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皇家管辖的山庄。
这里有不少古香古色小木屋,各色各样便服的大臣们和陪行的家眷们聚在这里。
他们此时正在入席皇帝举办的春日宴。
露天春日宴的菜还在准备中,所以和皇帝谈几句话后,有些人会席地而坐互相交谈,也有不少人散开,选择去林中走走。
赵霖毅提着装有小酒的小食盒,一脸笑意的走到在一棵树下负手而立的轩澈寒旁边。
“陛下,我们找个地方下下棋吧?”
轩澈寒微微颔首。
……
两人面对面坐着,石桌上已经摆好棋盘,黑白棋子在上面布着棋局。
轩澈寒若有所思,拿着白子下起欲破他的阵法。
不一会,已经落了几处白子,他心惊这人的棋法,琢磨着怎么下,然后就在他执棋的手迟迟不落时,赵霖毅突然走过来用手按在轩澈寒手背上在棋盘一处落下白子:“陛下,下这里就可以了。”
顿时,棋盘布局打成平手。
轩澈寒还没反应过来,那只手已经抽离,人坐在他对面,开坛倒酒在杯里。
他看着赵霖毅淡笑道:“寡人的棋你也敢左右。”
“想不到杀伐果断的陛下,居然也会在下棋时思虑,平手其实也可以的。”
无视这人的大不敬,轩澈寒接住他话落白子:“平手?寡人的世界只有胜负之分。”
黑子,败。
“是臣逾越了。”赵霖毅笑意不减,举起杯敬他,“佳酿配此景,可谓是锦上添花啊。”
轩澈寒也被这豪爽感染,拿起杯和他碰一下,两人一饮而尽。
也就在此时,两人才没有针锋相对,像普通的朋友一样互相下棋交流心法,有种静看花开花落,坐看云卷云舒的气氛。
两人下了几盘,轩澈寒突然说:“寡人想骑马。”
这一切不过是风雨欲来的风平浪静。
赵霖毅应了声,起身往放着马的地方走。
轩澈寒看着他背影,眸中暗含令人心惊的冷意。
等赵霖毅背影不见,一个暗卫出现:“陛下,都准备好了。”
场景转到另一处,一些禁卫军士兵拖着穿着长生教特有的服饰尸体横七竖八放在这里,不一会堆成尸山。羽墨拿着的剑剑尖滴着丝丝鲜血,泥土地面不可避免染上鲜红。
“统领大人,这边的造反者均已诛杀。”清点完的副统领上前禀告。
“走。”
或许跟久了轩澈寒,这位忠心耿耿的统领大人气质看着不像居于下位的臣子,倒是随了陛下的铁血手腕。
羽墨转身,身后黑压压的禁卫军也跟着前行,作为跟着陛下多年的左膀右臂,当收到造反名单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人要鱼死网破,也不看看几斤几两。
那边臣子和家眷们在屋里享受舒适片刻,也有几个知道些什么的大臣一脸凝重,最后只是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随着林中一阵阵鸟雀惊飞,密林深处,埋伏着的黑衣人群和杂草几乎融为一体。
赵霖毅骑马的身影逐渐出现在视角。
在他们吹出小管银针时,赵霖毅站在马背上折下树叶,飞出的叶子打偏快速袭来的银针,那些人见被发现了,纷纷提剑杀出来。
他踩着马背借力飘飞,躲掉杀过来的利剑,一身轻功使得踏雪无痕,风过无声。
骏马还在疾跑,已经有了一段距离,赵霖毅踏树枝借力往前跃起,几个起落就坐到了马背上,一甩缰绳,马力加快。
羽墨带领禁卫军们还在清算朝堂最后的蛀虫,身穿鸦青色便服的轩澈寒孤身一人站在崖边,手里提剑等着赵霖毅的到来。
此时天边乌云滚滚,倾盆大雨即将来临。
他神色自若,目光望着前方。
一盏茶时间,随着马蹄声由远及近响起,前方大路有些尘烟弥漫。
赵霖毅快马加鞭,把那些暗卫们甩掉一大截。
远远看见轩澈寒的身影,他勒住马下来,慢悠悠的向他走去。
刚才那些暗卫群偷袭只是消耗他的体力,现在就是过五关斩六将到大boss关卡,真正的棋局博弈开始了。
……
随着纸上名字的造反者一个个剿灭,天空开始下起小雨,雨水打在禁卫军盔甲在滴落到地上,羽墨抬头望向陛下所在的山头:“准备集合。”
副统领应下,转身安排人通知各区域的队伍。
以羽墨为首,浩浩荡荡的禁卫队往一座山行去。
崖边,雨水落在激烈对决的两人身上,剑身也跟着滴落水珠,在碰撞时发出锵锵声,摩擦出火花。
“夫人干嘛那么生气。”赵霖毅一开口就是轩澈寒要破防的话。
轩澈寒一言不发,剑招统统往他毙命地方使出,不想这逆臣身法诡异,竟能边口出狂言边稳占上风。
雨水滑过两人面庞,再从下巴处形成水珠掉在地上。
雄鹰开始反击,可是毒蛇比他速度更快,七寸摸不着一点。
鸦青色身影和银色身影在雨中非常显眼。
赵霖毅的武功就像他洒脱不羁的性格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完全不受浑浊尘世诸多影响的超脱世俗,看着像江湖中潇洒的侠客,又隐隐有种得道飞升的意味。
这种人通常都不会被逆境或困局束缚,因为都是他来决定乾坤。
他可以和你煮酒论英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无害的相处。但若是谁想挑战权威,那么他谈笑风生间就能让人败下,还会温和的扶你起来问你:“知错没有?”
看着无害实则有令人胆颤的实力,这种人往往最可怕。
对于洒脱不羁的人,怎么也不会有人想到会有如此焉坏的性格。这复杂的浊世与人性啊,堪不破,道不明的东西可太多了。
他是没有威胁,可是当局者真的这么认为吗?
通常这种人在历史中的朝堂上不是避其锋芒隐退,要么就是强硬和上位者对上,胜,自立为王;不胜,就会落得处死下场。
很显然玩世不恭的他又不对权利有什么渴望,似乎没有什么能留住他。与其说来人间一趟走个过场,不如说是玩游戏。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潇潇风雨,两人起落的身影逐渐逐渐有些模糊,因为武功都一样高强,他们鞋底并没有沾多少湿泥。
可能是赵霖毅的故意为之,最终他被轩澈寒看出破绽一掌打向胸口坠崖。
坠下之时,赵霖毅笑容还是那么的可恶:“夫人你赢了,但相公未必输。”
轩澈寒冷冷的看着他坠落,目光和他对视,直至他下落身形被黑暗盖住。
后面的暗卫和禁卫军们匆匆而来,羽墨走到他旁边:“陛下,造反者都清理了。”
“去下边搜。”轩澈寒低头凝向深渊,表情淡淡让人看不出什么。
得了令羽墨带着人下去。
轩澈寒还在看着下方漆黑一片的悬崖,背影仍然和往常一样孤冷高傲,只是看起来有点高处不胜寒似的。
凶猛掠食者的最终决斗结束了,毒蛇在雄鹰嘴喙接近七寸前就往他心口部位注入毒液然后逃之夭夭,独留中了毒的雄鹰在原地用鸟喙清理羽毛。
此时随着下坠快速划过的山崖风景,赵霖毅漫不经心的和系统对话:[你看我这样像不像以前当炮灰的时候。]
[宿主,您是想让我夸您死的很有创意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您的确是炮灰楷模。]
[你还挺幽默。]
[都是跟宿主学的。]
[那你可别学我这么懒。]
[懒吗?宿主行动能力明明很强啊……]
一人一统的谈话随着赵霖毅掉进下方传送光圈后消失于天地间。
只有断成两截的梨花玉簪静静躺在悬崖下的地面。
雨过天晴,涤去尘埃的梨花愈发纯洁无瑕,虽没有高洁孤傲的梅花更惹人喜爱,但象征不屈不挠的梨花有着独属于它的芳香。
梨花的花期很短,现在它只绽放最后的春色,等完全凋谢,就代表春季落幕。待来年春暖花开时,它又再次涅槃盛开,凋谢,盛开……如此轮回。
几片梨花花瓣飘向天空,划过皇宫上方、曾经被烧毁的大殿……最后从窗户飘到赵霖毅住的偏殿里,花瓣落在摆放着文房四宝的桌上,碎成片片被人为粘好的色情本子随风翻页,旁边放着书写完整的大宏国轩帝传也被风吹翻页,翻得飞快的书页内容是一统天下的轩帝被起居郎正经记载的功与过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