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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新芽已出,往事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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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到时,陆言棠除了丝丝心口痛,已经平复了许多。

陆言棠无力问道:“大夫,我到底怎么了?

大夫愁眉不展,为她把完脉后,起身叹息说:“回夫人,您前几日急火攻心刚刚恢复,今日,又经悲痛之绪,所以才会如此难受。”

“你患的是胸痹之症。”靠在门外的女人插话说。

陆言棠闻声望去,女人正是前些日子,在粥棚外遇见的医师,陆言棠疑惑道:“胸痹之症?”

“对,你刚才是不是胸口丝丝阵痛呼吸困难,伴有恶心之意?又双手从指尖开始发麻,无法动弹?”

陆言棠点头。

青墨走进来,看着苍白如纸的人,毫不客气的拉过她的手,将手指搭在她的脉上。

片刻道:“你寒冬之时已经冻坏了身子,本就体虚,心口郁气已久,不得舒缓,日后大喜大悲之绪都要控制。”

梁七听青墨说了一大堆,只是后面几句听懂,他急说:“连开心都要控制话,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大夫,你就没有什么可以根治的药吗?”

青墨摇头,指了指陆言棠胸口处,“病在身体里面,除非开膛破肚,挖心刨肝,方可根治…”

在旁的大夫叹息,补充道:“可人若要开膛破肚,挖心刨肝,那已然也是活不成了。”

梁七急了:“庸医!你们成阳京都是庸医!我去告诉主子,带言棠回金戈城,一定能治好的。”

梁七指着两人大骂庸医。

“阿七!”陆言棠叫住梁七,“不是什么大病,就不要与旁人说了,况且…”

陆言棠垂眸,“…她如今烦事缠身,不要什么小事都要去让她分神,等事情都过了,我自己与她说好不好?”

梁七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自家主子这几日确实愁容不展。

陆言棠伸手摇了摇梁七的衣袖,梁七想了想觉得也好,便乖乖的点了点头。

陆言棠看向一旁的大夫,说:“劳烦医师了。”

众人退下,只留青墨一人站在床边,不出去也不说话。

“姑娘今日为我看病,我还未付诊金…”陆言棠拔下发间的翠玉钗子。陆言棠看了看钗子,这也是宋长宁送给她的…

青墨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陆姑娘何必呢,我又不是什么强行出诊夺人所好之人…我今日之所以来,就只是为了看看你的。”

“看我?”陆言棠道,“可我与姑娘只有一面之缘。”

青墨挑眉继续道,“虽是如此,但…我少时在认医书无聊之际,便读过陆姑娘的一些书了。”

“阿?”陆言棠歪头。

青墨微微一笑说:“比如说…阿嬷墨诗,阿嬷,阿嬷真奇厌,困我在阁无纸鸢…”

听起青墨说起她少时写的苦闷之诗,陆言棠竟笑了起来。

她少时刚刚回到陆府,对管教嬷嬷颇为厌烦,写了这首诗,便以他父亲的名义投到了各大书行,结果便是更重的惩罚。

“骂的实在是太脏了…”青墨说的起劲儿,“我就在想啊,清文堂的大先生为什么要写诗骂一个管教嬷嬷?难不成爱之深,恨之切?带着这个疑问,我好多个无聊之夜,都是以八卦之心度过的,后来阿…我才知道,原来写这首诗的是一个还在阁中的小姐,我就更郁闷了!成阳京的淑女怎么会说出如此粗鄙的话?”

陆言棠被她的话带动,说:“我不在成阳京长大,一直住在乡下的宅子里面,花姥姥还有其他姐姐,把我带大,因为爹娘,不在我身边他们怕我被其他小孩儿嘲笑,所以从不叫我乖巧甚至会教我些歪理辞藻…可是…”

陆言棠眸子黯淡,可是回到成阳京后,却要事事被束缚,收敛锋芒。

“那可有其他小孩子嘲笑你?你有没有教训他们?”青墨将椅子搬近,颇敢兴趣。

陆言棠淡笑,说:“当然没有,他们都很善良的,对我都照顾有加,我离开洛城时,他们好多人都可难过了…”

青墨见陆言棠眉头舒展,回忆起往事,心中总算放心下来。

宋长宁站在门外,静静的听着屋内人的往事,心中虽有诸多酸涩但见陆言棠并无大碍,便将心中的嫉妒之意压制。

夜色悠悠,新芽已出,风雪再寒也已难抵春生之季。

青墨将房门关上,看了一眼站在门外多时的宋长宁。

青墨拘礼,“小宋将军。”

宋长宁不认得此人,只是微微点头,“多谢,医师。”

青墨眨巴两下眼睛,“小宋将军客气了,我与陆姑娘算是相识的朋友,她身体不适,我正好也略懂医术,便顺手看了看。”

宋长宁点头,还是拘礼言谢。

“对了,小宋将军…”青墨道。

“您请说…”

“如今洪城战事还未了结,青墨斗胆,想问问小宋将军,何时回金戈城?”青墨道。

宋长宁看了看青墨,女人身着一身墨色布衣,腰间叮叮当当的挂了一些药袋子,看不出个什么。

青墨解释说:“小宋将军不要误会,青墨,只是一介平民,关心之事也只有手上的钱,碗中的饭,可如今战乱,百姓不能安居乐业,青墨自然担心碗中的饭,不知何时会吃不饱了。”

宋长宁垂眸,叹息说:“多则半月,少则五日。”

战事瞬息万变,宋长宁本就是外军,在成阳京待的时间太长了,难免有别的无风事端,如今上官家已准备插手,成阳京便不会因内政而患,她也没有必要继续留下来了。

她现在最担心的,便只有陆言棠了…她体弱又爱哭泣如何能抵御世家,与这朝堂之上的瞬息之变,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

想到此处,宋长宁不由长叹。

青墨像似看出了宋长宁的心思,她道:“陆姑娘坚强果敢,心思细腻又聪明睿智,想必是在将军身边待久了。”

宋长宁苦笑,她自然能听出青墨话中的奉承之意。

她始终没有了解过陆言棠,初看信时,她以为那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子,再见时却认为她自甘堕落,厉声对待。相处之时,却认为她柔弱乖巧,她本以为陆言棠与她回金戈城是理所应当,但现在想来,陆言棠从未答应过她。

“她本就是这般的女子,有趣、温柔、坚强、美好,不像任何人,也不必学任何人。”宋长宁痴痴的望着房门,仿佛透过房门去看陆言棠的容颜一般…

青墨默默退下…

邹敬衡举起酒坛,猛灌入口,任凭着冰凉的酒水流进自己的胸口。

尹桑介不愿看着这般买醉的邹敬衡,他夺下邹敬衡手中的酒坛。

邹敬衡被夺了酒,大怒。

“你大胆!”邹敬衡醉熏熏的指着尹桑介,“你敢夺本王的酒!你大胆!”

“我只是不愿意看,殿下这般模样。”尹桑介痛心疾首。

邹敬衡拿起旁边的酒壶倒了一杯酒,自嘲说:“我这…般?我这般有何不好啊?无法选心中所喜,无法选未来道路,难道还不让我选择喝几杯了?”

尹桑介夺下酒杯,一饮而尽,邹敬衡心中有苦。

邹敬衡苦笑,“文宇,你知道吗?我就像一杯酒一样,像是供人取乐的东西,任何人、任何事都能摆布我,世家需要,我就是可以被扶正的祈王,世家不需要,我就是梧桐院里废弃的皇子。”

他一无所有,却被强行给予又强行夺去。

“我知道…”尹桑介道,他知道,知道邹敬衡心中的身不由己。

“我从小就愿意跟着太子,不是因为我与他关系有多好,而是他的母妃与我的母妃身份,相差没有那么高,与他在一起,我才能找到我么一丁点的尊严…谁当太子?谁是皇帝与我都没有关系?”

邹敬衡长舒一口气,拿过尹桑介手里的酒杯,他恨过,他恨过所有人,可最恨的还是他的父皇,恨他为何要扶自己,就应该那么一直让他在泥潭之中,让他从未见过世间温暖、权利之诱。

他不是祈王该有多快活阿…

邹敬衡看着杯中苦酒,一饮而尽…

两人喝了几个来回。

“文宇,酒要没了,再去帮我拿一坛吧。”邹敬衡悠悠说。

尹桑介脸色发红,也有些醉意,“殿下,您真的不能再喝了。”

邹敬衡拍了拍尹桑介的肩膀,释怀一般的说:“那些人都不在了,你还怕什么,以后也没有人能控制得了我们了,咱们今天就庆祝一下,今晚的最后一杯怎么样?去吧,听说东郊亭的海棠开了几朵,喝完明日咱们去看看,折几枝送给言棠…嗯?。”

见邹敬衡模样,尹桑介微微笑了,他点了点头说:“殿下送的,陆小姐定会喜欢的。”

尹桑介转身离去,下楼取酒。

邹敬衡望着尹桑介的远去的背影,叹息一声,起身将房门合上,端坐在座椅上。

片刻从袖口中掏出一颗褐色圆粒,放入口中。

他又从袖袋中,将那视若珍宝的兔子尾巴拿出,放在桌子上。

对着兔子尾巴笑的明媚,眸中往事流转…

尹桑介转了一圈,找不到酒水,只能回去复命,他敲了敲紧闭的房门,见无人应声。

他道:“殿下,睡下了吗?”

无人应他。

“殿下,若是睡了那属下就退了。”尹桑介顿了顿说,“…殿下,文宇理解您,殿下胸怀大志,知百姓苦,你心在人间,早已是文宇心中,不可替代的仁之帝王…殿下!无论发生何事,文宇都会一直陪伴在殿下身边。”

尹桑介刚要走,像似想起了什么,又道:“殿下不是喜欢陆小姐吗,如今殿下摆脱了世家控制,也可以对陆小姐表明心意了,陆家之事殿下也不必愧疚,陆小姐会理解您的,明日殿下定会折下最好看的海棠。”

尹桑介嘴角挂笑,已经提前为邹敬衡能表明心意而高兴…

他晃晃悠悠的走下楼梯…身影末入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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