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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并蒂双生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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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有雨。”

“我知道。”

“不冷吗?”

“还好。”

空气中的雨气飘进来,她闻到一股潮湿的味道,好像精神在身体的某个角落腐烂。在下雨天她的心情总不会很好,尤其当她此时站着的地方,正在发生一些她无法完全把控的东西时。

身边人一时无话,好像他站到她身边只是为了提醒她一句。又好像想说什么,最后也没有说。陆晞余光看到身旁人的大拇指和食指摩挲着外衣。她偏头看过去,荣密脸上还是那样一副面具样的神情。

很稀奇,她为什么知道荣密什么时候是真的情绪表达,什么时候是装的呢?

是因为她在度过时间的时候,身体自动收录了那些变化吗?

她身边人的变化,她身体的变化,她思想的变化。

在这个风雨欲来的晚上,夜空暗淡无星,陆晞侧着头看他,这个三年未见大变样的小伙伴。他的拇指和食指僵住了,指腹隔着衣服贴在一起。他的面上还是那样平静无波,好像什么也没有想。

在这样一副松弛神态下,他的内心是怎么样的呢?像拉到极致的弹簧?还是深夜无人的幽冷?

陆晞发觉自己又在乱想了。

其实没什么好想的,正如同她不去想为什么荣密会在她身边,是不是如同那勉强的婚约。她忽然意识到慕容意一定要让她回来,或许也有可能,是因为看出了什么。

一个不入局的人总是看得真切。

慕容意真是失算,今晚的天气实在不好,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开祠堂。话说他和气象局关系那么好,为什么不调控一下呢?是因为不想吗?

他不想,其他人也不想吗?

还是说,今晚有雨,其实是最好的?

远处灯火通明,陆晞越过他的侧脸看到闪烁的灯光,慕容清正在里面骄傲地仰着头,作为被重视的女儿,被认定的继承人。她仿佛在今天接收到了世上所有的善意,烘托得她几乎要忘记自己有个姐姐。

陆晞忽然有些冷。

但这些冷意又算不上什么,她总是习惯的,也是正常的。

身旁的人忽然动起来。

荣密把外套脱下,他感到一股难以遏制的热意,他是不冷的,只是出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带上了一件外套。穿不穿外套也没什么,外面确实有些冷,要下雨了。但是此时,他热到几乎受不住那点哄烫,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好热好热。等他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手弯处已经挂着一件外套,在快要下雨的冷意丝丝的现在,每个毛孔都仿佛拼命呼吸着凉意,想要让沸腾的血液冷静一点。

我要做什么?荣密想,我肯定什么也不想做。我来到这里,只是因为这里更方便观察,不是因为其他什么。我问她的那句话,肯定也只是因为我不想要显得太过突兀,所以才进行的寒暄。就像此时,我也一定是因为这不知何处而来的热意,所以才脱下衣服。而不是看到了她手指的颤动,以及下意识抚摸手臂皮肤的举动。

然而他的手像一个木头支架,那衣服好好地待在上面,上面的宝石闪闪发光,他选择了最保暖最漂亮的那件,挂衣服在胳膊上的时候,还故作无意整理了它。

荣密像一只雄孔雀。

他的尾翼足够漂亮,但是他所喜爱的,想要吸引的对象,似乎并不为此动容。

雨开始下了。

雨带走很多味道,空气里变得全是潮湿的雨味。在等着慕容意叫她登场之前的这一段时间,陆晞无事可做。该吩咐的都已经吩咐,不该吩咐的也吩咐不动。她对今晚这一场也没有什么把握,其实她本可以不来。她有很多种方法不来,但她还是来了。

她的手指在轻微地颤抖。

我是在害怕吗?她凝视着那细微的白。

还是在——

那样的念头疏忽消散,或许只是因为太冷,所以冻出了幻觉。又或许是因为真的太闲,所以胡思乱想。

陆晞的心,不在这里,不知散落在什么地方。

荣密的心,也不在这里,不知牵在谁的手里。

两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做什么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地站在这个半开放的露台,不知道为什么地度过这段时光。

忙忙碌碌,碌碌忙忙,长达多年的谋划与布局,多方人士的牵扯。煽风点火,错漏引发,那和性命和前途和荣耀牵扯在一起的慕容家的秘密,那神秘的伊甸之国,那暗藏在甜蜜与温情下的主线——

武器?矿产?还是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总之,那应该是个,很大很大的秘密。

发酵的浆果,缠绕的蛇,甜美的芳香,混杂的气味。

被改动的祠-堂,不知名处的违和,轻微的硝-烟味,人员进出的疏漏。

布置老宅,真的是个好任务呢。

什么时候会动手呢?祠堂完全打开的时候?祭祖的时候?还是一切的一切,都会由巨大的声响和火光开启?

就像是戏剧演出前的开场,那大而热烈的预告。

轰——

跑起来的时候,陆晞还是茫然的。她像是世外的看客,耳边轰鸣作响。内里的她却如游离在外的魂魄,百无聊赖地看着这一切。

有点问题,陆晞想,从什么时候自己有了这样的状态?她本以为她的心理状况没有那么严重来着。

她总在脑海中排演各种各样的预告,但是情绪侵蚀着她,她没有做出更多的预防措施,反而像旁观者一样看着一切发展。她可有可无地做着任务,找不到方向地活着。自从陆晞松下那根弦起,她的状态就在急速下滑。

她愿意做此世的陆晞时,尚且还能够凭借着此世陆晞的逻辑和内在构架活着。然而一旦剧情相关任务离她远去,陆晞就会陷入茫茫的虚空,她的大脑里各种思想在激烈或不激烈地搏斗着,那些虚构的情绪从身体里抽离,她越来越多地开始想她很多年前,在母亲和父亲还没有死去的时候就在想的问题。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火光携着冲击砸下,碎片四射。灼热的温度划过脸颊。她闻到熟悉的血腥味,陆晞伸手去摸,摸到血独有的黏腻。尖锐的疼痛顺着神经流淌如大脑,她自发跑动的腿接到大脑的信号,忽然停下。

跃动的颜色,蔓延的火光。噼里啪啦的各种各样的声响,有生命的无生命的哀嚎。她四下环顾着,那雨混杂着灰尘落下,细菌的病毒的侵蚀在无声地进行,于破损的伤口处扎根,侵入到滚烫的内里。

巨大的破坏声崩毁声一刻不停地拉扯着她的神经,她忽然从这毁灭中意识到她在活着。雨的气息带着更多的别的东西一起涌入脑海,血液顺着脸颊流下,一直没入下颌骨。巨大的原始的声音唤醒她的感官,那些她维持的好奇心,求知欲,衣香鬓影下的衣冠楚楚,在排山倒海的感官刺激中如泡沫碾灭。

她忽然浑身战栗起来。

我好像个神经病啊。陆晞一边颤抖一边想。这宛如电影般的一幕,错杂的关系,布置的疏漏,默声的错位,一波叠一波的颤动随着神经攀沿而上。规则的一切,都在排山倒海的爆炸和毁灭中消失。雨还在下,混着血滴落在浅紫的衣服上。陆晞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那消失已久的宛如被圈禁的感受如洪水倾泻而出。那被她自己锁住的她都不知道的自己,在陆晞的求生欲低到发指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切唤醒。

带来震撼,带来疼痛,带来真实。

陆晞好像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又好像有谁在冷冷地笑。

到处都是纷争,到处都是火光。一堆人两堆人三堆人或者更多的人打生打死,陆晞前段时间刚刚修缮好的草坪早已经没了形状。更多的火光更多的震动唤醒了深山的巨兽。在陆晞蹲在地上控制自己时,在她在双手间的黑暗里战栗不止时,大地震动的频率随着踏足的地面向上传递。神经宛如失去了控制一样,随着失序的自然扭曲。

哀嚎,嘶吼,崩塌,呻吟,一切的声音虚化着扭曲,欲-望,人性,血肉,化作绝对真实的曲目。蜿蜒着缠绕着的黑烟,熊熊的映衬的火光,发烫的失序的建筑。崩腾的涌动的土地。

盛大、震撼的戏剧。伟大、沉浸、为艺术献身的人类。每个人都是导演,每个人都是演员,欲-望与人性为刃,一刀刀割出血肉来填充情景的张力。他们奋力争斗着,为更好的剧本。而不远处,真正的毁灭已经在树木与山石间酝酿作响。

陆晞是被抱回来的。

按理说来,若是一场电影,陆晞该是这场大戏的女主角,凄美无厘头的女主角,但是她并没有幸运到最后。在她极力克制自己抖动的神经的时候,砖石,树木,火光,危险的东西最终穿过她的幸运值,来到了她身边。

处于极端状态的陆晞并没有及时做出有效的反对,相反,融于这一切或许也是个不错的结局。死亡或许是最后的献祭。她在自我和规范中拉扯,在理智和沉沦中反复横跳。皮囊化作一滩水,兜着宇宙爆炸前的混乱与散落的尘灰。

尖锐的砖石刺穿了那滩水,于是思想与血液化作脓水一起从皮囊中流出,浸透在雨、灰混在的泥地里。那砖石来自陆晞之前监工时亲手选购的一款路边石,她认为慕容清会喜欢它。

因为它给人的感觉很像一个人。

失血发冷与晕眩带走了她最后的清明,白热化的争斗化作余波冲击了她。这场争斗在多方有意无意的添砖加瓦下,从本可以坐下来分割的掠夺变作了非生即死的斗兽场。要么死去,要么成功。

而现在,巨量的火-药和震荡带来了新的转折,并为这场戏剧添加了新的冲突与人性的色彩。

恶魔降下灾难,天使降临人间。

恶魔收获灵魂,天使收获信仰。

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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