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星小说

繁体版 简体版
踏星小说 > 专业代度情劫飞升 > 第117章 一百一十七

第117章 一百一十七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姻缘既定,情系三生,这是桃树系红绳时说的。

现在有人拿着红绳对着他。

晴云的清亮的眼睛垂眼看他,因为略高,他还弯了腰。他说:“若不喜这句话,那我就说‘明德明道,道气修真’。”

司九婴轻咳一声,诽腹谁家结契念这个,虽然勉强准许,但未掩住面上神色。

他委婉说:“你的道挺特别。”

晴云答的自然:“大道万千,殊途同归。”

他眼也未抬,故而有几分恭敬。绳子置在手上,却是一副任君取用的模样。这个姿势,不像亲友,不像师徒。臣服的意味很重。那根细小的红线与眉齐平,是妻妾,更是君臣。

司九婴在这姿势里,久久未能回神。

常言说日有所思才能夜有所梦,原先是他有所想法,如今这里反倒反过来,难道真的是他心思太重?

明明皆是晴云,眼前这个却十分规矩,不似他平日的本质,司九婴抬眼看着,心却渐渐温冷下去。他看着布满血痕的腕,一双粗糙的手,蜿蜒的疤浅淡。薄衫罩身是肉眼可见的纤长,晴云站得很稳,也很固执,一动不动好像拿的是一尺利剑。

司九婴忽然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表情,是否真如他所展现的那般服帖?

他便去捏晴云的下巴,可惜还未碰到,那人先退了一步,偏头躲开。

“……”这动作不知是不是刺到了他,司九婴葛然拽住了垂下鬓发,目光灼灼,满是不快。

晴云这才抬起头,眼波流转,少年人的血气都在那里,淬了冰,一触是针锋相对。

红绳系在他腕上,末端散在风里,血线一样。他一起手,司九婴就知道不妙了。

青光乍现,空气便发出尖利的嗡鸣声,他的身形虚空一晃,便已到了数尺之外,刹那间,红剑凌人,直直刺入了一旁空置的黑玄古琴。晴云一惯借力擅巧,眼前这个似乎也如此。穿身而过时,弦未有声且琴未裂。

畅如行云流水,甚至除了出剑一瞬都未有真气波动。

“我的师尊说要用剑求仁,没弄坏。”

“但人尽皆知,我不擅此道。”

他极其轻易的松开了握剑的手,或许若他愿意,起手的刹那也可以掩去。隐露的修为早已不像是弟子。但不论为何,都带着前所未有的抗拒。

哪一剑,是示忠,还是警告?

司九婴心中素然,掌心沁汗。从吹落那段红紹开始,或许从更早开始,一切都不是他所熟悉的,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陷入,全新的,挣逃不开的梦魇,连同他的经历在梦里变得天翻地覆,再割裂成数片展示出来。

他忽然发现自己喘不过气。

像是被强行拖拽到某一处然后扭停禁锢,思想清明却不受行为所控。这个角度,他只能看见晴云的背影,青衣薄衫,头发散乱,落魄但笔直。

不知为何,这样看着,倒比那个规矩姿态顺眼多了。

“可你不行道,好像也不敬仙。”他听到自己略带笑意地声音,半响又道:“第一次,你为你师尊报血仇,两败俱伤,舐犊情深,好。第二次,你为你师尊求药,应我谋事,尊师重道,好。”

“奈何世间都有三千变化,筋脉尽毁根基动荡,身无分文独木难支。相比之下,逼你放弃一个人几乎没有损失。你的从一而终在可敬后会变得……很可笑。抛开这些令谈,我也一惯秉持,事不过三。”

司九婴终于觉得有些不对了,他几乎不会说这样的话,更框轮这样的判评,事实上他也不会觉得什么可笑。或许是这话他自己都听着略感不适,心中隐隐闷疼,血气上涌,好像是气得。

只不过晴云也转过身来,眼瞳发亮,像是闪着幽光,神色莫测咬着下唇。

“从一而终不可笑。”

“……”司九婴觉得头忽然痛了,像是什么被撕裂,耳鸣比他先前还要凶悍数倍不止,古琴被刺没上火,这句话却让司九婴的手紧了又松,他咬着牙一字一顿。

“当然不可笑,但是得不到回应从一而终才可笑。”他气恼急了:“朕!肃然起敬!”

能感觉到其实是急火攻心的借口,但既然已经说出,便只能强装镇定,沉吟道:“再张嘴就动手,爱卿。”

晴云:“……”

司九婴尽力显得很随意,云淡风轻摇摇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起伏这么大,比起生气更多的还有酸楚。

总之,带来的愁苦都是一样的。

好像多了什么?

原先以仇恨活着,消肉蚀骨的痛,长久下来就变成了信念。放弃却并不代表忘却,只要不再费力追寻,繁杂之下,难言孤独。

——原本看向你的目光,望向了别处。

恐怕远不止如此,穷极一生坚持从一而终会令人钦佩,但再加上所谓意义,那所有事都会变出三六九等。他眼前的景象已经模糊,怀中却突然变得沉甸甸的。

若说亲昵,拥抱才算的上最好的交托。只要手臂起落,那几乎能抚摸到大半,信任的交付也是如此。但司九婴很少这样,如今怀里冒然出现,他有些恍然。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搂过腰身,好像是意料之中,那人没有回抱,而是软绵绵腻在了他怀里,口齿含血。

说着抱歉。

抱歉什么要拿命来偿?

还有余温。司九婴哑着嗓子,什么都没说出来,反倒是,他反应过来时,眼睛已经润泽,逐渐冰冷的尸体下掌心却是愈发滚烫,唯有唇齿间是低沉的喘息和抽咽。

苍茫大雪落了满身,眼瞧瑞雪兆丰,却有说不出的凄凉。

到了这里,便再没有其他了。司九婴终于不再被强控着左右,放眼望去四周空空荡荡,他原先吹落的红稍,还落在地上,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若不是司九婴现在手脚未被捆束,不是君王。那他会觉得,同刚刚所看的或许他同晴云都相识相交才都不真实。

“姻缘既定,情系三生。”他把那段绸子捡起来,才发觉摸起来格外细软,比起挂树祈愿短了些,似乎像是用来束发的发绳。

但他一个不知来处,不问归期的人,还真不知道这世间,他能有什么情。只是他忽视了一件事,梦中是没有触感,仅有感觉。

红绸离地的瞬间,一粒桃核掉了出来,落入土中,从抽芽到生长,再到盘成得以庇荫的参天大树,不肖片刻。

他骇然,而身侧流水潺潺,清澈照影。

水中有落花清波,繁华如旧。

——这不是梦!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便如烈火浇油一般灼上他的全身,那他刚刚看见的是什么!

未来?过去?还是一种可能?

想到一半,却听到背后有动静。

他转过身来:“你?”

那点响动立刻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多了两个人。

一个抱伞而立。另一个跪下树下。

司九婴愣了一下:“是祈愿的那个……”

原本以为是梦中无心,加上镜象模糊,他并没有太看清楚,如今才发觉,这人穿着一身儒袍,他正跪在哪里,即便是祈求,大多时候也是笔挺的。

而那个抱伞的人,便站在伸手可及的地界,偶尔抚去落下的花瓣。直至在司九婴出口半句后,抬起伞面。

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只是不论司九婴作何努力,他都看不清那人的具体样貌,只能依稀的辨出口型。

‘你来了。’

这句话,不像是彼此生疏的人说的,司九婴再是迟钝,看见他这样说,霎时明白,立刻轻声道:“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是命运把你带到了这里。”

这人说起话来也轻轻的,长发披散,虽然看不清,却听听出有些意味。

司九婴大抵明白过来,忙把发带叠放整齐,寻了个净处放下,说道:“还给你,可以让我走了吗?”

“你应该有别的要做?”

所谓客随主便,没有招待便罢,物归原主之后应该再无瓜葛,偏偏还要问他来做什么。

他能做什么?案几上有冗长的规条,繁琐的公文,还有未学通的占星问卜……

“安逸会淡去对时间的感知,天命透彻就会变成既定的轨迹。而我的生命太过漫长……”

他像是透析了司九婴的想法,话便如草般飘飘落下 。这种话司九婴其实听的不多。一来是觉得有些神神叨叨,其次是安阳寒瑞偶尔也说。

这便在烦上多了几分厌弃,从这人嘴里说出来,效果也是一样。司九婴索性不同他说,转身便走。

本来就是稀里糊涂到了这个地方,莫名其妙受了控制,现在又问他要做什么,简直蛮横,难以置信。

但是若说全然忘却,也是暂时办不到的。

尤其是他发现不论如何都走不出去时,一种不好的预感到达顶峰。

再一次路过时候,那人又道:“我本是妖魔,遇难后委身一株枯木,因缘际会渡劫飞升,却因为久留尘世而消弭化灵,本想日夜假繁聊异度日。不知何时传出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诗歌,就有了如今,你所看见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