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府。
“胭脂,你帮本宫看看,这个头饰衬得如何?”寿安公主望着镜中的自己,轻问侍女。
“想来整个东京城,也未必能找出第二件这样好看的呢……”胭脂恭维道。
寿安先是笑了一下,又问:“厨房可准备好驸马爱吃的菜肴了?”
“回公主,全都按照公主的吩咐,早早备下了。”胭脂侍于近旁,从镜子里窥视公主。
“自上次,驸马有恙以来,你可有仔细洞察驸马的形躯?”
“养了几日,驸马爷的身体似已复元,应该……可以与公主合房了。”胭脂看了看公主。
“这次定要小心,万不可再……失足才好啊!”寿安起身,小声问,“合房是哪日?”
胭脂贴耳轻声回复,寿安含羞半笑地微微频头。
这时,另一侍女走了进来:“公主,驸马爷刚刚回府了。”
“知道了。”寿安定住脚,“胭脂,去取我的香囊来……”
少顷,张永德面带喜色地跨进厢房:“公主,今日可好?”
“托驸马的福,今日格外气爽。”寿安说着走近张永德。
张永德携寿安坐下:“回府路上,见两市并开,十分热闹。公主若有意夜赏,可随我一同前往啊!”
“本宫已命厨房备下驸马的喜食,若弃之不用,岂不……辜负了这除夕之夜?”寿安朝张永德露出期盼之态。
“噢……”张永德欷歔叹道,“只是几日前,我曾听闻,今夜少年舞狮团会在城门表演双狮戏火球……”
“如此说,机会难遇喽?”寿安有意迎合张永德。
张永德听寿安略有顾虑,便又道:“既然公主早有安排,我自当奉陪!”
寿安闻言,心下高兴,忙吩咐胭脂备膳。
“驸马,你我往花厅去吧。”寿安娇声移步。
妫水北岸,东王庄。
“少庄主,时候不早了,该出发前往鲁员外府宅了。”老管家踱进书房催促道。
王世安举目望向窗外,间或听得到西五里外有鞭炮声响。
“不如,你去回了鲁员外,就说……我突感腹痛,不便前往,请他见谅?”
“少庄主,鲁员外几次盛请,都被您回绝,若此番再……恐伤了员外的好意……”
“你也知道,他的……醉翁之意。可……我实不愿迎合于他啊!”王昰安燥恼不已。
“少庄主,今日除夕,想那员外只是邀您……欢度佳节而已,料不会……”
“你知道什么叫做得陇望蜀吗?”王昰安摇摇头,“我对鲁家小姐本就没那个意思。”
“少庄主,鲁员外在地方上还有些势力,若是日后有求于他,也好有口可开不是?”
王昰安极不情愿地看了一眼老管家:“也罢。你就陪我走一趟吧。”
说话间,主仆二人披衣牵骡马,出了庄院。
刚行至城西三里半之处,只见一队人马明火执仗,列齐而来。
“少庄主,有人朝我们这边来了。”老管家拍了拍骡子,告诉旁边马背上的王昰安。
“许是回村的商客吧。”王昰安不以为然地回应。
当这队人马距主仆二人只有三丈开外时,为首的骑行者忽然朝他们挥手喊道:“少庄主!”
王昰安闻听此声,先是心下一惊,虚起眼睛细看那人。
在火把的光亮下,对方的脸庞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啊呀,复镖头,你可回来了!”王昰安大喜过望,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老管家也转惊为喜地跟着下了骡子。
只见复雄一个抬腿,双脚稳稳落地,单膝拜道:“给少庄主请安!”
王昰安上前双手将他扶起:“复镖头辛苦了,快随我回庄!”
“少庄主,您这是要进城?”复雄不解,为何少庄主冒夜顶月出行。
“原是城中鲁员外,邀请咱们少庄主去府上共庆除夕!”老管家从旁解释。
“哦?”复雄笑了笑,“竟有这般好事?”
“复镖头,暂且不要打趣了,你们一行路途劳苦,还是赶紧回庄休整吧……”王昰安岔开话题。
“少庄主,听我一言,”复雄立而不动,“鲁员外宅心仁厚,断不可诓戏啊……”
“复镖头怎的与何叔一个鼻孔出气?”王昰安回手指了指身边的老管家。
“何叔和我俱在少庄主门下,自是……英雄所见略同啦!”复雄开怀大笑。
“你们一路上跋山涉水,我这庄主理当留下来替大家接风洗尘才是!”王昰安借故抽身。
“要不这样,其他人随何叔归庄,我陪少庄主走一遭,管他龙潭虎穴还是盛情美意,如何?”复雄折中提议。
是夜。驸马府。
“驸马,这第一杯水酒,愿你我夫妻年年有今日……”寿安公主边说边举杯。
张永德笑着点头:“但愿人长久,岁岁有今朝!”说罢一饮而尽。
接连着,寿安邀酒三杯,胭脂侍陪在侧。
待寿安再敬,张永德抱拳道:“望公主见谅,因前次不慎伤了腰,不敢贪杯……”
寿安忙放下酒盏:“是本宫不够体察,这杯算是自罚。”随即慢饮进喉。
“胭脂,去换一壶果茶来。”寿安支开胭脂,借前话问道,“驸马,这几日宿在侧厢房,跌伤可大好了?”
“已无大碍,只是……不可大动作。”张永德故意左右回转上半身。
“若驸马还有隐痛,本宫让胭脂再去请几副药膏可好?”寿安不免有些失落。
“小伤而已,静养少使力便可。”张永德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