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航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这是顾轩第二次来，瞥向楼梯时，脚步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就仿佛前天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让人惊心。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贺之航无奈一笑。
楼上的之汐听到动静，走出房门时还不忘抱着一只娃娃，她站在二楼扶手往下喊，“哥，还有嫂……咳咳。”
她急忙拍了拍嘴。
顾轩刚喝了一口水差点就喷了，还好已经咽下去了。
贺之航轻笑一声，忙清嗓子，“嗯，回来了。”还作死补一句，“不用叫嫂子，也叫哥就行了。”
被叫嫂子的那位，笑眯眯地盯着贺之航，一看表情就知道他在脑补些什么。
贺之航脑补完，伸手拉过嫂子，呸，拉过他哥，顾轩任由他掀开袖子，只见上面没刚才那么红了他才放心，“去我房间吧。”
之汐早就抱着娃娃溜了，上楼时，他看来是真留下了点阴影，顾轩牵着他的手，很用力，像极了真的怕他又摔了。
房门一关，没有任何防备的贺之航就被门咚了。顾轩一手撑门，另一手搂过他的腰，两个人贴得极近，贺之航没了后面的支撑，只能双手抱住他，开口道，“吓我一跳。”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声音简直酥进他心里，游骸全身。
下一秒顾轩贴着他耳朵，在异常敏感的耳朵里，扣人心弦的声音传来，带着热气，“之航同学，请问，你刚刚在脑补什么，嗯？”
言尾扬长，一声“嗯”更是直接砸进他心里，贺之航明明没干什么，却觉得快要窒息了。
他自乱阵脚。
“我说，我说，你先放开我，别贴着我耳朵说话，哥……耳朵快麻掉了。” 被烫到想忽略知觉。
顾轩硬是从他最后一句话听出委屈，他嘴角轻扬，微微撒开一点距离，“说吧，想什么呢。”
腰还紧紧搂着，贺之航没法，只能招了——“我没想过会交个男朋友，你还这么好，能被我遇到。你要是个女的，你绝对很漂亮，一定会很好看，不过，你现在就很漂亮啊，长得又帅，还……”
他追问道，“还什么？” 贺之航把头靠他肩膀，很小声地说出来。
被夸漂亮的人嘴角上扬到能与太阳并肩了，“是吗？我可以去变性。”
贺之航的头立马抬起来，皱着眉，考虑不到三秒，对上顾轩眼神很认真地说，“不要，先不说这事本身不现实，还是成功与否，万一，我喜欢的是男的。”
顾轩好笑地看着他，他本就是随口一说，这傻瓜，还真不愧是个宝贝。
“好，听你的。”
“那你能放开我了？”
“放开也行，亲我一下。” 话说完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下。
“宝贝儿，不够。”
贺之航觉得这次是真快要窒息，一个深吻直接剥夺掉他的呼吸，他渐渐失了力气，身体往下滑时，被更用力地抱紧。
当彻底被放开时，他急促的喘息争先恐后的上来，“热。”
整个人就数一边耳朵最红，他眼神放空，拿过一把小风扇独自坐窗边吹风。
顾轩这才看清卧室布局确实和宁城的卧室很是相似，有一瞬间，让他以为还在宁城。
不过，这里没有满墙的奖状，没有限量版篮球，没有游戏机，只有窗边那个人。
贺之航平复完心情走过来，耳朵却还红着，看来一时半会消不了。
“我……”
“你……”
“你先说。”
“你饿了没？”
“饿了？”顾轩问，接着说，“是有点，我做饭吧等会。”
“好。” 他靠近顾轩又一次检查了下他的手，最后没松开。
“我改变主意了，今晚先不搬。” 顾轩话还没说完就被小航打断，他说，“好，那留下来？”
“嗯，明天搬。” 顾轩失笑道。
顾轩和贺之航下楼时，还是牵着手，到了厨房，自然而然地松开了。
“想吃什么。”起初，贺之航只是倚在门框上看顾轩做饭。
“哥，教我呗，想学。”
“行，教你个简单的。”
“好。”
……
何娟瑶手里提着几个购物袋回来时，没见到家里一个人影，走到厨房听见谈话声，她没在进去。里边的人也没发现她。
他们搂在一块，准确说，是她儿子的下巴靠在对方肩膀上，也不知道小轩说了什么，惹得后面的人在笑——
看到这一幕，让她觉得这一刻是美好的，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下意识她拿出手机，点开相机，拍下这一画面后就心满意足的走开了。
餐桌上，何母看着已经摆好的几道菜，惊讶了一瞬，她儿子不会做饭她怎么会不清楚，再一看，道道是小航喜欢吃的，她了然笑了。
“妈，回来了？”之汐是被一阵饭香味吸引下来，看着一桌的好菜，肚子不争气地发出抗议，“好香啊。”
“去洗手，你哥做的。” 何娟瑶高兴地说。
之汐一脸你在开玩笑，怎么可能。她不可思议地尖叫道，“这不可能，哥哥就一厨房小白，上次还是订的外卖！”声音顿了顿，“等会儿，这该不会是……”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妈妈点了点头。
之汐一口国粹咽在嘴里，就差说出声了。
这么大的声音厨房里的人想装听不见也难，顾轩笑出了声，贺之航立马为自己辩解道，“你别笑，我才没有，我下面也会。”
知道他指的是上次他生日时做的面条，但白白送上来的机会逗他，这可不能放过。
顾轩故意上下打量着他，曲解道，“哦～你上面也可以。”
贺之航一怔，反应过来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语无伦次道，“你，你，额，你……”
他耳朵本来就还红着，这么一会了竟然还没消散，顾轩就看着他耳朵以肉眼可见的更红了，啧，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拉过他的洗手，“哥的错，不逗你了，乖，饿了吧，吃饭去。”
何母笑着对他们三个道，“我和你林阿姨买了几件睡衣，等下正好可以穿着试试。”
之汐出声道，“我也有？”
“不然呢？” 何娟瑶话锋一转，“航航，你耳朵怎么了——还一边红。”
贺之航揉了揉耳朵， “没事，吃饭先。”都怪某人害的！
“没事就好。” 她喃喃道。
某人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吃饭的过程中气氛很是融洽，“报告。”之汐忍不住打断。
“讲。”何娟瑶微笑地看着之汐，明显知道她想说什么。
“妈，我叛变了，哥做的这道麻婆豆腐比你做的还要好吃！我都说了，你不要老是把豆腐煮烂。”
“嘿，臭丫头，你这么叛变放电视上是要被枪毙的。”
之汐做了个鬼脸。
吃完饭后，碗筷收拾进洗碗机里，也不急着洗澡，何母眼瞅他们几个都闲坐在沙发上 看电视，想了想说，“我听隔壁张阿姨说后街这几天有办露天影院，你们几个去吧，就当饭后消食了。”
他们几位一口答应。
等真的到了地方，不约而同的都有点后悔了，谁能来告诉他们，这就是露天影院，在这都是大爷大妈们，还有小孩儿……的专场。
幻想总是美好的。
现实呢，不就是搭着一个棚，台上在唱剧，现场一片嘈杂，人手一包瓜子在那磕。
“哥，咱们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之汐不得不说这真的很露天。
他们几个俊男靓女往这里一站，瞬间就被注意。
传播消息给他妈妈的张阿姨同样也看到了，“来不及了。”
“呀，小航，小汐，来，阿姨这里有位子，你妈呢？嘿嘿还带朋友来看哩。”张阿姨表情笑得那叫一个喜笑颜开。
……
“阿姨好，我叫顾轩。” 顾轩扯着嘴角笑道。
“唉好，长这么帅一定有女朋友吧。”
顾轩又扯了扯嘴角，看了一眼小航，“没有女朋友。” 有男朋友。
张阿姨一听，那感情好啊，“用不用阿姨给你介绍一个，我孙女今年读高二。”
“啊，不用的张阿姨。” 顾轩又看了一眼小航，尬笑道。
现在的人都这么开放吗？
“那可惜了，啊来坐，都别站着了。” 张阿姨乐呵道，拉着他们几位坐下。
三个人看着面前的瓜子，几人一对视，磕吧，来都来了。
别问，问就是心情复杂。
贺之航磕着手里的瓜子，小声的对身旁的人说，“哥，张阿姨说想给你介绍女朋友啊。”
顾轩哭笑不得，闻着空气中不知被谁家打翻了醋，哦，我家的，“没有的事，小航航，我喜欢的是男的。”这个人，是你。
贺之航像听不懂言外之意，继续磕着瓜子，平静道，“哦，介绍男朋友就可以。”
但在顾轩听来那叫一个可怜儿，他怎么不知道原来他家小航吃起醋来这么可爱呢。
小孩是要哄的 ，“嗯，那下次我可以直接说，我有男朋友了。”他叫贺之航。
“——咳咳，看戏。” 贺之航眼神飘忽，就是不去看旁边的人。
顾轩笑笑。
台上唱着，狸猫换太子的戏，所有大爷大妈们看得津津有味，即便看过了。
快进入尾端时，顾轩的肩膀上突然传来重量，转头一看，笑了，他男朋友不知何时睡着了，这傻瓜，困了也不说。
他看了眼之汐。
之汐刚伸完懒腰，注意到视线，“我哥他睡着了？”
“嗯。”
“那不看了，走吧。”
“好。”
一曲终了，顾轩背着贺之航，感受着背后的重量，心想这身高白长这么高了，都不带重的。
回去的路上，之汐搭话，藏不住的好奇道，“顾轩哥，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哥的。”
“我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喜欢的，但好像又很明白是什么时候。”——相遇的那一幕他能记好久好久，每每回想起来都能开心好久。
当名为爱情的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还能被心上人精心浇水灌溉。
他好幸运能遇到他的男孩。
“我哥哥以前说过，爱情这东西很玄。”
“确实很玄。”
何母在厨房正估摸着时间打算热牛奶，听到外面有动静，“怎么样——哟，一个还看睡着了。”
之汐都懒得吐槽了，上楼边说道，“好看，我洗澡去了。”
“阿姨，那我们也先上去了。”
“唉，好，牛奶放门口记得喝啊。” 何母嘱咐道。
房间内，顾轩把小航放床上，附身对着他压低声音道，“小懒猪，乖乖，起来洗澡了。”
“洗澡，要洗……” 贺之航困得要死。
顾轩失笑，“啧，那就不能怪我了。” 语毕，手摸向对方的衬衫扣子，一个一个解开。然后，他呼吸顿住了，他第一反应是：这小孩深藏不露啊，虽然平时隔着衣服摸过，但是真正直观着这一画面，还是很不一样，噍噍这腹肌，线条感拉满……
顾轩喉结动了动，他迅速地摸了下鼻子，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小航的衣服扒光了，然后手臂穿过他身侧给抱了起来。
贺之航半梦半醒见是他，嘟囔着，“哥，你干嘛啊，唉，我的衣服呢？”
顾轩：“……”
“带你去洗澡！”
沉默，还是沉默，下一刻贺之航忙清醒过来，微微脸红道，“哦，不用，我自己来。”
顾轩似笑非笑地把他放下，“行，去吧。”
贺之航匆忙洗完澡后，关掉花洒的手顿住了，他后知后觉——他没带换洗衣服进来。
总不能……
最后他围着一条浴巾，先探出个脑袋，视线正好撞上顾轩——
贺之航尬笑，“额…哈哈。”
顾轩早就想提醒他没拿衣服了，他从善如流道，“诱惑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