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都面面相觑,没搞明白屋子里面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从窗口方向传来一声标准的德语!一个穿着德国士兵军服的男人占据了窗口的有利位置,正端着一挺冲锋枪威胁着屋里所有的人!
高尼夫第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那个刚刚在路上劫走克劳尔伯格的德国鬼子。
“博尔曼!放下枪!!!!”
显然这屋子里终于又有一个人可以和加里森一起揉额头了!——克劳尔伯格面对自己部下如此狗血地营救感觉哭笑不得。
“我想……”加里森望着屋里无比热闹也无比狗血的场景,回头看着身旁的克劳尔伯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我们需要谈谈!”
“没错!”克劳尔伯格一边擦冷汗,一边迅速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想,谁能告诉我,您到底叫什么名字?”加里森看着这个满脸无奈的家伙,试图先找到一个稳定的代号用来称呼他。
“克劳尔伯格”
“克洛”
“史密斯”
“维利希”
……
这位疑似叫“克劳尔伯格”的少校身后传来一片此起彼伏的声音。
“够了!!!!”少校像一个崩掉了限流阀的□□一样猛然回头喷射着忍无可忍的愤怒。
“我看!您还是按照军官证上的名字叫我史密斯好了。”克劳尔伯格转回头看著依然平静的加里森,给出了一个美军的官方版回答。
“好吧!”加里森淡淡一笑,“那么史密斯少校,我想您是否可以解释一下,关于克劳尔伯格这个人?”
“好吧,好吧!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克劳尔伯格不耐烦地步等加里森说完就赶紧接过话来,“克劳尔伯格是我在德国军队中的名字!我曾经是德国国防军第19装甲军第2 装甲师233营营长,军衔也是少校。好了!中尉,希望这些回答能够满足妳和妳部下的好奇心!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请去问你们的将军好了!”
克劳尔伯格说完,便愤愤然地坐了下来,还随手抄起桌子上的地图给自己快要爆炸的脑袋扇起风来。
“看来,最近投奔到我们这边的德国军官还真不少!”戏子联想到前几次任务里没少搭救过倒向盟军的德国将军,于是他微笑著向自己的同伴们发出一句感慨,同时似乎也想用这句平和无害的话来缓和当下的气氛。
谁知道,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的克劳尔伯格一听到这句话立刻又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愤怒地嚷嚷道——“谁说我是来投奔你们的!明明是你们美国人三番五次地请我来的!”
“好啦!头儿!我们干嘛要和这该死的德国佬浪费时间?你要再跟他聊下去,没准一会楼下会有一群德国兵等着抓我们呢!”卡西诺被克劳尔伯格那种恶劣的态度也激出了几分邪火。
“对不起!让您失望了!我可不是什么该死的德国佬!如果您真想这么称呼我的话,我想您应该称呼我为——该死的挪威佬!如果您愿意的话,也可以称呼我——该死的维京海盗!”克劳尔伯格带着一脸嘲讽,极其优雅地向正在翻白眼的卡西诺鞠了一个躬。这种极端标准和熟练的北欧贵族姿势,让一旁冷眼旁观的戏子心里不由得微微赞叹了一下。
“挪威人?那你参加纳粹又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他们只要纯种的德国人!”高尼夫天真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好奇!
克劳尔伯格用手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用一种耐心到了极限的无奈语气一个字一个字地对高尼夫说道:“我-告-诉-你——在-德-国,国防军和纳粹不是一回事!!!别把我和那些该死的党卫军搅和在一起!”
“是吗?我觉得他们没什么不一样。”高尼夫摇摇头,似乎对少校的解释充耳不闻。
“完-全-不-一-样!!!”屋里所有的人似乎都能从克劳尔伯格抓狂的咆哮里听到他身体里某种物体崩断的声音!
“行了!你们!都给我安安静静地待着!在我和史密斯少校谈话的时候,你们都不许再插嘴!”加里森对自己部下这种强烈的表现欲和无穷的好奇心再一次感到有些头痛!
“头儿!他不叫史密斯,他明明叫克劳尔伯格!”
高尼夫的最后一句话,让克劳尔伯格欲哭无泪地在面前的桌子上锤下了重重的一拳!
“我说……少校!”加里森想了想还是决定略过名字这一关,直接把话题进行到他需要的方向上去。
“您是挪威人?”加里森看着史密斯少校那颇具东方味道的脸,揣测着这位身世复杂的少校身上那也许更加复杂的血统。
“是!”克劳尔伯格点点头,刚刚那激动的情绪终于有了些许的平复。
“我父亲是挪威人……不过我从13岁开始就一直生活在德国,所以……”
“所以你就加入了纳粹?”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卡西诺终于憋不住插进了一句揶揄。
一向刻薄的克劳尔伯格这次却意外地没有任何回击。
“不……我参加的是德国国防军。”克劳尔伯格的眼神似乎有些涣散。
“那有什么不一样?”高尼夫的好奇再次升腾起来。
“高尼夫~~~”头儿对于部下屡次打断他的谈话感到有些无奈。
“党卫军只忠诚于元首,而我们忠诚于德国。”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博尔曼突然发话了。
博尔曼的解释似乎让高尼夫和卡西诺心中的迷惑得到了解释,可是博尔曼的话音一落,墙角里却传来一阵轻轻的冷笑。
“忠于德国?……”罗西尔德的冷笑中带着一种绝望的味道。
“得啦!博尔曼!忠于德国那种事,还是交给纳粹去完成吧,我看他倒是挺合适当一个纳粹的,你看他那头金发,多么符合希姆莱的标准啊!嗨!我说,罗西尔德,你要是想转头去党卫军,保证升得比现在还快!”
克劳尔伯格似乎在一瞬间又变回以往那个张狂冷酷,刻薄尖酸,损起人来不遗余力的官僚少校。他用一种厌恶的眼神轻轻瞟了罗西尔德一眼,转头立刻用谈论一件东西的口气向博尔曼挖苦起自己曾经的挚友和弟弟。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尽管这屋子里有一群穿着德国军装的人,但是貌似这里面只有罗西尔德才是货真价实的“德国鬼子”!面对如此的挖苦,难保他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
戏子安静地伫立在一个安静的角落,看着眼前无比热闹的节目。克劳尔伯格是挪威人——这的确令他感到有点意外。不过,相较之下罗西尔德的反应才是他最关心的。以现在的状况,只要这位英俊的小提琴手稍稍地提高一下嗓门,立刻能把这屋里所有的人都送去见上帝。
面对克劳尔伯格这种近乎羞辱的挖苦,罗西尔德本来苍白的脸上反而因为气愤而透出了一丝微微的血色,他的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看到这种情况戏子略微地放下了心。这样看来,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他们现在很安全。当然,安全的前提是他们手上得握有这位坏脾气的“史密斯少校”。这是继高尼夫偷钱包之后,戏子第二次觉得这位刻薄少校还有那么点用处。
克劳尔伯格满意地欣赏着罗西尔德那种痛苦隐忍的表情,似乎得到了某种满足。于是他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转回身继续他和加里森的谈话。
“我说,加里森,我看这地方好像已经不适合继续待下去了,你说呢?”
“头儿!这么说我们现在就可以回英国去了吗?”一旁的高尼夫听到这句话,立刻兴奋地忘记了头儿让他们保持缄默的命令,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是啊是啊!高尼夫。现在就可以走。”克劳尔伯格回复了高尼夫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他转过头一个字一个字地对加里森说,“不过——回去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