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我的家人,连同家父皆因此……”王昰安心疼难耐,“而我却……”
“少庄主万不可徒增他念,”复雄极力宽慰,“大师一片苦心,不可不察啊。”
“若不是顾念家父,我定当携玉返京,当着僭主的面砸成碎片!”王昰安恨意难消。
“少庄主不可手中带血啊!”复雄苦劝不止。
二人正悲伤过话,老管家又走进书房:“少庄主,鲁员外着人送来刚刚捕获的野山鸡两只,野兔三只。”
“正好!”复雄回转叫道,“今日略显春意,咱们也让伙计们尝尝新猎的野味!”
“鲁员外总是这般殷勤相待,但无功不受禄,少庄主,您看是否应该有所回赠?”老管家处事周到,主动建言。
“那……”复雄闻言,望向王昰安,等待他的定夺。
“取庄上好酒一桶,命人好生送去鲁府!”王昰安垂头起忧。
延福宫。
“皇上眉头深蹙,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事?”董德妃觉察到皇上心有所忧。
“还是爱妃体察朕心……”皇上踱步殿中,“今日早朝,朕本欲提及一事,但细想来,又恐众臣反对,遂强行压下。”
“皇上乃一国之君,受上天所命,何须事事由着臣子们的主意?”德妃不解。
“可……此事还需长远计,方有成算。”皇上已有谋略。
“臣妾愚钝,不知圣意深远,还望皇上替臣妾拨开云雾……”德妃试探。
“朕,想把荣儿调回京城……”皇上直言心中所思。
“照理说,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德妃自有一番见解,起身抒怀道,“柴将军治理隰州颇有建树,皇上大可以褒奖为名,将其先调往大名府,尔后再……皇上以为如何?”
“朕也有意为之,只是担心重进……”皇上举棋难定。
“重进?”德妃拂了拂皇上衣袖上的新皱。
皇上挽过德妃的玉手:“重进现下任殿前指挥使,虽没立过什么大功,但也算是调度得力。朕未给重进封赏,倘若额外施恩于荣儿,只怕重进,忌上添嫉,迁怒于人,适得其反啊。”
“依皇上之意,眼下确实不便将柴将军调回京城呢……”德妃始知其中利害。
“唉。”皇上叹了口气,“朕这个天子,真是万事不得自在呵!”
“皇上无需烦忧,您乃万民之主,众望所归,必定能够宏图大展!”德妃鼓励道。
易州界内。鄠岗息在木椅之上,“很快便要进入幽云十六州地界,大家定要格外小心,断不可引起事端才是……”
两位军爷抱拳应诺:“请大人放心,我等此行专为护卫诸位,自当谨慎行事!”
“鄠兄提醒得很是。不过只要大家妥帖动作,恪守本地纲纪,料来无虞。”辛回远应和。
坐在下位的单言,用手使劲比划,嘴唇也不停翻动,意为:请大人放心。
鄠岗起身走到单言身旁,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臂膀:“我呀,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
单言忙起身摆动手型,又在胸口处按了两下,意为: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这一路行来,我看在眼中,单言确是个谨慎守礼的好孩子!”辛回远笑着替单言说话。
单言完全明白,不时点头回应。
“辛兄,烦请你飞鸽传书,及时让魏大人了解我等的动向才好!”鄠岗嘱咐辛回远。
“鄠兄所言极是。待明日出发前,我便放出飞鸽传递消息……”辛回远早有安排。
鄠岗点点头:“这易州界内,山石不缺,只可惜咱们得赶路北上,否则真想见识一番……”
“这有何难?只等咱们返京复命之际,来此故地重游,届时便可好好领略领略了。”辛回远安慰。
“辛兄呵,”鄠岗故作神秘,“依我看,往返切不可择同路而行啊!”
“不可择同路而行?这……又是为何?”辛回远纳罕。
鄠岗这才开怀大笑道:“岂不闻,好马不吃回头草么?”
说完,在场众人都笑了起来,连单言也咧起嘴巴,面露舒心喜色。
并州归途。
“抱一,这儿是什么地界?”吕喆在马背上举目远眺,轻声问坐前的张永德。
“前面便是沁州城,再往北行一个时辰,就到并州城了。”张永德回头关切地问,“你的身体,可还吃得消么?要不……咱们在沁州城内打个牙祭如何?”
“眼看着便要进入并州,还是一鼓作气为好。”吕喆勉强立起后腰。
“你都疲累成这个模样了,怎有力气去见我的家人呢?听我的罢,今晚就宿在沁州城内。”
“我……我实在睡不惯客栈的床榻,咯吱咯吱乱响……”
“你又怎知我家中的床榻,不会咯吱咯吱乱响,搅了你的清梦?”
“若是那样,我便席地而眠。”吕喆淘气地媚笑,忽然听见肚子咕噜咕噜叫的声音。
“你的肚子怕是闹情绪喽……听我的罢,先别着急赶路啦,等进了沁州城,饮饮马,稍息片刻再走,也耽搁不了什么……”说完,不等吕喆回话,自顾呵马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