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斯辰觉得头都有点疼了。

诚然，他和关凯之间的关系早就被这货弄得很不正常了。

关凯明确地说过还不喜欢他，却又抱着他睡觉，还亲他了。

而他自己呢？可笑地说要守住底线，但只是被冷落了几天，就开始急了。

听到关凯说只给他五分钟时，内心除了想刀人，更多的却是不愿错过可能仅此一次的机会。

他甚至害怕当时表现得不好，晚上主动爬到关凯的床上。

在侧着身子躺下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真的好蠢啊，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了，否则只会越发讨厌自己。

在察觉到身后传来的体温时，路斯辰感到自己的心脏漏了一拍。

以前也不是没有和关凯有过亲密的身体接触。他们在体育课上基本上都是同一组的，平时又总是形影不离，但每次他都会让头脑放空，不去想这是他喜欢的人。

在以前，那个喜欢关铠的自己是被关在心底牢笼里的。

心理暗示这东西最容易反噬。过去所有被压抑的情感似乎都在这段日子里汹涌而出，特别是在被关凯冷落的两个星期里。

想再次得到机会。

即便关凯只是玩玩的也没关系。即便他能感受到关凯总在有意无意地嫌弃他的男性特征也没关系。

反噬的力量让他的心中燃起一团火焰，烧毁他的自尊。

今天在体育课上的亲吻毫无技巧可言。准确来说，他甚至只是将怒火发泄出来。

然而怒火并非针对关凯，而是针对无法抗拒的自己。

关凯应该会不满意吧。

于是，在床上躺着时，他再次转过身去，想认真地再吻一次。

主动“侍寝”，主动献吻。被践踏的不只是底线，还有自尊。

还好关凯先亲他了，他也就能自然而然地再次将嘴唇贴上去。

缠绵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彼此呼出的气息似乎纠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然而就在这时，关铠说的一句话像尖锐的刀尖，划破了昏暗中的暧昧。

“路斯辰，我、我们是交往了吗？”

关凯说出这句话时，声音里透出雀跃与兴奋。

路斯辰却只感到无语。

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毛病？

首先！你真的喜欢我吗！

路斯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关凯。

可惜他问不出这句话来，之前问过一次，结果是自取其辱。

紧握住自己的手稍稍松开力度，关凯移开视线，嗫嚅道：“就是，我觉得，可以……先婚后爱？”

路斯辰静静地听着，许久之后什么都没有说，转过身去。

他感到一种麻木的痛。

似乎心口有一个从未愈合的洞。鲜血汨汨流出，所以在刀子再次扎进来时，他感觉到痛，却也麻木了。

这种感觉其实与当初看着关凯和陈璐谈恋爱时很像。

然而在他转过身时，他却在想：怎么办？会不会太冷淡了？关凯会不会又将机会收回去？

那时候他拥有自尊，现在却没有。

鼻子发酸。在他感受到关凯没有将手搭上他的腰时，心中的酸楚更甚了。

就算不承认他们在交往，情侣间该做的事情不也在做吗？何必还要计较关凯是不是喜欢我呢？

路斯辰再次转过身去，对上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神。

借着月光，他看到关铠充满活力的帅气脸孔。

好喜欢啊……

他有多么喜欢这个人，就有多么渴望得到这个人的爱，而他现在却不能去计较。

他只有低头，奉陪这场游戏，才能获得做一场美梦的资格。

“行吧。”他听到自己的嘴巴在说道，“那就当我们在交往。”

与此同时，他却想起那天在饭堂，关凯怎么坚决地否定室友的猜测。

就算他承认了，关铠也不会对任何人说出他们的关系。

本就是在阴暗处孳生的情感，自然不会真的开花结果。

他看到关凯在听到他的承认后露出大大的笑容。

那一刻，他好想问这场游戏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别再让他像上瘾一样无法戒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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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认和关凯交往后，路斯辰本以为不会有什么变化。毕竟他们早就一下子跳过很多步骤，进入情侣的相处模式了。

他都很怀疑学校里没有哪对情侣能像他们这样“恩爱”。室友加同班同学，晚上还要挤在一张床上睡觉，拥抱和亲吻更不会少。

那天晚上，关凯想要他承认他们在交往，那他低这个头就是，即便关凯用“先婚后爱”这种荒唐说法来掩饰并不爱他的事实。

一个真心，一个玩玩。

本以为小说或影视作品里才会出现的戏码出现在自己身上，他竟然甚至还有种占了便宜的感觉。

毕竟他本来是不可能有这个机会的。他本来只能做那个在旁边看着的人。

哪知道这个无所谓的“名分”却还是带来了一点改变。

“唉，就是那个，你也知道的。网上都说啊，感情是要双方共同维系的，所以你也应该多主动点。”

关凯开始希望他有更多主动的表现。

他其实是不愿意的。

关凯想要公平。这本没问题。情侣之间确实应该彼此付出，但偏偏他们其实不算情侣。他们的付出本就基于不对等的基础。

在他主动亲关凯的几天后，关凯说那时候他就像很不服输一样。

是的，他就是有种输了的感觉，明知对方只是玩玩的，却还要害怕失去这个机会。

而现在也是这样。尽管心里有一万句怨言，但一想到如果拒绝表现得更主动点，是不是又会像当初拒绝亲关凯时那样失去机会呢？

然而他失去的究竟是什么机会？在关凯要他承认两人在交往时，还要听到关铠用“先婚后爱”来糊弄不爱他的事实。

就是这种机会吗？

他感到不甘、委屈、矛盾，最后对关凯提出的新要求，还是点头了，或者说是低头了。

他知道这对关凯来说只是一场游戏，但没想到还是胜负游戏。他天生性地是输的那方。

他开始主动亲吻关凯，晚上自己爬到关凯的床上睡觉，又或者有时候关凯说喜欢在他那边睡，他就拉着关凯来到他的床上。

不过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关凯。

真的，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他如果说出口，这不就只是场让他输得一败涂地的游戏，而是一场驯服的表演。

他的爱是舞台上的地毯，被表演者践踏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