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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一百零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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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卷云舒,烦恼抛开,不去多想过的倒也稀松平常。

转眼已过一月有余,柳枝抽芽长条,几寸金光染春意,昼夜交替,冰水消融,凝成溪流时时更新。

近日来,晴云格外贪睡,常端药碗便没有修炼。司九婴自冥府归来一如先前,唯有吃食上三餐不落,逐渐形成尤爱清淡的习惯——不要葱,不要蒜,不要辣椒不要姜,不要甜。

期间,东方聆秋说他本是洛城人,后来随公孙寻夏出远门,在回家时得知洛城沉江才留在这里。晴云听到那个城名,想起临行时的那位老者,如实相告后,谁知东方聆秋说已经有所预料,早就为其吊唁过。

说再多,他便也不知了。

靖羽最近也未扰他,虽不世出但抵不过事多繁杂。李沧浪则是起身西北,又带着其它师弟远行。

琅韵难得用了手写的纸笔回信,粗粗两页纸,其中一页为信,言语短短,字迹利落,只说修炼不必心急,好生养伤,不要让师弟挂怀,切莫让恩师担忧。

末尾留款:一位不熟的道友,路过。

另一页纸则是丹青,浓抹相宜勾着一朵正盛放的花,花朵莹润圆满,瓣瓣分明,在焦浓的墨叶中宛若新雪。

是一丛昙。

万物相生相克,福祸相依,而这花亭亭玉立,一夕凋零,于是刹那也是永恒。只是如若起死回生这般的药物等同于灵魂洗练和禁锢,那用三花洗咒又真的有没有用呢?

晴云放下建盏,收好了书信,未有回复。

而他终于养出了些精神,于是在一日早茶之后,便说起福地桃源:近日无雨无风,倒是正好前去。

司九婴偏着头,只要无事,他便会拿两本书翻看,不限于乡野志怪,道门经纶,琴弦乐谱。

此时手里拿着的是那本安阳寒瑞手记的半册,原先从神机殿买来只想毁之而后快,现在他倒想知道这人脑子是怎么长得,又是意欲何为。

然而这书册与刚买来时并没什么不同,天机不露,看不清明。

不过他记得先前,于是在晴云提起桃源时抬了眼,看似不经意,实则已经准备合上书页,准备起身就走。

只不过他藏的不好,二人坐在柳下,日光映着柳叶,细小摆动便有莹莹流光,他侧过头,恍惚一瞬,有心无心,便都能映进他的眼底,为他平添几分外开的意气。

他以夜玄的身形外游时,端的是一副温吞老练的做派,老气横秋,除了在衣装上挑拣,又有说不上的违和。

如今再睁眼,目光确是清列的,像平稳的湖面终于起了波澜,广阔汹涌。

这一条自我和解的路,又不知他要走多久。

“哦!你们说的那个地方,我知道在哪儿呢!现在要去也正好,隆冬一过,就有花灯和放风筝的人了。”东方聆秋脸颊微红,兴冲冲的介入二人中间,多日相与,到是熟络许多。

“还有花灯呢!”晴云附和道:“那太好了,我还正愁怎么去,我们九婴就是很会找人,一捞一个准。”

“哎?”东方聆秋肠子直,人也直,便说道:“怎么不是说我认的路多啊?”

‘噗嗤’一声,一旁的公孙寻夏笑出了声。

连司九婴也勾了勾唇。

“好好,也夸夸你。”

东方聆秋一张脸便变得涨红,随即假意眉峰怒竖,最后自己也憋不出笑了出来,这才去推晴云的椅子,撩开柳叶,有碎叶轻响。

“公子,我们走吧,不带他们玩。”

“好啊。”刚刚还在夸奖别人的晴云,眨眼间就变成了怂恿。但东方聆秋被揪住了小辫子,已经插翅难逃喽。

司九婴挑的地方在城中,而桃源之地远在郊外,除了坐车一段,还要行船才能到。又或许是初春,船家并不太多,东方聆秋寻了好一阵子也只有一条大船有些空位。

东方聆秋急到:“两间?这怎么住!我就算了,但我们有女伴的!”

“没办法呀客官,六阳书院要去桃源讲学,他们家儒生早早就定好了,就是硬挤,也挤不出来啊。”那船家笑着往远处一指:“不过他们家女儒生众多,要是能说动他们肯给你们凑一下也可以啊。”

东方聆秋一呆:“你怎么能这样,要不是没有船我才不来呢!”他也没有避讳的低下声说,直率实在的性子现在反倒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而他本人毫无自觉。

“怎么了?”

“……”东方聆秋的毛大概是最好顺的,甚至是陌生人的关切,都能让他先止住话头。他刚想说话,抬眼一看,才发现来的是位穿着青衫的儒生。但似乎又有哪里不同,东方聆秋说不上来,只记住了来者鼻梁上架着一副挂着珠链的琉璃镜。

“我们这里有个女伴,多有不便,本来希望船家调理,但他却说要我们自己解决!收钱不做事,你说天下哪有这样的船家!”东方聆秋有些迟疑,还是问道:“请问你们有空的船舱吗?”

“我们这里也有个两个弟子来不了所以退票,刚好给你们。”那儒生笑笑,手中夹着一一块砖头似的书,不过他身形高挑,便不臃肿。“我叫一月,这次六阳书院是我带着,还望彼此多多照拂。”

“东方聆秋!”

一月扫视一眼道:“你是复姓?不多见啊。”

“你没有姓,你也不多见啊。”东方聆秋似乎没觉得哪里不对,又朝船家瞪了一眼,才郑重其事的说:“好了,今日之事,总之多谢一兄成全了。”

“哈……不要紧。”

“那我先走了,告辞。”东方聆秋挠挠头,见对方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又笑了笑,这才回去,大概是事情办妥,心理开心,后脖颈的辫子也随着走路一缠一颤。

等到开船时,放眼望去船上都尽是些年轻儒生,他们大多坐惯了法器或灵物,头一次坐在船上多了些新奇——他们要在这里坐上一天一夜才能到那福地去。

司九婴对水波无感,晴云则是避着走,或者直接闭门不出,就呆在船舱,看花窗之外波光潋滟,春来水色。

儒生没有忌口或者辟谷的说法,故而船上物资齐备。可等到傍晚饭歇时,晴云才让东方聆秋推出来。

草草应付,早早离场。这样不闹事又好招待的客人朋友并不惹人烦。公孙寻夏同几个女儒生十分投缘,此时东方聆秋则在此时遥看远处,暮色四合,反而不那么跳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入夜时分,大船起灯,点点灯火艳如星子,阵阵喧闹最后,儒生们喧到了半夜才各自安寝。

晴云左右看了看,才开门出来。

夜深人静,他捏着玉笛,确信没有人醒着后,才将信将疑凑到嘴边吹了一声。然而‘噗——’的一声气音后,再无后音。

反复几次,皆是如此。

……

晴云立刻来劲了,来回翻弄时笛身上的银杏吊穗也来回摆动。而玉笛时明时暗,似乎不经催折。

他有些懊恼:

“你高低是一把……一支得了灵的神笛,不指望你能和其他……呃,其他剑一样让我上天入地,所向披靡,但你至少也要响一声。”

他也未料到如今也有不得行剑的时候,而剑谱不学以致用便会忘的极快,还不如摆弄其他。

当时琅韵甩给他时只有一句‘我偏要强求’。未搭曲谱,这让本就不识五音的晴云难上加难。

说好听一些是附庸风雅,难听一点……他暗想应该没有比偶然发音更难听的了。

“你是不是……没有贴笛膜。”一道极轻的声音自后方传来。“恩……看来你也没有给它起名,它自然也不会认你做主,也就没有声音,阁下不像是精通音律的人啊,不如善待它去学一下吧。”

听他这样说,似乎是有几分道理,而后才反应过来,葛然回首,确是空无一人。

“你说得对。”晴云说完便没了下文,脑子却翻涌出另一个声音。

——你说得对!难道我说的就不是事实吗?剑开双刃还要纠结那边沾血,我都要觉得我被你骗了。

——教你了你不学,告诉你方法了也不用,我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就是只蠕虫,懒惰还不自知,吸我的血,咬你师尊的脉搏!我在你眼里算什么,朋友?连个笑话都不是,如今你一个人灰溜溜的回到宗门,我又有什么颜面。

这声音在晴云脑中此起彼伏,他轻轻转着玉笛,想把这种声音清扫出去。但现在并不管用,那声音愈来愈大,似是拖拽一般想把他拉往记忆深处。

突如其来的焦躁倒是打破了晴云一向的温和,呼吸凝滞时甚至有些耳鸣。好在并没有太久,待他返回后,歇一歇,也就自然消散了。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熟悉到很长一段时间醒时伴耳鸣,睡时都是梦。

是另一种边际噩梦。

梦中没有咒骂,只有那个人怒极了的斥责,但也不知是在责谁,怪天地?怪人和?还是恨自己付出的一片丹心。过去和现在,晴云却无所改变,都是站在一旁无力局促,多的是悔恨。

“虽然偏执了些,但如果没有遇到我,你应该挺快乐的吧。”

而隔日到站后,晴云同司九婴一道,特意是在最后下的船。傍晚时分,入目还是漫山遍野的桃红,泛粉如霞,远望深处则是幽林深野。

落花如云盖满路旁清溪。

晴云一时间有些忘乎所以,东方聆秋还在岔路犹疑时,他已经先转了椅子。

似乎他的谎言又要不攻自破,一道鬼灵惬意的嗓音自后响起。

“哎呀呀看看你,有愁不深,有情不透,感悟未满。”

那么突然,那么直白,倒像是故人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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