍心存执念,又怎么会对一封玉娆给的假信这么在意。否则娘娘就不会陪着玉娆一起死在这儿了。”

“你卑鄙!”陵容骂了玉娆一声,却突然展露笑颜,“可是你还是算错了一步。”

于是陵容大喊:“走水了走水了!快来救人呀!”

“护驾,护驾!”守候在窗台那儿的血滴子发现了这房间的异样,温澜带着守在碎玉轩外头的侍卫都一起冲了进来。

侍卫们把玉娆从陵容身上掰开,温澜急忙扶好陵容,又给她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通:“娘娘您没事吧?奴婢救驾来迟,望娘娘恕罪。”

“本宫没事。”

见绾妃如此张狂,温澜忍不住骂道:“绾妃,你这个贱人!竟敢在宫内放火,意图谋害贵妃,真是胆大包天!”

玉娆笑得妖娆妩媚:“连皇上本宫都敢杀,试问还有什么是本宫不敢做的!”

温澜气道:“真是岂有此理!快,把这祸国殃民的大清罪人绾妃给抓起来,速速拿回养心殿问罪!快啊!”

“是!”那群侍卫正想冲上前去,结果玉娆一边走一边把拿起桌子上的灯油淋在自己身上,火苗从桌布那儿直接就烧在了她身上的衣服上,吓了大家一跳。

火势越烧越大,玉娆大声喊:“爹爹,娘亲,还有,姐姐,玉娆累了,玉娆来找你们了,你们等等玉娆啊!”

“快,快去拿水来救人啊!”见着火势越来越大,陵容扶着温澜慢慢退了出去,侍卫们赶紧去各处打水过来救火。

可这火跟通了灵性似的,怎么浇也浇不灭。侍卫们和小太监们的水是泼了一盆又一盆,仍是没用。

这时一个人影突然闪过来,直直就欲往这寝宫里闯,温澜拦住了他,原来是慎贝勒。

“慎贝勒,碎玉轩里头走水了,你不能进去。”

陵容问道:“慎贝勒,你来这里做什么?”

“玉娆呢?”

陵容不作声,慎贝勒又问了一句:“昭元贵妃,我问你,玉娆她去哪了?”

温澜道:“慎贝勒,您别为难贵妃,绾妃在碎玉轩里头纵火,意图谋杀贵妃,又往自己身上淋了桂花油,火就烧到了她自己的衣服上,现在生死未卜……”

慎贝勒一听见温澜这话,就不要命的冲进了碎玉轩,温澜急得大喊:“慎贝勒,你不要命了,里面很危险,你不能进去啊!”

陵容道:“姑姑,你别拦着他了,拦不住的,让他进去吧!”

“那娘娘,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回宫吧!”陵容回头望了一眼碎玉轩,就扶着温澜的手踏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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