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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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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有个女儿,比苏绽还小几岁,苏家出事的时候还在上初中,有白血病。

当时苏淮生在别墅自缢,苏绽悲伤过度晕了一天一夜,再醒过来就没有见过李叔孙阿姨他们了。

家里的所有事情都有舅舅来打理,苏绽特意问过李叔的去向,舅舅拍着他的肩膀做过保证。

“放心,该给的补偿舅舅都给了,他们家有个生病的女儿,让他早点回去照顾孩子,就别跟着咱们天南海北地跑了。”

苏绽单手放在桌子上,指头蜷起,掌心紧攥成拳。

“我舅舅给了您多少钱?”

李叔不想提这件事,话到此处却又不得不开口,低头抿了一口已经温下来的水,抬手比了个“五”。

“五万?”苏绽皱眉,李叔每年的奖金都不止这个数,何谈补偿。

谁知李叔却摇了摇头,缓缓揭开一段往事,“五千。”

苏绽抿住嘴唇,眼角挂上一颗泪珠,胸腔一颤,眼泪又滑下来。

七年前的他终究还是太过无能为力。

“对不起……”苏绽挪噎道,“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

他从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花钱像流水一样,银行卡没有限额,零花钱上不封顶。对“钱”的概念一无所知,更不知道五千块在李叔这样的家庭里意味着什么。

他只知道舅舅骗了他。

沈迟察觉到不对劲儿,轻轻晃了晃苏绽,问:“法院判了多少赔偿款。”

苏绽回神,时隔七年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凝着一滴泪缓缓摇头,“不知道。”

“我在北城还了543万,但那是被追讨的数额。”

沈迟蹙眉,苏绽对《民法典》或许一知半解,但他不会不清楚。苏淮生留下来的财产绝不止五百多万,因此这只是一个保守的数字,实际的赔偿金可能远不止这个数。

如果真的是设计图纸出现问题导致体育馆坍塌,真的需要赔这么多钱吗?

就像苏绽说过的,成年人和未成年人有不同的处事方法,事发的时候不容许他想这么多,北城七年他也无暇抽身,但今天旧事重提,许多细节都不约而同地涌了出来。

苏绽的神情有些呆滞,靠在椅背上,乍一看好像被赔偿款的事情吓住了。

几分钟之后,他才自言自语似地开口:“我家里还有两台车子,还有我爸妈的画……”

他抬眼,视线扫过李叔,然后落在沈迟身上,显然已经估算出了一个数字,“少说也要上千万。”

沈迟拍拍他的手,轻声一叹,“不止。”

李叔现在还是云里雾里,当年事发突然,他们一干人被遣散地很痛快,后来苏绽随着舅舅离开椿城,体育馆坍塌的消息被全网封锁,曾经的许多事情就渐渐没有人提起了。

犹豫片刻,李叔还是开了口,“绽绽,叔有句话,当年没来得及对你说,现在说也不晚。”

苏绽回神,一下坐直身体,聆听问询的神色,“李叔您说。”

李叔抬手往上一指,“叔觉得,有人让你爸爸顶了罪。”

苏绽一颗心因为这句话狠狠地坠了下去。

他答应沈迟可以调查之后,沈迟其实已经查到了很多隐情。

七年前的事情被压得太死,即便沈迟如今身处政律系统,有些事情查起来也相当棘手。

比如当年的赔偿金。

但事情既然发生了,就总会留下痕迹,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沈迟已经联系到了体育馆的承建公司,只不过事发之后对方已经人走楼空。

除此之外,相关的证人也在一个接一个浮现出来。

苏绽很感激李叔能够将这些疑点如实相告,郑重与李叔道了谢,临走前塞给他一张银行卡。

李叔说什么都不肯要。

“叔……”苏绽软声道,“我给您钱不是为了弥补什么,而是真的把您当成家人。”

他哭过,眼角的位置红红的,说话时带着一点鼻音,“以后我都在椿城,再也不走了。”

这句话说完,他转转手腕握住了沈迟的小臂,与身边的爱人相视一笑,像是在表决心似的。

沈迟紧了紧手臂,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之间与苏绽十指相扣。

爱意已经昭然若揭。

与保险公司交涉完毕,KE裹紧自己的小外套朝着路边走过来,一眼就看见苏绽和沈迟腻歪的样子,恨不得捂着眼再跑开。

苏绽拍拍他,语重心长地说:“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KE瞪大眼睛,“那你们呢?”

苏绽没答,先替李叔打了车,转头和沈迟上了另外一辆出租车。

两台车都要去修,哪怕是新车也只能认命,今天只能凑活过了。

司机开出一段路才问他们要去哪里,苏绽往座椅上靠了靠,默默报出一个地址。

沈迟已经猜到他想去这里,没有阻拦,只在苏绽说完之后默默握住了对方的手。

手心很凉,但已经生出了薄薄一层汗,是太过紧张的缘故。

车开得很快,初冬的小城却别有一番风味。

椿江一带还保留着老城区的古朴味道,双岗老街满是市井气息,几十年的老字号几乎没有变过样子,行人渐少,寒风很快就席卷了整座城市。

以前从沈迟居住的那处城中村出来,总能经过这条老街。

苏绽却并没有太多心思去观摩窗外的风景,他只是异常沉默地坐着,被沈迟握住的那只手很久都没有恢复原有的温度,手心里的冷汗却越来越过。

许久,出租车驶过一条平畅的山路,沈迟指尖一动,苏绽回过神来。

鸾平山,好久不来了。

这几年城市变化巨大,人们似乎格外向往有市井气的生活,苏绽一家搬走之后,其他别墅也渐渐人去楼空。

曾经的富人区竟然没了人。

苏绽没让司机开到顶,在山脚就下了车,一路和沈迟徒步走上去。

沈迟不说话,只是走在旁边默默地陪着,对于苏绽的一切绝定都抱着尊重的态度。

苏绽没走几步就感觉到累。

小少爷这辈子都没走过这么多路,本来以为可以会看风景一边感伤,但真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天气冷,他出门之前硬是被沈迟裹上一件羽绒服,黑色短款,版型并不显得臃肿,高起来的领口反而能够更好地衬出苏绽的下巴,清秀又白,一点儿也看不出岁月的所谓痕迹。

沈迟偏头看他,恰好看到苏绽张开嘴巴轻轻呼气,羽绒服下的胸腔一起一伏,真是累坏了。

他只好带着一些无奈拉着人往山上走,一路上时不时加几句激将法,“这就走不动了?”

苏绽于是就一边炸毛一边上山。

山路早些年就修过,是笔直的盘山路,夹道两旁栽种着笔直的杨树,初冬时节阔叶林遍地落地,大部分已经干枯发黄,踩在上面的时候可以听到“吱吱呀呀”的声音。

路还长,两个人的思绪不约而同被拉远了。

记不清是哪一天了,总之也是个冷风萧索的天,他们在钟秀秀的默许下逃离繁重的书本,在一中外面的小路上踩树叶。

那是沈迟第一次吻他。

苏绽努力回忆,脑子里却只剩下他在沈迟的注视下主动张嘴的感觉,少年的吻小心翼翼又毫无技巧,带着浓烈的薄荷气冲向他,那一撞就奠定了这一辈子的基调。

“到了。”沈迟忽然说。

苏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目之所及是一派复古的西式建筑,从屋顶到窗户再到廊柱,没有一处不脱离了徽派建筑的圈子,昭示着它的主人曾享有怎样的地位和声誉。

那是苏绽曾经的家。

他在那里长大,接受了先进的思想,拥有了自由、开放、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

一如这条漫长的盘山公路。

刚走上来的时候只觉得内心惆怅万分,没过多久就会从少年轻狂中抽离出来,所有的情绪都被身边的爱人给占据,觉得累,感到宽慰,拥有正常人该有的一切情绪。

说不上来原因,就好像沈迟那么冷漠的一个人,在这种时候也成了最会宽慰他的人。

世上最无法搞懂的就是人心。

苏绽看着眼前熟悉的建筑,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初冬的风通过鼻腔一直抵达肺腑,他松开沈迟的手,大踏步地走过去。

这一带没有杨树,脚下只有平稳的沥青路。

沈迟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瞬间的犹豫,看着苏绽单薄的背影,终究还是追上去重新握住他的手,“我陪你。”

苏绽彻底打消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一些往事的念头,反扣住沈迟的手,带着爱人来到别墅门前。

门禁系统早已断电无法继续使用,他们废了些力气才把门打开,好在这一片没什么人,否则恐怕会引起误会。

院子里早已杂草丛生。

苏绽看着曾经栽种了花木的小花园,眼前时不时浮现出林芮闲暇时侍弄花草的身影,眼睛一瞬间变得滚烫起来,他看着近在眼前的入户门,忽然不敢再走了。

直到沈迟轻轻碰他的手心。

“进去吧。”沈迟说,“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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