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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做梦了。

攥紧拳头，卫宁吸了吸鼻子，含泪睁开眼睛，展开掌心，除了浅浅的月牙痕外，完好如初，而不是梦中那般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小时候只要得不到满分，他就逃不掉一顿打，哪怕差0.5分都不行。有时是手，有时是背，每每弄得伤痕累累，却不能哭，因为母亲讨厌眼泪。

带着伤去学校，便免不了被同学嘲讽，或轻或重的校园暴力也接踵而至。

他从此便开始害怕社交，害怕人群，只有独处的时候才会放松下来。

之后他就退学了，在家接受教育，直到九岁才又去学校。

他捂进被子里，用力揉了揉眼眶，深吸了几口气才定下神。

已经过去了，就别再多想了。

吃完早饭，邮箱显示有新邮件，他看了眼标题，不可思议的吸了口气。

【To Galaxy：An offer from Apple】

美国的新兴科技巨头苹果公司，近年来发展势头甚猛，其创始人乔布斯和他父亲私交甚笃，也算他的忘年交，两人很早之前就见过面。

邮件内容很简单，除去官方套话，便是希望他来苹果工作，重回算法师的岗位，不要被过去绊住。他下滑着鼠标滚轮，内心五味杂陈。

他至今无法忘记，被所谓的“朋友”背叛，逐出公司，身败名裂的痛楚。

【To Apple：something about the rejection】

对不起，他还没能从伤痛中走出来。

“他还没回消息吗？”

号锡边拉伸边问，南俊无奈失笑，再次划开屏幕，界面依旧停留在昨晚。

“是不是因为看不懂韩语？”

“我用英语也发了一遍。”

南俊无语：韩语不会，英语总该看得懂吧，这明显就是不想理他嘛。

“唉，pd nim还让我们好好照顾他呢。”号锡结束拉伸，起身蹦了两下。

人家好像根本不想也不屑让我们照顾。

“感觉他挺内向的，孤僻，生人勿近。”南俊总结道，“需要耐心。”

“嗯，耐心。”号锡哼哼一声，“都快十一点了，他怎么还没来？”

机房里，卫宁埋身于机器中，飞速敲击着键盘，屏幕上淡蓝色的光点和红色光点激烈对冲，相互吞噬，最终淡蓝色将红色淹没，屏幕上显示出【攻击失败】的字体。

他舒心一笑，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语调上扬：“星云，你成功了。”

第二百八十次防御测试，终于成功了。

“哦，你说卫宁嘛？”面对徒儿的询问，BH唯一编舞兼教学老师孙承德疑惑道，“他又不算练习生，不来也正常嘛。”

“什么？”号锡大惊，“他不是练习生？”那pd nim昨天是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就还在待定期吧。”孙承德看着学生逐渐到齐，也中断了话题，朗声招呼着让大家站成一排，简单训导后便开始练习。

“号锡啊，你看着点，我先出去下。”

吩咐了得意门生管理班级，他回到办公室，卸了力瘫在椅子上，“方社长，那孩子到底什么个情况？”毕竟是个不错的苗子，自己当然不愿放弃。

对面人犹豫了下，支吾道：“这孩子吧，情况比较复杂，他跳舞就是玩玩，人主业就不在这一块。”

“那你还让人好好照顾他。”

孙承德翻了个白眼，“人锡锡和小俊都巴巴的等着呢。”

方时赫手指敲着桌面：“我和他母亲也算熟人，这孩子也算托我照顾。”

“原来如此。”孙承德恍然大悟，“所以他没签合约，你也算收了他？”

“算是吧。”方时赫闷笑一声，“他怎么会做练习生呢？毕竟姓卫啊。”

“莫？”孙承德大惊，“是那个【卫家】？”

众所周知，韩国三大财阀——李家，金家和卫家——掌控本国几乎85%的经济命脉，其中卫家的主阵地便是娱乐业。如方时赫所说，卫宁便是名副其实的财阀少爷，进哪个公司都是一句话的事，而财阀家族一般不让子女入娱乐圈，所以卫宁才没有签合约。

“那要不要和孩子们说一下呢？”孙承德叹了口气。

“先不要说。”方时赫抿了抿唇，“再看看吧。”

练习室里，只有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漆黑一片，隐约能看见一个人影。

跳完最后一段，卫宁卸了力，仰躺在地上，浓重的黑暗让他安心不少。

白天人多吵闹，他不想情绪失控，便选择深夜挑了间空房独自练习，寂静无人让他得以全身心专注于音乐和舞蹈，让紧绷的大脑放松下来。

他闭着眼睛，也就没有注意到进入房间的另一人，直到那人越走越近，几乎要触碰到他时，他一下睁开眼，手下意识揪住对方的衣领，语气凌厉。

“你是谁？”

“哦？你不认识我？”

卫宁并没接话，手下的力气却持续着

“take ease，my boy。”

对方仍保持着微微弯腰的姿势，借着门边的微光，卫宁看清了他的脸，皮肤很白，黑发细软的贴在颊边，是典型的韩国式面容，眼尾下垂，伴着微醺的嗓音，慵懒十足。

“你好，我是Gloss。”

果然，好奇心害死猫。

闵玧其对天发誓，他真的只是【碰巧】路过，【碰巧】听见里面的脚步声，【碰巧】进屋看见了面前眉清目秀，五官俊朗的少年。他似被蛊惑一般，靠近，还没看个清楚，寒气便扑面而来，直逼面门。

在地下混了那么久，见过不少搞事的，但不少都是外强中干，色厉内荏。

不像眼前这位，杀意如一把刀，时刻准备砍下来。

是个不好惹的，他默默想着。

直到对方开始说英语，他饶有兴致的歪了歪头，顿时明白他便是南俊口中那位长得好看，性子却很冷的【小朋友】

这咋办，他不会说英语，勉强拽了几句毕生所学的台词，便不免有些焦躁。

好歹也是哥啊，总不能第一次见就掉链子吧。

“玧其哥？你在里面吗？”

还好天降神兵——他不动声色松了口气，面上却淡定的转身

“啊，在呢。”

“怎么到这来了——”高大的身影靠近，疑惑的诶了一声

“咦？你怎么来了？”

说要去放风的哥哥却迟迟不归，南俊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出门寻找。

他才不承认自己因为害怕不敢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但已是深夜了

一路摸到二楼练习室，最里头一间的房门虚掩着，隐隐传来说话声。

“take ease，my boy。”

他忍不住扑哧一笑，玧其哥怎么还说上英语了。

等一下？英语？在这儿说英语的话，难不成是………

怀着一丝期待，他敲门走了进去，果然看到了人儿，正小小一只靠坐在镜子边，黑发湿哒哒的粘在额头，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你怎么来了？”借着问话，他快速的扫了眼人儿，应该是刚跳完舞不久。

可都快十一点了，才来跳舞吗？白天是有别的事吗？

“跳舞。”对方显然不愿意多说，挤出两个字后就不再看他了。

心中默默叹气，沟通之路任重而道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