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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直说了。”
关上门，卫远瞬间收了刚才悠闲自得的模样，口吻严肃，
“卫氏决定投资BTS。”
“什么？！”连卫宁的表情都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下意识看向硕珍，对方面上同样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诧。
开玩笑，卫氏，三大背后的最大金主，竟然要投资他们这不知名公司的团？
“这是大致的商业企划，细节还没定，你们先看看。”
将文书推给两人，卫远道，“这算是对你们完成三年之约的肯定。”
“等下。”
硕珍一手按在文书上，语气急促，“您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知道啊。”卫远满不在乎，“被七家联撕嘛。”
硕珍的下巴快掉下来了，面上写满了[这种时候您还敢投资我们]？？
“你爸爸难道没告诉过你‘高风险也伴随着高收益’吗？”
卫远运筹帷幄的样子，仿佛那七家不过是七只小蚂蚁，不足为惧。
“话是这样说……”硕珍抹了把额头的汗。
行吧，自己这性格可能的确不适合经商。
“而且——”
卫远显然抱着[既然已经说了那多说些也无妨]的态度，“卫氏正在逐渐削减对三大的投资力度。”
“为什么？”这重磅炸弹再次打得硕珍一个激灵。
“因为陈旧。”卫远叹了口气，“固步自封，没有创新和发展动力，只会靠着吃老本和剥削下层为继，落魄是早晚的事情。”
硕珍点头：或许卫远正是看中了他们作为“新兴血液”的蓬勃活力。
“说实话，我很看好你们。”
卫远面上透出一抹赞许，“专业能力上无可指摘，被打压却能愈挫愈勇，团员关系心齐无隔阂，坚定本心不受妖邪之风影响，还少见的拥有优秀的创作能力。”
他身体前倾，有些激动，“你们只差后台支持，而这些卫氏都可以提供。”
“听您这意思。”硕珍乐了，“我们离登顶就差一步了。”
“你们登顶是迟早的事。”卫远合上文件夹，“我对你们很有信心。”
硕珍眸光微闪：他已经被说动了，恨不得马上飞回去告诉成员们这个消息。
至少，他们已经不是无人照管，只能靠自己找奶喝的孩子了。
“啪——”
文件落在桌上的清脆响声打断了他的飘飘然——硕珍才意识到，他的人儿从头至尾一直没说过话，甚至并未被刚才卫远的话所触动。
“解释一下？”
指着纸上一行字，卫宁面色冷若冰霜。
“怎么？”卫远挑了挑眉，“堂堂MIT的高材生，看不懂？”
硕珍顺着人儿的目光看过去，脸色一变。
一行字——[进军美国]——威力堪比刚才所有消息的总和。
“这就是我的条件之一——你们需要在美国出道。”
卫远抿抿唇，似是满意的品尝着两人的震惊。
“你故意的吗？”
一拳敲在桌面上，卫宁抬头怒视着卫远，声音有些发颤。
美国——自己曾经的伤心地、阴影地，他竟然要自己再回去打拼？
“当然不是。”卫远嗤笑一声，“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些事。”
他没忍住叹了口气：实际上，自己比这孩子知道的还要清楚。
“你们先不用着急否定我——”
竖起掌心朝外，卫远悠悠道，“就现在三大加上背后其他资本对BTS的打压程度，你们觉得自己在国内还能有什么上升空间吗？”
两人皆一愣：的确，他们从出道起到现在，打压和限制与日俱增
只拿了一个大赏就被针对成这样，之后只会愈演愈烈。
至于上限，国内大赏似乎就是天花板了，之后无非也就是拿更多的大赏
而美国，流行和嘻哈音乐的发源地、在音乐乃至艺术领域地位举足轻重，如果能在美国音乐圈取得一席之地（甚至拿个奖？），在国内的声望会提高不少。
“现在三大的意思，就是要彻底让你们从公众视野中消失，查无此团。”
卫远叹了口气，“可笑的是，你们毫无招架之力。”
的确，他们这几年吃够了没有背景后台的苦头，倘若没有金家的帮衬，日子会更难过
硕珍下意识握住卫宁的手，发现人儿早已是一手的汗
他皱着眉，脸色很不好
“别担心。”
卫远放软了声音，“我既然做这个决定，就会确保你们在美国的安全。”
他调笑着靠回椅背，“不然你妈该揍死我了。”
“其实——”硕珍没忍住出了口，“她是很在乎小宁的吧。”
手心里的手猛地颤了一下。
“是啊。”卫远继续漫不经心的投掷炸弹，“当年去BigHit就是他妈妈帮忙安排的，本来三大都来问我要人，但他妈妈坚决不肯。”
“什么？”连卫宁都惊诧抬头，难以置信。
自己的记忆只有BigHit的海外海选，竟然是她，替自己办妥了后续相关事宜？
为什么……
“是啊。”卫远定定的看着卫宁，“她一直说，要让儿子能健康快乐地活着，如果把你扔到三大，就那样的压力和竞争强度，她怕你被欺负。”
卫宁不语，只垂着头，膝盖上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
她竟然会担心自己……
“她是支持小宁当爱豆的啊……”硕珍震惊的喃喃自语。
就因为儿子迷上了跳舞，还拿到了海选第一，就火速替他安排好了一切……
“那三年之约是怎么回事？”他疑惑道。
“这不过是条及格线。”卫远摸摸下巴，“凭你们的出身，三年都拿不到大赏，可以直接宣告死亡了。”
硕珍浑身一激灵。
是啊，娱乐圈就是这样一个水深火热、你死我活的地方啊……
“资助的事，你们回去和成员还有公司再讨论讨论，月底前给我回复就行。”
话虽这么说着，卫远却自信满满，仿佛确信他们肯定会同意。
毕竟在这生死关头，伸来这么好一根救命稻草，没人会拒绝。
他调转话头，朝卫宁努努下巴，“你先出去，我和你硕珍哥再说几句。”
对上人儿瞬间警惕的目光，他无奈的摊摊手，“我又不能把他怎么样。”
“放心吧。”硕珍也安抚的拍了拍弟弟，温声道，“我很快就出来，别担心。”
门一关，卫远挺直的脊背立刻塌了，像有某种无形又沉重的东西压了下来
“硕珍呐——”他撑着下巴，声音低沉，全然没了先前自信的气势。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反差来的太过迅速，硕珍收拾好情绪，沉声道：“您请说。”
“你也看到了——小宁和他妈妈关系很差。”
硕珍点点头，感觉自己多少能猜到人接下来的话。
“你能不能劝劝他，至少——”
卫远嘴唇翕动，似是在斟酌措辞，“不求常回家看看，能说上话就好。”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眸中的光像风中摇曳的烛火，桌上的双手抖得厉害
猜到了——硕珍默默念着。
下一句话，却让他呆若木鸡。
“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靠在门边，卫宁拒绝让星云获取房间内电子设备权限，只默默等待着。
既然他选择相信硕珍哥，就不会偷听。
“叮——”走廊边电梯响了一声，卫宁微微抬眸，与母亲打了个正着。
生理性的厌恶让他立刻低下头，但先前与卫远的谈话又让他留了下来。
[她为你安排好了一切，就怕你被欺负]
为什么，她明明应该反对自己做这种不务正业的事情啊……
“小宁……”
瘦削的双脚出现在视野中，卫宁往后缩了缩，深吸一口气抬头。
“卫宁先生。”耳机里传来声音，“朴音女士的身体状况似乎不佳。”
被AI提醒，人儿定睛看去，眸中流露出明显的惊愕。
他的母亲，上次见还是风风火火、自信热烈
如今却一派死气沉沉，畏缩怯懦的模样。
就像曾经火红艳丽的玫瑰褪了色，徒剩苍白和萧瑟。
即使是华丽的妆容和衣着，依然无法掩盖身上的死气。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夺走了她蓬勃的生命力？
他想的太过入神，都没注意到双手已经被对方轻轻握住。
那双曾经白皙细嫩的手，如今却布满沟壑、如老树皮般皱缩着，青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但最为刺眼的还是手背上大大小小的针孔。
卫宁咬着唇：他好像知道为什么了。
心中下意识涌出的同情，让他没有拒绝母亲的触碰。
“小宁。”
直到硕珍的声音传来，卫宁才如梦初醒
他急急抽出手，随着人疾步朝楼梯口去。
“小宁！——”
卫远急促的声音在后背响起，“有空记得回来看看！”
其中蕴含的意味不言而喻。
卫宁僵硬了一瞬，他没有回头，也没有拒绝，只沉默的消失在二人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