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贺之航难受地踢了一脚被子，他费力地睁开眼，眼睛里空茫了一瞬。

醒来只觉得口干舌燥，身体热，哪哪都不对劲，旋即他抬手摸了下额头……

手心里的温度覆上脑门，要用四字词语来说的话，那就是热上加热。

这绝对不是正常温度。

贺之航狠狠地无语住了，想说的话只剩下内心os：最近可能水逆！

这就中招了！

水逆！水逆！一定是水逆！

还没完，贺之航脑中还有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就是“我真的好冤呐”。

好渴。

枕边人还在熟睡，他轻手轻脚地起了床。

客厅内，仅开了一盏小灯，某个“让人担心”的人抱着半瓶喝剩的水，面朝着壁。

有片刻功夫了，他还是维持着站直挺立的姿势，看样子是和墙兄弟交流得不错。

如果凑进一点又会发现这个人是半阖着眼。

想吓人！？

照情形一看……这大半夜的，任谁见了都觉得有鬼了，还是那么大一只。

不然好好的一个人面壁干嘛？

然而，他只是想通过墙上的温度来缓解身上的不舒服罢了。

这点缓解就跟隔靴挠痒一样不好使，还是太难受了。

咽喉里更是涩痛，以至于灌下半瓶水还是无法收效。

……

手里的水瓶不甚滑落，掉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靠墙面壁的人颤抖了一下。

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件看着就很愚蠢的事，他回身走到灯的开关处，无奈又无力地祈祷一个晚上之后烧起来火能自灭就好了。

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那种，他可不想坐实“你很让人担心”这句话，虽然——也是真的心疼那个说担心他的人。

贺之航往开关上一拍的同时腰被顾轩搂住了。

意料之外的陷入的不是黑暗，而是窗外映射进来的月色，不甚明亮，但能看清及地上两人相拥的影子。

顾轩的下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困意极重，“去了好久——”

有事醒来再说也不迟吧，这样想着，贺之航谈定下来。

他说：“就喝口水，我还能跑了啊，你接着睡你的。”

话里话外透着宠溺意味，顾轩听了，眼睛还未睁开，唇边的笑意就先浮现。

贺之航带着顾轩回到床上，盖好被，后者揉了揉眼睛，人困得下一秒就能睡死过去还坚持说道：“有事要叫我。”

前者心虚了几秒才开口，“睡吧。”底气不足的他下意识往右边挪了挪。

不料对方的手臂直接横过来，实打实的腰被搂着，这下无处可挪。

顾轩：“恩。”

“……”挪不了的贺之航此时无心想那么多，脑子跟不上嘴，一秃噜就踩雷了。

“离我远点。”他说。

顾轩愣住了，连同睡眠都被一棍子抽醒。

即使在困倦的情况下，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

但是有那么一秒，他是真的有点闹小脾气了。

单纯的。

瞌睡虫跑了，宕机的大脑稍微回想对方不对劲的地方在哪。

声音是哑的。

而且，哪次睡觉不都是两人躺不到几秒就挨着睡的。

别人了解不了，他自个男朋友还能不了解？

一通捋完，顾轩抓过一旁的手机，干巴巴地留下这么一句话：“行，你说的，离你远点就远点。”然后摔门而出了。

贺之航：“……”我脑子是被烧糊涂了吧。

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发生了，话出的那一秒他就在懊恼自个又说错话了。

现在……

贺之航郁闷地闭上眼。

屋外的顾轩跟个地铁大爷看手机似的，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出来这么一小会，他手机里的百度词条就已经换了几轮。

茶几上摆放的更是一些用药说明书。

生产日期，保质期，这么个用法看得可仔细了，一心确定完后，顾轩烧了一壶水。

水烧开的间隙里，他发觉这比他预想的时间还慢了几分钟。

-啧，这种时候怎么能离开这么久。

顾轩随口吐槽。

他绝没想到的是屋里的人越掐着秒，心就越凉了几分。

拖着个不舒服的身体，贺之航起身穿鞋，脑袋一向下，忍不住地不受控得晕乎劲直冲上来。

门锁突然响动。双方对上眼神，贺之航都忘了要穿鞋，只顾着看顾轩进来。

他的视线赤裸裸地黏在顾轩的脸上，撕不下来。

顾轩一步步向贺之航靠近，但没停下来，他越过对方，把手里端着的水杯放到床头柜上。

两人相顾无言。

贺之航大脑一片空白，他以为——

“还没睡？”

顾轩不咸不谈，“睡不着了。”

接着又是一阵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