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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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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瑾一直纳闷季舒白这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不娶妻,可是一看陈妈妈那唠叨的样子,又实在问不出口了。

外头天黑了,她也困了,急急忙忙地要了一些热水清洗后便解衣上床去睡觉。

这一夜,宋瑾睡的极沉,以至于第二日早间季舒白回来后她依然还在睡着。

打满花苞的蔷薇树下站着阴沉着脸的季舒白,而宋瑾在房中呼呼大睡,全然不知外头的人已经怒气冲天。

“大人,要不要让陈妈妈来把人唤起来?”

“她居然......她居然还睡的着,去,叫陈妈妈把人给我打起来。”

陈妈妈进来的时候,床帐依然合在一起,她走上前去一看,睡得四仰八叉。

“姑娘?姑娘?”

陈妈妈推了推宋瑾,然而毫无反应,她只好加大力气,然后宋瑾翻了个身。

在季家,在这个院子里,她不再是奴,不必伺候人,也不必起早杀鸡。身子干净,被褥松软,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睡得最香的一天。

陈妈妈见唤不醒人,只好独自出去回话。

“小主人,人睡的香着呢,叫不醒,要不由她再睡会儿?”

季舒白三十岁了,已是朝中五品的官员,然而陈妈妈依旧习惯唤他小主人。从前季舒白叫她改口,她总说等季舒白有了孩子,她有了新的小主人再改口也不迟,季舒白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因为宋瑾做下的事,季舒白一夜未睡,一早便赶回来继续问话,然而宋瑾却在大睡特睡,季舒白顿时火冒三丈,却又无可奈何,总不能亲自冲进去吧,她还睡着呢。

“陈妈妈,烦您帮我煮个东西吧。”

季舒白吩咐陈妈妈去煮东西,自己则叫小厮青杉搬了把交椅和方几在紫薇树下坐着喝茶。

他倒要看看这个宋瑾能睡到几时。

宋瑾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迷迷蒙蒙睁开眼,过了半晌才想起来自己在哪儿,于是起身穿衣,抱着脸盆出去找水洗漱。

结果刚打开门,一道刺眼的光线照得她睁不开眼,只好用手挡住,隔着指缝,她看见院中坐着一个人。

头发拢起,用一个青玉发冠束着,后脑上可见佩戴了网巾,身上一袭月白色袍子。春光照着,花香飘着,竟有些光风霁月的样子在。

那人背对着宋瑾,叫她看不清脸,宋瑾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绕到前头去看脸。这一看受惊不小,手上的脸盆哐的一声落了地,在地上打着转的响。

“季大人?”

什么光风霁月,分明是冤家对头。

“肯起了?”

季舒白的语气不大好,宋瑾浑身上下一通乱摸,确认自己是穿戴整齐出门后才放下心来。

“您怎么在这呀?”

“这是我家。”

宋瑾撇撇嘴:“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还要问话?”

宋瑾垂着头:“知道。”

“那你......”季舒白气的想骂人,可是看宋瑾声音越来越低,只好压下怒火:“快去洗漱。”

宋瑾哦了一声,从地上捡起盆便往外头跑去,等洗漱好回来时,季舒白面色已然平静下来。

宋瑾站在那里,一时竟不知如何行礼,而季舒白似乎也不打算跟她计较。

“本官今日重新问话,你想好了回答,若是再敢撒谎,我连食鼎楼众人一起发落。”

宋瑾重重点头。

“你的姓名,出身,经历,本官都要知道。”

宋瑾垂着头,细细想着蔓草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除去死亡和穿越,全是实话。

“你是说,从前你并不识字,是高烧之时神游清虚天后才开始识字的?”

季舒白踱着步子走到宋瑾面前问话,宋瑾连连点头称是。

“那好,我问你,除去《尚书》,你还读了什么?”

宋瑾有些紧张起来,面对眼前的进士,命题作业她勉勉强强,开放试题反而不会了。

“也......也不多,一点点而已。”

季舒白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她:“该忘的不忘,不该忘的倒忘了个干净。”

宋瑾知他说的是《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却根本不敢接话。

如今她已是女儿身了,有些话实在不便对季舒白说。

“本官再问你,”季舒白的声音冷峻又严肃:“你从何处知晓的题目?”

宋瑾有些犹豫起来,不圆谎他难信,圆了谎往后怎么办?

季舒白见她犹豫,率先说起来:“据我所知,今年殿试是在三月二十四日,而申大人奉命出题是在三月二十三日,你骗我写下题目是在三月初五日。你来告诉我,你是如何提前那么久知道殿试题目的?若是这一题你答不上来,本官定不会放过你。”

宋瑾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猜到他昨夜不归定是四处打探去了。她深吸一口气,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抬头道:“我猜的。”

季舒白愣住了。

“起先我也并不知道那是殿试题目,只是想出题,谁知那日听起店中食客谈起今年的状元,好奇打听了下,便知道了今年的题目。我想脱籍,就将那张纸藏起来了,只是想求大人帮忙脱籍,并没有要害大人的意思。”

“你昨日在牢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宋瑾支支吾吾:“真的......真的只是想脱籍......”

接着她便听见季舒白轻不可闻地舒了口气:“那好,告诉我那张纸在哪里,我便信你。”

“若是大人掘地三尺都找不见,那定是安全的。”

季舒白明白过来,这人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脱籍不给题。

“你当真要威胁一个五品官员?”

宋瑾觉得身上皮都紧了些:“......不敢。”

“你已经做了。”

宋瑾无法,垂着头几乎哭出来:“真的......只是想脱籍......”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那些理由么?”

宋瑾不用抬头去看,也能感受到季舒白的愤怒。

“大人,”身后一个声音传来,是季舒白身边的小厮青杉:“您要的东西熬好了。”

一碗味道浓郁的汤药摆在方几上,宋瑾差点儿魂飞魄散。

“......大......大人?”

季舒白慢悠悠坐进交椅里:“你昨日不是很英勇爽利么,什么半道截杀,干干净净。本官昨夜想了一整夜,觉得这确实是个好法子,所以我一早命人煮了这碗汤药给你,好送你上路。”

“上......上路?”

宋瑾觉得或许是自己搞错了,她没穿进大明,而是穿进了《水浒》。

“大人,何至于如此呀?”宋瑾哀嚎着,两行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

“你利用本官,陷害忠良,即使本官今日不处罚你,将来也必成祸患,不如今日便除了你。”

“你也说了,那张纸本官找不到,别人定也找不到,那便不足为惧。”

“大人,”宋瑾继续哀嚎:“万一呢?万一呢?”

“若有万一,你更该死!”

“啊——”宋瑾扯着嗓子哭,哭的季舒白眉头直皱。

“不是你说的,宁愿死在本官手中。”

“啊——”哭声更甚,直到她被自己呛住。

宋瑾被气息呛到,咳了好几嗓子,还故意加大了声音,咳的脸都红了,然而季舒白也只是坐直了身子,并没有要改变想法的意思。

宋瑾彻底明白过来,季舒白不会改变了。

她拖着脚步挪过去,看着那碗汤药,黑乎乎的,难闻死了。

“大人......”宋瑾恢复了平静,低声哀求:“我......奴家如今就要死去了,还有些话要说,可否容奴家说完。”

“你说。”季舒白放松了身子,重新躺回交椅里,宋瑾甚至看见他翘起了二郎腿。

“此事是奴家一人的主意,与......”

“本官不会为难食鼎楼的其他人。”

宋瑾垂着头继续道:“我爹娘年岁已大......”

“那包银子本官会交到二老手上。”

每每宋瑾还没说完,季舒白就已经替她想好对策了,宋瑾手指摸着碗沿,磨磨蹭蹭地想遗言。

“大人,眼下已是四月天气,春末夏初的风光也是极好的,就不能......”

“不能。”

宋瑾撇着嘴,这回是真的要哭出来了。

“季大人......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季大人,我才十八岁,我还没活够......”

......

然而季舒白不为所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哭。

宋瑾抽噎了两下,终于端起碗来:“季大人,您不必担心,那张纸奴婢真的藏的很好,不会影响大人前途的。”

季舒白的眼睛眯了眯。

“季大人,你是个好官,你以后......”

“你到底喝不喝?”

季舒白有些不耐烦起来,宋瑾闭着眼,眼泪往下直落。

哪有催人家上路的?

宋瑾端着碗的手微微颤抖,碗沿碰到双唇,热乎乎的。

宋瑾闭着眼,也闭着嘴,不肯叫那汤药流进嘴里,忽然见她双目一睁:

“大人,我死后埋哪儿呀?”

“你......”季舒白气的不轻,站起身喝道:“你给我喝了。”

宋瑾继续嘀咕:“奴家是想,若死在大人家中,岂不是会给大人带来麻烦,不如我出去死?”

季舒白双目紧闭,眉头紧拧,一双手握成拳头贴在身侧:“你给我喝了!”

咬牙切齿。

“我是想......”

“喝!”

宋瑾不敢再捣乱,只好闭着眼睛将那碗药往嘴里送,就在季舒白松了口气时,忽听噗的一声,宋瑾喷出一大口药来,手上那只碗也跟着跌了下去。

清脆一声响,那碗砸了个粉碎,汤药流了一地。

季舒白就站在宋瑾面前,胸前喷湿一大片,黑乎乎的汤药洒在月白色袍子上,分外惹眼。

他咬着牙,闭着眼,压着火气,等他终于睁开眼时,就见宋瑾吐着舌尖,说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字来。

“......烫。”

说完还用袖子抹了下嘴,一滴也不肯喝下去。

“既然如此惜命,又何必做出这些不要命的事来。”

宋瑾闭口不答,季舒白一甩袖子:“你就留在这里好好反思反思。”

季舒白走了,院中只剩下宋瑾和地上几块碎瓷片。

宋瑾觉得这事不怪她,要杀人不会用预制药么?这热乎乎现熬的不烫才怪,怎么能怪她呢?

至于反思,不是没死人么,没死人有什么好反思的?

想到这里,宋瑾的心安下来,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欢欢喜喜地往前头找吃的去了。

季舒白叫她反思,那就是不杀了呗。

宋瑾知道这回她是真的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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