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程昂和张帆两人在前面催快点，人都快走光的时候 。
贺之航收拾好笔记，站起身拿书包时不小心连带着拖出桌里的课本。
他弯腰捡起历史书的同时里面夹着的东西也瞬间掉落在地上。
是一封书信。
贺之航满脸错愕。
从某些程度上来说，人会下意识地认为——
这是一封情书。
顾轩同样错愕地盯着地上那抹粉色。
两秒后他抬头，还未开口，贺之航真诚地看着他，对他说：“呃，说不定是别人放错了。”
那一刻顾轩也希望是别人放错了，而不是有人觊觎他的宝贝。
然而——
他拿起信纸时，清楚地看到另一面写着：贺之航，收。
旁边还画着一颗爱心。
顾轩：……
也确实就是情书。
贺之航见他没什么反应，胡乱把历史书 放进课桌下面。
脚底下就差抹油了。
他直视对方，倒着走了几步，无辜道：“哥，咱快走吧，程昂还在等我们呢。”
下一秒他又自己坑自己 ：“我给你写好不好？”
那封跟烫手山芋似的情书他碰也没碰。
“嗯，走吧。”顾轩跟上几步，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
思绪回想到这，贺之航拆开一份餐具，想问问在他旁边专心涮肉的人，能不能收回他的话。
可是，给自己喜欢的人写，对他来说又是件新奇的体验，但是，他不知道……
贺之航决定问一问。
“哥，能不能……”他刚开了个口，后面的话就噤了声，看着顾轩认真听着的模样，再开口时话拐了个弯，换成：“把手给我。”
顾轩照做伸了手。
眼前的这只手，修长，漂亮……
“咳。”贺之航微顿一下，把刚刚拆好的餐具放上去：“给你。”
算了，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无法收回。
“行。”顾轩笑道。
程昂跟着拿完可乐然后用力地拍了下张帆的肩膀：“想搞事情？”
“不搞。”张帆回道。
“不搞你看酒类的干嘛！”
“嘿，我就看看有什么好喝的，下次可以来尝尝，傻逼。”张帆最后拿了瓶芬达。
“……走吧，饿死了。”
贺之航帮所有人的餐具拆完放到各自的桌位前，就见之汐抱着一个漂亮礼盒过来。
他问：“什么东西？”
“哥，这个给你。”之汐怀中抱着的东西，挺大个，看不出是什么名堂。
他又问了一句：“哪来的？”
“老板娘送的。” 张扬道。
“我不要！”
“前台说是消费金额达到他们本店活动就会送。”
“哦，不用给我。”
之汐抱不动那一大箱子了，直接搁在空椅子上：“他们仨都不要。”
他们仨异口同声：“确实不太需要。”
“这里面是什么？”顾轩问。
贺之航正接过张帆递过来的一瓶可乐，他单手拉开喝了一口，指尖还勾着一枚拉环。
这话引得他也想听听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结果听见是牛奶惊讶之余被刚入口的可乐猛地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
程昂：“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我刚才也是这反应，还别提这里面怎么说也得有两箱子吧。”
“而且，我刚问了，是他们这的老板娘还开了一家奶茶店，牛奶进货多了怕过期，这才拿到这边来送。”
……
就在他们一桌人吃喝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隐约能听见那伙人说什么“贷款还”还有什么“麻烦”“下次”的字眼。
事发突然，店里其他吃饭的客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外边，却被围观群众们挡住视线，看不真切。
众人还处在震惊之中，那帮人已经跑了。
真是去得匆匆。
好像他们就是专门逮一个目标人物胖揍一顿就完了。
这种事在电视上瞧多也就罢了，但在现实中遇到还是会让人感到心惊“胆战”。
之汐喃喃自语：“我就直觉他们不对劲。”
“别怕。” 张扬言语中是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温柔。
“靠，那个人没事吧。”程昂骂了一句。
这时，人群中有人喊：被打的是个高中生。
“小朋友，需要去医院吗？” 有位大人掏出手机，解锁通话界面——
被唤作小朋友的那位终于动了，他站起身，右手捂住还在流血的左手臂，开口的声音很闷：“不去，也不要报警，谢谢。”
前台员工认出那位少年是老板娘不久前招的临时工。
她呆了一下，退出拨打110的电话，连忙出去歉意得对外面那些围观人员说：“各位散了吧。”
那位少年低着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快步走进店里，经过七号桌时，能明显地听到周围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他没有被打得鼻青脸肿 。
而是他全身上下能找出伤的只有那条手臂，且那条伤痕还在不断往外渗血。
可见那伙人招呼的全是表面人看不见的地方。
程昂震惊得嘴巴都够塞下一颗鸟蛋了：“帆子，看到没，是同学校的！”
“啧，什么情况。”张帆道。
一时之间，周围议论纷纷。
在此之前贺之航都还好好的，直到他撞见一抹残红。
不好的回忆涌上来，他脸色苍白 。
紧接着是一股眩晕劲，为了迫使自己清醒，他狠狠地掐着自己大腿。
但没料到的是，顾轩的手悄声爬过来，抓了他的右手，然后轻柔地摸了摸：“吃饱了吗？”
在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里，贺之航怔瞬，他掐腿的左手松了劲，杂乱无章的心跳短暂停了一秒又狠狠震动，到最后慢慢平静下来。
贺之航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们也饱了～”张帆贼兮兮地说道。
“嗝～”程昂恰巧在这个时候打了个嗝。
顾轩：“……”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程昂双手合十。
……
贺之航借口上洗手间，他先是用手捧水泼在自己脸上，反复几次，然后就站着不动，撑着沿边。
正想迈步离开时，有人进来了，他透过镜子看清是谁，当场愣住了。
不是那位高中生还能是谁。
那位高中生也不在意被撞见，自顾自走进来埋头处理伤口。
所谓的处理伤口也不过就是用冰冷的水冲洗掉血渍为止。
那触目惊心的伤痕已经被先前用水冲得泛白又重新渗血，所以，男孩拆掉最后一层纱布后直接就对着水下冲。
贺之航注视着镜子里 ，男孩的眼神如冰冷的水一样，毫无波澜，好似伤的不是自己的手，所以感觉不到疼。
在瞥见水流下的颜色时，他像是被刺痛到，很快移开视线。
空气安静中，水流声被放大，贺之航才惊觉自己有点开不了口。
他忍不住又想掐自己了。
——疼，能让他清醒。
“你没事吧？”贺之航出声。
这话显然是在问男孩。男孩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扫了贺之航一眼。
他关掉水，随手抽了张纸巾就往伤口上擦。
男孩有些可笑地想：你才没事吧，脸色苍白成那样子。
他迟迟没回答，又听见贺之航说：“你这样伤口会感染的。”
是吗？
男孩圈完最后一层纱布，抬脚离开时，他开口嘲讽道：“死不了。”
顾轩等在洗手间外面，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贺之航出来时，微讶道：“哥？”
“嗯，他们仨先送之汐回去了，咱打车回家。”顾轩应声，他下意识的扶了一把贺之航的腰，却明显的感到他男朋友躲了一下。
贺之航：“好。”
经过前台，顾轩拎回那一大箱子牛奶又顺走一颗薄荷糖。
“这牛奶怎么还在。” 贺之航好笑地接过顾轩递过来的糖。
“他们几个都不拿，搁这了。”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