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你?多大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
风清雪说完就盖上被子躺下了,平衍一个人嚎了几句也没动静了。
风清雪缩在被子里,手心凝聚着一枚冰锥,思考着关于烈阳秘境的事情。
苏眠蝉是整个青山门弟子辈中最强的,阮休元都得排第二,一个秘境,竟然让两个人同时去了,难不成,那秘境里面还有更危险的东西?
不想还好,一想风清雪就睡不着了,心里有些担心,但是转念一想,他们两个人一个神首大弟子,一个青山门弟子辈战斗力巅峰兼落雪峰管事,身上怎么可能不带点宝贝?
这样想着,风清雪就放心了,安心的睡过去了。
烈阳秘境内。
苏眠蝉认真的查看着脚下的悬崖,眼睛上覆盖了一层淡淡的白色灵力,额头一枚栀子花印栩栩如生。
身后阮休元抱着剑,望着苏眠蝉的背影。
他瘦了许多,落雪天气苦寒,饮食也淡,本来就不爱吃饭,当了管事每天忙前忙后,估计也不会去吃饭……
“泽玉。”
“嗯?”
苏眠蝉几乎是秒答的,声音软乎乎的,和他之前的形象截然不同。
阮休元带着些许试探的询问:“你……是不是没吃饭?”
“阮师弟要是闲,不如与我一同下去查看一番。”
“好吧……”
阮休元有些委屈,肯定是没吃。
苏眠蝉回头看了一眼,目光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树林,搭在落雪剑柄上的手敲了三下。
阮休元看见了这一小动作,微微挑眉,手指在惊蛰剑鞘上来回划了几下。
苏眠蝉翻了个白眼,按了一下落雪的剑柄顶端,然后转身跳下悬崖。
阮休远走到悬崖边伸了个懒腰,弯腰看了一眼黢黑的悬崖,轻轻一蹦,跳了下去。
在二人跳下去十分钟后,后面的树林中走出来三个人。
如果风清雪在的话,绝对会很震惊。
这三个人就是小鸡炖蘑菇三人组,但是脖子和脸上却有难以掩盖的蔷薇花锁链样式的印记。
是魔族。
现在三人已经换下了先前的伪装,变回原本的模样,自然也换回了原本的名字。
管小姬,关琦。
吉惇,季东。
曲蘑菇,游曲。
“关琦,那两个人跳下去十分钟了,我们也下去吧。”
季东蹲在悬崖边上,身后站着的关琦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转头询问游曲。
“我们要下去吗?”
游曲思考了一会,摇摇头。
“陛下对我们的吩咐是抓二殿下回宫,但是我想,比起二殿下,陛下或许对大殿下更感兴趣。”
说到大殿下,三人便想起来前几天坐在火边为他们守夜的少年。
关琦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眯起眼睛回忆着风清雪的样貌。
“你们不觉得,比起二殿下,大殿下更美吗?温柔的眉眼,出尘的气质,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游曲嫌弃的咦了一声,从背后拍了关琦一巴掌,然后说:“不管是大殿下还是二殿下,都不是我们能肖想的。”
“而且,二殿下媚术出神入化,几句话就能把人迷的自愿为他赴死,大殿下是名门弟子,出行都带侍卫,如果不是管小姬这个身份,你根本没机会接触到大殿下。”
“话说,大殿下叫什么名字来着?”清冷的声音自游曲耳边响起。
“风清雪啊。”
“那你们二殿下又叫什么名字呢?”
“风蓝雨啊?关琦你怎么回事,二殿下的名字都记不住?”
游曲抬起头,面前站着的不是关琦,而是刚才跳下去的白袍人。
在他身后,阮休元将惊蛰从季东身体里抽出来,暗红色的血自伤口涌出。
苏眠蝉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游曲视线下移。
只见那洁白修长的手上抓着一把头发,头发的主人,是关琦。
苏眠蝉扬手把关琦的头扔开,取出手帕仔细的擦拭着手上沾染的血迹,擦完手又开始擦落雪剑上的血。
游曲一动不动,这两个人,悄无声息的,一瞬间就杀了他两个同伴,游曲甚至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你们……是谁……”游曲恐惧的后退几步。
苏眠蝉扔掉手帕,换上一副微笑对游曲说出最恐怖的话“实不相瞒,我是那位名为清雪的少年的师兄。”
阮休元从站起来,甩了甩惊蛰上沾的血,语气轻松,像是在说什么很平常的事。
“鄙人不才,师从羽刹神君,名为,休元。”
游曲内心直呼完蛋。
”你们……你们青山门!收魔族为弟子!还是魔族中的皇族!就不怕被别人知道吗!?”
游曲突然想到风清雪的身份,为了一线生机,只能先吼出来吸引他们注意力,然后自己跳崖逃脱。
苏眠蝉将落雪收回剑鞘,游曲眼睛一亮,往悬崖边挪了挪。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说清雪是魔族,但是我们可以肯定,清雪体内的血脉是纯净的仙族血脉,一点魔都没带。”
俺们村拍了拍手,阮休元递上两张邀请函,是从已经死去的人身上翻出来的。
“倒是你们,欺负我家孩子第一回出门历练,骗了他三张邀请函。”
苏眠蝉打开邀请函一看,上面印了章,确实出自风清雪之手。
苏眠蝉真的很想翻白眼,风清雪是真蠢假蠢啊?剩下几张不会要他一一查过去吧?
“杀了。”
苏眠蝉收起邀请函,走到一边给阮休元施展的空间。
游曲想反抗,但是阮休元身上带着江辞盈的神威,他根本动不了。
十分钟后,阮休元和苏眠蝉并排坐在悬崖边,苏眠蝉低头查看着关于平引月的记载。
历史上,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对于平引月的记载都非常的少,出现最频繁的就是说平引月虐杀成性,品行不端。
“平引月?算是我们师祖了吧?”阮休元老老实实的坐在单林身边,不敢轻举妄动,他害怕一动苏眠蝉就给他踢下去,虽然死不了,但是很吓人的!
“门主他们从未像我们提及过平引月。”苏眠蝉冷淡的像落雪湖的千年老冰块。
“这个人真是恶贯满盈啊,也不知道师尊他们把尸体埋哪了。”
光是阮休元知道的关于平引月的信息,每一样都是罪大恶极。
屠杀青龙谷。
击坠玉露岛。
灭了殷王朝。
等等数不胜数。
阮休元能知道非常困难,那九个人守秘密守的死死的,立誓要让那些事情随着他们一起消散。
“那不是我们应该管的事情,下去吧,只是衣冠冢而已。”
说着,苏眠蝉先一步跳下去。
坠落了许久,苏眠蝉被风接住的时候,睁开眼睛盯着在他上方的阮休元许久,用目光描绘着他的样貌,眼中是少有的惋惜与眷恋。
阮休元紧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睁眼,但是一想到苏眠蝉,颤颤巍巍睁开一只眼睛,正对上苏眠蝉的目光。
二人呆愣了一瞬间,落地了。
苏眠蝉被风放下,躺在地面上,鼻间萦绕着鸢尾的香气。
苏眠蝉起不来,因为阮休元压着他。
阮休元激动的快要发疯了,因为苏眠蝉他……竟然没有推开,而且刚才在空中时苏眠蝉那个眼神,阮休元希望他并没有看错!
苏眠蝉沉默着,任凭鸢尾的味道逐渐浓郁。
甜腻的,很舒服,很怀念。
苏眠蝉想,这里,或许不会被察觉吧。
“你与休元,命中注定会有一人身死。”
江辞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眠蝉眸子暗了暗。
“只要你们不相往来,此劫便可解。”
“泽玉,你怎么了?”
阮休元看苏眠蝉不说话,还以为他摔傻了。
阮休元小心翼翼的低下头,把脸靠近苏眠蝉的胸口。
砰砰,砰砰,是他有力的心跳声,不过好像有些快。
栀子花的香气迷人,阮休元问苏眠蝉“你知道为什么我的道号叫陌尘吗?”
苏眠蝉没说话,阮休元也自顾自说下去。
“因为陌上尘归处,栀子花开时。”
“那泽玉,你为什么会叫骨雪呢?”
阮休元贴着苏眠蝉,享受这一瞬间的安逸。
“你没必要知道。”
苏眠蝉推开阮休元站起来,左右看了看。
一片枯萎的花海,之前种的,不出意外是蔷薇。
外面的蔷薇开的那么好,为什么此处的蔷薇却枯萎了?
“这里没有别人,泽玉你不要这么冷漠……”
阮休元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掉在边上的两把剑。
阮休元看着躺在地上的落雪和惊蛰,又看看认真观察四周的苏眠蝉,心中冒出主意,把惊蛰捡起来,盯着血珠,嘴唇动了几下,似乎在和惊蛰商量着什么商量完后才捡起落雪,贴近剑柄小声说:“最近很无聊吧,我们玩个游戏?”
落雪震动了一下,表示同意。
阮休元打了个哈欠,声音回荡在空洞的山谷中。
“给,你的剑。”阮休元走上前,故意把惊蛰递给苏眠蝉。
苏眠蝉没有回头看,接过剑就挂回了腰上,还顺手摸了一下惊蛰的灰色剑穗。
阮休元抱着落雪,悠哉悠哉的跟在苏眠蝉身后,落雪剑柄上的白色穗子随着阮休元的走动也一晃一晃的。
苏眠蝉在前面,手心托着一颗夜明珠,非常认真的观察四周。
“崖壁光滑,内部无植被生长,空气异常湿润,但是土地干燥……”
苏眠蝉掏出本子记录了环境的基础信息,带着阮休元往里面走。
山谷的尽头有一个被枯萎的藤蔓掩盖的洞口,阮休元上前扯断藤蔓,开出可以让人通行的道路。
苏眠蝉往里面扔了一颗夜明珠。
珠子咕噜噜滚了老远,发出的光照亮了路边的景象。
阮休元看见里面的情况,忍不住皱眉,而苏眠蝉在本子上又写了一句。
“行至尽头,遇见被藤蔓遮挡的山洞,内部有许多白骨,暂不清楚是人还是动物。”
写完后,苏眠蝉收起本子,重新提灯进入山洞,阮休元也跟着进去了。
苏眠蝉蹲下来捡起一个头骨,在灯光的照耀下,他认出来这是一个人的头颅。
路上二人又捡了几个骨头,最后确认,洞里全是人类的尸骨。
“平朝阳收这么多骨头干什么?”
阮休元取出手帕递给苏眠蝉,但是苏眠蝉没要,而是取出自己的帕子擦手,阮休元这回没炸毛,老老实实擦手。
“我观察过了,里面大概有十五具尸骨,这些骨头都非常相似,就算全部搬出来都不一定能分得清谁的脑袋谁的手,平朝阳或许在找什么人。”
苏眠蝉偏着头思考了一会,眼睛瞥到地上的夜明珠,突然灵光一现!
阮休元也注意到地上的夜明珠,二人抬起头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他们想的是同一个答案。
“他在找平引月的尸骨。”
“却不知道师尊他们将尸骨埋在何处。”
“所以只找到了十五具相似的尸骨。”
二人一唱一和,马上就捋明白了事情的原尾。
阮休元等苏眠蝉写完字收好本子,二人再次上路。
山洞四面八方都摆着玄武石像,粗壮的铁链从石像张开的嘴里吐出,墙壁上也有铁链伸出,铁链汇聚于正中央,一个玄冰棺被锁链重重捆住,吊在空中。
玄冰发出的寒气使大半个山洞都结上了冰霜,连那玄武石像都不能避免。
绕着山洞走了一圈,记录下石像的数量和周围的环境,顺便检查一下有没有机关。
“这是衣冠冢,棺材里放的应该是平引月生前的衣服吧。”
苏眠蝉说完朝阮休元扬了扬下巴,阮休元飞上去几下斩开捆住棺材的铁链子。
铁链子太多了,而且捆的非常紧,阮休元费了点功夫才把棺材放下来。
苏眠蝉上前,围着棺材走了几圈,阮休元在一边累的气喘吁吁。
“玄冰大棺,十座玄武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