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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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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地面找了个台阶坐下来,弗拉维奥讲了他这几年的经历。盟军在意大利登陆以后,他被俘虏了。随后加入意大利反攻德国的军|队,然后又被德方俘虏了。但他懂德语、阿拉伯语和英语,后被挑出来加入了墨嗦里尼的护卫队。

“多学些语言有好处。”我感叹。

“丰富的投降履历,”舍伦堡评价,“尽显意大利军人的本色。”

弗拉维奥向我摊手,我笑了笑,忽略舍伦堡的脸色,我简单说了自己的近况,又是弗拉维奥又滔滔不绝地讲自己。说他开始写小说了,已经写了十来万|字草稿。

“神秘学内容能请教你就好了!可我没办法总见你,只能自己查资料或者瞎编。我已经把咱们的沙漠探险写了一版草稿。等战争结束,我的搞子也修改好了,如果能出版,你将是我第一个女主角,也会是最爱欢迎的一个!”他信誓旦旦地说。

我咧嘴,心道卡尔·辛格已经够有名了,笔下的女性角色还只是花瓶,不知弗拉维奥写作水平如何。

“希望西贝尔不会因为您的可怕塑造而遇到麻烦。”舍伦堡锐评。

“我当然会尽量提高写作水平,以免让女主角的原型蒙羞,”弗拉维奥正色道,“至于您,旅队长先生,您如果这么讨厌我,为什么不离开呢?您的元首不需要您吗?”

舍伦堡扫了我一眼,胸脯起伏,不予回答。

“好啦,”弗拉维奥站起来,“到德国来的第二趟就见到了你,太值得了!我要走了!”然后他再一次张开双臂。

“弗拉维奥·里佐!”舍伦堡再次阻挡他,“把您这两条长臂猿的手臂收回去!”

弗拉维奥哈哈笑了:“旅队长先生,西贝尔不介意,您为什么要这么生气?您不知道过份干涉女人的自由,她们会不高兴的吗?”

“您在教训我吗?”

“不,我比您军衔低微得多,”弗拉维奥没任何受到贬低的沮丧,“但在西贝尔心里,我比较好亲近,不是吗?”

“刚刚遇到西贝尔之前,您还在向薇薇安大献殷勤。”舍伦堡向着我说,似乎让我要看清这个花心的男人。

“是的,这就是我!”弗拉维奥反而高兴地说,“如果有美丽的姑娘受到冷落,弗拉维奥愿为她效劳,这就是我的原则。西贝尔,你知道这是我,对不对。”

我点头。

“旅队长,请允许我这个低微的人多说两句。世界上有那么多可爱的女人,我欣赏她们,赞美她们,绝不干涉她的自由。所以西贝尔爱她的未婚夫,我不会想要占有她,——旅队长先生,过强的占有欲会让女人远离。”

“没有德国男人会像你一样卑微!”

“不要生气,旅队长,”弗拉维奥说,“我说这些,只是因为高傲的德国男人甚至得不到心仪女孩的一个拥抱,我着急罢了。”

“说够了吗?”舍伦堡冷声道,“您的领袖墨嗦里尼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需要您去保卫。”

“那么,再见了,我的西贝尔!”弗拉维奥挥手,没有再伸出双臂,不过我自己走上去拥抱了他。在我情绪低落的时候,他就像从破窗洞里闯进来的一束乱七八糟的阳光,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快乐。

“好好活着,把小说写出来,我想看。”我对他说,不知为什么,这些话令我伤感。

“如果我把自己写成男主角,让小说里的你爱上|我,你会介意吗?”他状若深情地问。

我笑起来:“我会给阿尔伯特看。”

“对了,你们还没结婚吗?订婚都这么久了。”弗拉维奥看着我手上的订婚戒指问道。

“血统问题。”我低声说。

“该死的法|西|斯!该死的种族政策!”弗拉维奥小声咒骂道,似乎完全想不起自己也仍在为法|西|斯卖命一样,这让我几乎笑出来。

“总之祝你们幸福,”他说,“希望你们结婚时我的小说已经出版。”

他又在我两边面颊贴了,还吻了我额头,旁边的舍伦堡已经快冒烟了,捏着拳头,苦苦维持着旅队长的形象。

弗拉维奥走后,我还站在原地望了一会。

“有这么不舍吗?”从舍伦堡仿佛被烧焦了,冒出一缕楼怨念。

我正视着他,他的怒气渐渐消失,目光别开去:“我并没有要……干涉您的自由。”

一个副官走近,对舍伦堡说希拇莱要找他:“似乎有事要安排您回柏林去做。”

舍伦堡挥挥手让他走,对我说:“我送您回去吧,您在这里有房间吗?”

中午薇薇安说如果要住,我可以和她住在一起,她的房间在地堡下面,和希特嘞的书房、鲍曼的办公室离得不算远。但我不想跟他说这么详细。

“这算是工作问题。”舍伦堡加了一句。

那就算是吧。

“如果可以,我想住地面上,地堡里太压抑了。”我说。

“我会找希拇莱先生,让他把秘书间让您住。”舍伦堡说。

“谢谢,不用当鼹鼠真好。”

原本是讽刺的话,却让舍伦堡微笑起来,柔声道:“拇指姑娘是不会嫁给鼹鼠的,她要被燕子接走。”

“您该走了。”

“如果大本营放审讯反叛分子的影片,你不要看。”

大概审讯会很残酷,我心中同意,嘴上却故意问:“你们的审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别问了,不要看。”舍伦堡说,“希拇莱先生这几天会留在这里,如果元首要治疗,他会带着你去。如果治疗效果好,你可能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他离开后,希拇莱的一个副官带我到希拇莱的木屋,给我安排了临时住处。薇薇安和伊瑟从外面回来,面若红霞,似喜似嗔。伊瑟则目光炽热,视线片刻也不离开薇薇的脸。见到我以后,薇薇安推开伊瑟,要带我去食堂吃晚饭。

在食堂里,党卫军们聊天时说起了电影,薇薇安面露好奇。旁边一名警卫旗队的队长热心地问我们要不要看。

“不会是审讯电影吧。”我问。

“就算是,前面放十几分钟,后面会有好片子的,有一次我们还看了一部爱情片。”

薇薇安和我都摇头,那小队长十分失落。

吃完饭,刚出食堂门口,遇到了两个人,一个是舍伦堡,正跟别人说话,看起来很忙,但目光时不时瞥过来,似乎有话要说。另一个是目光痴迷的伊瑟,别人跟他说话,完全没有反应,旁若无人地盯着薇薇安,仿佛后者一句话,他就能跳进海里去。

“我们……去那边吧!”薇薇皱眉道。我挽起薇薇安的手臂,两人走了一段路,到了放映厅门口,被门口的人裹了进去。

放映厅的灯还没有关,希特嘞坐在最前面,看到我们进来,赞许地点头。希拇莱、鲍曼都落坐在周围。

也许来看一眼是对的,我想,免得他怀疑我,找我的麻烦。

其他座位上已经半满,全是党卫军。刚才食堂的小队长一眼看到了我们,要给我们让座位,但我找了个边上的座位。审讯的场面比较暴力,我打算看几眼就开溜。薇薇安则坐在希特嘞后面的一排,是鲍曼指示她过去的。

电影放映机里装好胶片,灯全关了。白墙上投出明亮的矩形,一些黑白人物头朝下走动着。

胶片上下颠倒了。

希特嘞笑了几声。放映员赶紧把放映机关了,开灯调整,过了有两分钟,还没弄好。下面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

“废物!怎么还没好?”鲍曼跃到放映员跟前劈头盖脸地斥责他。放映员满头大汗,额头被放映机的灯映得亮晶晶的。

“慢慢调整,我们不着急。”希特嘞到是好脾气。

薇薇安走上前帮忙,重新装好了胶片,画面出来了。

开始的画面有些快,一些军人的身影快速闪过,几乎看不清,像3倍速的卓别林默片。转了几圈,速度正常了。

“这是霍普纳将军,”放映员指着画面上一排人的第一个,“他由于参与密谋刺杀元首的行动,被定为叛国罪,处以绞刑。和他一起的还有——”

镜头拉进,我才发现这一排人不是站在那里,而像屠宰场的整猪一样吊着。好像有尖锐的东西钩里肚子,我胃里翻腾了一下。

放映员又说话了:“这是一种特殊的绞刑。元首命令使用挂猪肉的大铁钩,然后后坚韧的钢琴弦勒死他们。这样,他们才能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下了怎样的错误。背叛自己的国家,是不可饶恕的!”

我该走了,我早该知道,不管是报纸还是电影,这种东西我不能看。但是忽然间,一个画面把我凝固住了:在挂着的人当中,有一个留着两撇黑色髭的,那是——

萨维亚蒂!

他头发蓬乱,在画面里大声呼喊,也许是在表达他的理想,也许是在咒骂折磨他的人。听不到声音,画面无情而安静地停止在他脸上,仿佛故意让人看清他的痛苦扭曲。

随后镜头拉远,我明白了他呼喊的原因,一个长条形东西被锁链拖到他面前,他冲着这个东西在无声呐喊。

那是什么呢?

放映机哗啦啦响,影像如噩梦一般变幻行进,原本还在小声说话的观众,现在和画面一样死寂。

“这一段是最新的影片,”希拇莱站起来解释说,“现场录音太杂乱,没有放出来。”

“告诉他们,地上是什么!”希特嘞大声说。

“这是据说‘意外阵亡’的中央集团军参谋上校,元首以为他忠诚无畏,还追封他为少将,后来……”

尖锐的针|刺进了耳膜,一阵带着痛感的鸣音,一些零星的词,像榔头敲打着我的脑袋。希拇莱的嘴在一张一合,像沼泽地的烂泥里冒上来的气泡,涨大,破裂,释放出有毒的恶臭。

电影画面中在地上拖拽的形体,那副经过了地|雷的爆炸,经过了不知怎样的鞭笞的身躯,早已不具有人类的模样。

它不是科雷格,——不可能是。

科雷格必须是温和的,笑着的,永远好脾气,包容着希尔德和我们的任性玩闹,是阿尔伯特最好的朋友,最宽厚的兄长。他不会是这样,他不应该被锁链系着,囚禁在这一块方形的黑白画面里。

我得走了,我脑海中一个声音说,这根本不是科雷格,他们在说谎,他们都疯了,全都疯了……

双腿无法移动,连眼皮也不能合拢。

画面里的萨维亚蒂不动了,他睁着眼睛,但头似乎被钩子卡住,没有办法垂下来,血液沿着他的脖子淌下。原本抽搐的双腿也不动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移动起来,只觉得自己像一具木偶,被人拉着线走着。直到离开放映室,走到了洗手间门口,才发现是薇薇安把我带了出来。

“你还好吗?”她问我,“电影画面让你不舒服,是吗?”

我像看画面那样看了她一会:“如果元首问起,告诉他电影非常精彩,非常!”然后胃里一阵忍不住的翻滚,我跑进洗手间,吐了起来。

从外面,传来希特嘞的讲话,语调激昂:

“你们认为我这样的报复是为了我自己吗?不!是因为现在到了德国最困难的时候。越是到了这种时候,懦夫、软弱和卖国者越是会显现出他们卑劣的企图。他们以为我们完了,德意志完了。他们的背叛会影响一部分人,然后让整个民族陷入危机!——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够换来德意志的胜利,你们愿意在胜利来临之前,向那些把我们踩在脚下的敌人妥协,成为民族的罪人吗?”

“不愿意!”观众呼喊道。

从洗手间出来,有几个国防军在电影厅门口徘徊,其中一个还是伊瑟。

“元首说下一场国防军也必须到场,”他对薇薇安说,“半个小时以后。”

“那你们……看吧!”薇薇安说,“我把她送回去。”

我推开她,自己向地堡外面走去,现在这个时候,我并不需要谁陪着,尤其是不太熟悉的人。

地面上凉风吹拂,我的手脚都是抖的,没有理会薇薇安的叫声,我向着树林里走去。

路边一辆车里,有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

“西贝尔!”他说,“不要走远,那里很危险。”

这是舍伦堡的声音,在看到我面孔的瞬间,他的脸色变得煞白:“你……看了影片?”

没回答,继续前进。此时此刻,我认为森林中再危险,也不会比我要离开的地方更加危险。

我需要前进,需要不断地行动,把心中那一团将要爆炸的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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