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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Apple的offer怎么说？去还是不去？”

“不去。”

卫宁咬了一口蛋糕，含糊不清着，他还没准备好，重新站在那些用目光凌迟他，用言语批判他，用拳头攻击他的人面前，更别提和他们共事了。

“行，反正烂摊子总是我来收拾~”

加比放下冰淇淋，空出手捏了捏人儿的脸，手背被挠了一爪子。

“在这儿的练习怎么样？”

卫宁顿了顿，纠结的拧起了眉，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遇到他们之后，自己的生活发生了不少改变，惯常的日常秩序时常被打破，他不想让他们再过多占有自己的独处时间，才没有和他们加联系方式。

他讨厌失控，讨厌被别人牵着走，更希望把一切安排都抓在自己手里。

“不知道怎么说嘛，也正常啦~毕竟你也没过过这种日子。”

他沉默着低下头，默认了加比的说法。

天赋异禀的代价，便是被【提前了的生活】，无论何时自己都是最小的，别说朋友，同龄人都遇不到几个。大学倒是稍稍好些，毕竟优秀学府不缺天才。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最小的。

“对了~你现在好像还是最小的吧？”加比回想了下人儿身边的练习生的年纪，忍不住捧腹大笑，宠溺的点了点他的额头，“小不点同学？”

“唉………”卫宁苦恼的叹了口气，忽然就开始好奇。

如果遇到比自己更小的，他会怎么做呢？

答案来得比想象中还要快。

三天后，结束“休假”的卫宁重新回到公司，为了掩人耳目，不被逮着问东问西，他特意挑了中午的饭点到。

练习室虚掩着一条缝，内里隐隐传来陌生的歌声，是还没变声的童音，带了点清爽的薄荷味，和背景音中的女声融合交错，却丝毫没有违和感。

技巧尚还生涩，音色和音准却很不错，假以时日一定会大放异彩。

他没有打扰，闪身靠在墙边，静静的聆听着，享受乐音的洗礼。

几分钟后，少年停止了演唱，他才推门而入，和话筒架边的人对上眼。

后来，他无数次回忆起这个片段，少年的眸如雨后澄澈的蓝天，纯净透亮，五官还没有长开，骨架也不明显，却能想象出日后俊朗帅气的模样。

现在，黑发顺毛，唇红齿白的小兔子呆呆站着，愣了几秒，竟然哭了起来。

卫宁：我的气场已经这么可怕了吗？？？？

心中默默腹诽着，他僵硬的迈着步子，走到了少年面前开口。

“米亚内，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边说边停，磕磕绊绊，生涩程度堪比第一次接触韩语那会儿。

少年狠狠的抹了把泪，微微仰头看着他，唇瓣翕动着，打了一个哭嗝。

卫宁：…………孩子，你脸红得快滴血了………

“柾国啊，你怎么还在这儿——”

孙承德步履匆匆的过来，朝卫宁点头招呼了下，“小宁来啦？来认识一下，新来的练习生田柾国，釜山孩子，97年九月的，比你还小三岁。”

此话一出，两个少年相视一眼，眸中都是毫不掩饰的惊讶。

卫宁：九七？才14岁？这么小？我有弟弟了？

柾国：他比我大？看着明明差不多嘛……

“这是卫宁，也刚来不久，你来了他就不是忙内了~”

“老师，请不要用年龄嘲讽我。”

卫宁面无表情的回怼，一边偷偷观察人身后的小孩儿，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哦对，自己刚来那会儿也很紧张，也是这样躲在社长身后。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陡然软和了下来，朝看来的兔兔笑了笑。

孙承德（目瞪口呆）：天啊！原来卫冰山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孙承德推了推柾国：“柾国啊，小宁话不多，但人很好的，你不用怕。”

“内。”小兔子慢慢的挪了出来，朝卫宁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前辈好。”

“叫哥就好了。”

卫宁摆手，在算法界自己算前辈，在这儿自己或许还不如他

“内，卫宁哥哥~”柾国奶气一笑，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盯着人儿。

第一次被喊哥哥，声音又那么甜，卫宁搓了搓手臂，觉得半边身子都酥了。

感觉好奇怪，但是并不讨厌。

“卫宁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兔兔毫不掩饰的夸赞让人儿双颊通红，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抓了抓头发语无伦次：“没……那个……你也好看……呃……”

他没说错，柾国儿的长相在韩国人中绝对属于上乘，现在还没长开，就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其色泽姿态就以足够引人注目。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脑内无限循环播放的后果是，他整堂课都晕乎乎的，出错了好几次，不断收到号锡担忧的目光，但他全然不知，像醉汉一样晃晃悠悠的走出教室，自动屏蔽了果锡的呼喊

“哦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号锡望着卫宁的背影叹了口气，精准评价，“似乎不是每天都很清醒。”

“号锡哥。”衣角被兔兔扯了扯，他转头温柔道：“柾国啊，有什么事吗？”

“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兔兔发问。

“回宿舍吧，正好南俊和玧其哥也要回去，一起走吧？”

柾国点点头，犹豫了几秒，小小声道：“那卫宁哥哥呢？”

“他不和我们住。”号锡无奈的叹了口气，默默为自己点上一根蜡。

别说一起住了，连kkt到现在都没加到，真难啊………

机房，卫宁浏览着人的资料，眉头就没松开

透过他，几乎能毫无保留的看到曾经，6岁被强行带回韩国的自己，亦或是11岁远赴重洋求学的自己，都像单薄的叶，艰难的在异乡试图扎根。

就像面前软糯的兔子少年一样。

【卫宁哥哥，以后多多指教~】

就冲这句话，他便不忍让弟弟吃一点苦，受一点欺负。

因为对14岁的孩子来说，独自在异乡打拼已经很难了。

抱着这般想法的结果便是，对兔兔的有求必应。

“哥哥~”休息时间，小兔捏着手机凑过来，“可以加一下kkt吗？”

“可以。”顶着号锡惊愕的目光，卫宁直接把手机塞给弟弟，“你加吧。”

号锡：？？？？？他怎么这么快就要到了？

“哥哥~”上午的课一结束，兔兔连汗都顾不上擦就跑了来，“一起吃饭吗？”

“好啊。”卫宁喝了口水，朝弟弟笑了笑，两人并肩朝食堂走去。

号锡：？？？？？我记得卫宁不和我们吃午饭的啊？

“哥哥~我可以牵你的手吗？”兔兔指尖试探的碰了碰人儿温凉的手背。

“可以。”卫宁僵硬的伸手，被弟弟的掌心裹住，忍不住惊奇的感叹，“你的手好大。”虽然还是个孩子，手掌大小已经堪堪快赶上成年人了。

“是哥哥的手太小了~”

柾国轻轻拉起人儿的手晃了晃，下一秒就对上号锡愠怒的目光

号锡：不行，不能再让了！

“柾国啊。”舌尖微卷，吐出冷冷的音节，“松开，不准对哥哥没礼貌。”

“内。”不敢挑战号锡哥的威严，柾国飞速的松开手，掌心还散发着人儿的余温。他留恋的摩挲了一下，乖乖立在人儿身后。

“为什么给他不给我们？”转向亲故，小松鼠瞬间挂上了委屈的表情。

他们可是亲故诶，不应该走得更近才对嘛！

“联系方式吗？”卫宁歪了歪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似乎不妥，目光闪躲着低头道歉：“对不起。”

“啊，你不用道歉啊。”

号锡慌忙摆手，边思索自己的语气是不是重了，“我就问问。”

“因为不想私人时间被过多占据。”卫宁认真的解释，“而且我私下不怎么看手机，可能会很晚再回消息，并不是针对你们。”

“哈哈~原来是这样~”意料之外，号锡并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你放心吧，我们平时忙起来也是连轴转，可能也会回消息不及时，更别说信息轰炸了。”

“哥哥之前拒绝了号锡哥的好友申请吗？”柾国好奇道。

卫宁点头：“因为觉得该说的话在公司就能说完，没必要私下再挪时间。”

“话是这样说………”号锡纠结的拧着眉，算是理解了南俊之前对人儿的评价。他果然，和一般的孩子不太一样。

“他真这么说？”

听完号锡的叙述，南俊耸了耸肩，仿佛早已料到似的，语气很平淡，“他太冷静了，和他沟通不能打感情牌，得从实际利益角度出发。”

“话是这样说。”号锡扔下湿毛巾起身，望着空无一人的课室呢喃道。

“但这样的人生，是不是太苍白了………”

南俊一愣，手里的水壶啪嗒落到地上，咕噜噜滚了很远。

他几乎瞬间就想起了人儿的住处，亦是冷冰冰的素色宫殿。

或许，这便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