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在下还是有些不明白。”
谭师爷再次问道。
“或许是本官多心了吧，也许廖有为真的能打听出什么来呢？”
张文茂摇头说道。
“大人，还请明示吧。”
谭师爷听出了张文茂明显就是在敷衍他，立刻就不乐意了。
“本官是想告诉你，本官忘记给廖有为说重赏的事情了，若是廖有为拿着画像去问别人，没有好处的事情，别人就算是知道，多半也不会告诉廖有为的。”
这才是张文茂真正担心的事情。
古代画像抓人，土兵都只会走个过场而已，但若是抓住人有赏钱的话，那差役土兵们，在街上在城门口，都绝对不会是走过场了。
这叫利益动人心，重赏之下必有实干的人。
“大人原来是担心这个，不过大人的担心的确是有道理的。”
谭师爷省悟过来，拿着画像去询问别人，就算别人知道，别说没有好处了，就算有好处，但是好处不大的时候，估计人家都不会说出来，因为还有麻烦这个因素。
谁都不愿意平白无故的沾上麻烦，尤其是沾上衙门的麻烦，沾上死人的麻烦。
“大人，说不定廖有为他有他自己的办法呢？”
谭师爷眼珠子一转，又开口说道。
“他有什么办法？”
张文茂问道。
“也许廖有为会主动说出有赏钱来呢？这样不就有人会主动告诉廖有为了吗？廖有为可是很聪明的。”
谭师爷说完，张文茂神色一冷，直勾勾的看着谭师爷，把谭师爷看的有些发毛。
看了半天，张文茂才悠悠开口，道：“若是廖有为替本官做了决定，那他就不可重用了。”
说完后，张文茂起身去了后堂。
看着张文茂的背影，谭师爷又糊涂了。
怎么廖有为做了聪明的决定，反而张文茂还说她不可用了呢？
“廖有为这个人，极为聪明，又有上进心，应该可以栽培的啊？”
“要是廖有为主动说出有银子，那人家说出来了，这个银子谁给？还不是张大人给？”
想到这儿，谭师爷惊出一身冷汗来，要是廖有为真的替张文茂做出了赏钱的决定，那廖有为可就是为了上位不择手段了。
这种人，的确是不可以用！
这时候，谭师爷才明白，为何杨都头能贴身跟着张文茂，而张文茂对自己，却总是那么客气，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啊。
杨都头虽然莽夫，但是他没有什么心智，功夫再高而没有智慧的人，都是不可怕的，所以张文茂才那么信任他。
“呼！”
谭师爷想通了这一切后，心中也安定了下来，张文茂对自己客气，并不是真的客气，而是客气之中带着防备。
毕竟张文茂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每一件拿到朝廷中去，轻则都可以让他罢官还乡了。
“希望廖有为那小子，不要糊涂到自作聪明吧，有些时候完不成任务，那是上面的原因，最多也就挨骂一顿，其实并不影响什么的。”
谭师爷心中，有些替廖有为担心了，而不再是担心廖有为的安危了。
“只怕刚刚，大人不光是在说廖有为，更有敲打自己的意思吧？”
谭师爷坐回师爷位置上，冷静的想到。
如此年纪，就有如此心智，谭师爷觉得张文茂将来恐怕真的是前途不可限量。
“廖有为为何去长安城，只怕不是张大人要他去送死，更多的是考验廖有为吧？”
谭师爷越想越后怕，越想越觉得张文茂的手段是真的多。
廖有为一个青年混混，本就没有立什么功劳，也没有为张文茂出生入死过，张文茂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他呢？
想通这一切后，谭师爷也狠下决心了，他之前在得知张慎几动手之时，其实也是想过离开跑路的。
谭师爷这么聪明的人，是觉得不会陪着任何人去无辜送死的。
不过现在，谭师爷觉得这一切，他都可以搏一搏了，因为他越来越看不透张文茂了。
杨都头看到张文茂撂下一句话就走了，还以为是谭师爷惹张文茂生气了呢，于是便鬼头鬼脑的来到谭师爷面前，挤着眼睛问道: “谭师爷，怎么了，又惹大人发火了？”
谭师爷没好气的瞪了杨都头一眼，正准备呵斥杨都头两句，突然谭师爷又有了一种明悟，杨都头其实聪明的很啊。
谭师爷觉得杨都头这种混迹过绿林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单纯的莽夫，其实是大智若愚的一种表现。
这种表现，并不是藏拙，而是真正的大智若愚。
谭师爷终于明白了，自己一直也在藏拙，怕压过张文茂，但其实这是一种虚伪的表现，而杨都头虽然也属于藏拙，但他的心，却是很真诚的。
想通之后，谭师爷起身，冲着杨都头笑了笑，然后转身也进了后堂。
杨都头被谭师爷笑的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以，便也跟着去了后堂。
张文茂正在后堂吃点心，他还不知道谭师爷刚刚绝想了这么多道理，看到两人进来后，招呼两人坐下。
“大人，在下对这案子，有一些看法。”
谭师爷坐下后，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点心，边吃边说。
张文茂并没有在意谭师爷的动作，他还不至于小气几个点心，甚至张文茂还觉得，谭师爷的不客气，反而还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一样。
张文茂递给杨都头点心后，开口问道：“什么看法？”
“大人，死者死在那胡同中，可半路途中，却没有一点儿血迹，这是为何？”
谭师爷反问道。
“仵作不是说了吗，死者是死后才被刀子捅的，就是故意留下被刀杀的样子，来误导本官。”
“着啊，那死者肯定是死后被人抬到那胡同中的，然后被人用刀子捅的。”
谭师爷拍手说道。
“这就是你的看法？”
张文茂神色不善的盯着谭师爷，道：“你肚子饿了就直说。”
“大人，在下觉得，死者既然不是被刀杀的，那死者是怎么死的呢？”
“本官怎么知道？”
张文茂翻了个白眼。
“大人，其实当天在下就仔细询问过仵作了，死者身上除了伤痕之后，还有一些抓痕，但是死者并不是被勒死的，脖子也无勒痕，身上也无挣扎的痕迹。”
“谭师爷，你为何今日才告诉本官这些线索？”
张文茂有些不满了。
谭师爷也不着急，嘿嘿一笑，道：“这个嘛，在下以为大人已经知道了。”
“本官知道个毛线，仵作都告诉你了，他还会再来多此一举的告诉给本官吗”
“大人莫急嘛，在下这不是来和大人说的吗，大人你想啊，死者身上有抓痕，但是又没有挣扎的痕迹，这说明了什么？”
谭师爷问道。
“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死者并不是被人捂死的，也不是被人按在水里淹死的。”
“那死者是怎么死的呢？”
张文茂问道。
谭师爷缓缓摇头，道：“这个在下还不太清楚。”
“那他身上的抓痕是怎么回事？有抓痕还不是挣扎吗？”
张文茂有些不能理解了。
“大人，属下觉得，死者可能是中毒死的。”
杨都头突然插话了。
张文茂看着杨都头，道：“何以见得？”
“大人，死者中毒，身上难受，所以那抓痕应该是死者临死之前，自己抓自己而留下的。”
杨都头解释道。
“这么说来，死者是被人毒死了，然后才搬到那死胡同的？”
张文茂问道。
谭师爷立刻点头，道：“大人，这正是在下想说的，不管死者是怎么死的，他一定是被人死后移动到那条死胡同的。”
“这算什么看法，本官难道就不知道吗？”
张文茂不满的问道。
其实很多东西，张文茂心中也清楚，只不过他先入为主，以为是长安城那边动的手，所以也就没有去查。
因为如果真的是长安城那边动的手，那么查了也就是白查了。
“大人，众所周知，人死后重量会增加，那死者被人移动过来，就算是大晚上的，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看见吗？城中可是加强了巡逻的，不光有折冲府的土兵，更有大人安排的人手啊。”
谭师爷提醒道。
张文茂眼睛一亮，道：“着啊，本官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儿呢？本官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那打更的也说了，他四更来时，没有见到尸体，五更的时候就出现了，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张文茂说完，看向谭师爷，有些结论一个人得出来是不算的。
谭师爷领会张文茂的意思，道：“只能说明死者真正的死亡地点，距离那死胡同并不远，相反还很近，这样才能做到不被任何人发现。”
“案发地点的胡同两边，住的都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