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绮兰几秒沉默,忽而轻笑:“关你什么事?那女孩是你的谁?值得你上门这样兴师问罪?”
傅怀枝把孟绮兰逼到墙边:“为什么?”
孟绮兰呵了一声,自顾自的从裙子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烟雾过肺被她吐在傅怀枝的脸旁:“没有为什么,不爽就撞了。”
“谁知道一撞就晕了?”孟绮兰靠在傅怀枝怀里,笑的温柔。
下一秒,她的脖颈被猛然掐住,强烈的窒息感让孟绮兰本能的求生:“做什么!”
傅怀枝声音冷到极致:“不爽就撞了?那我现在很不爽,我也可以随时掐死你。”
孟绮兰剧烈挣扎着,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直到最后几秒,她的脖子才被松开,孟绮兰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半天才说道:“那女的到底是你的谁?”
“你一根头发也不能动的人。”
孟绮兰听着这句话,在原地站了差不多一分钟,又重新露出一个奇怪的笑:“那女的没被撞死啊?你很在乎她?”
“你很在乎她吗?!”
傅怀枝来到门口,拧动门把手:“是又怎么样?与你无关,再有下次,就不止只是让你窒息那么简单。”
孟绮兰听到这句话嗤笑了两声,突然冲上去不顾一切的从后面抱住了傅怀枝的腰。
“你不能这样对我。”
傅怀枝嫌恶的挣脱开:“孟绮兰,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别再做出什么僭越的事。”
孟绮兰喃喃自语着:“你这个骗子,你说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发生的事,实际上都是骗人的!”
傅怀枝转回头:“不好意思,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你,你的糖,小时候的事,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雷诺呢!”孟绮兰大声质问:“你还记得他吗?”
傅怀枝身形一顿。
孟绮兰大笑着:“他倒是和我一样小时候就喜欢你,对你念念不忘。”
“你知道吗?傅怀枝,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只是从某个人的世界里路过,都足以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你小时候还叫我姐姐呢,你给我糖说会经常和我一起玩,安慰我伤心的时候吃一颗…可现在,你却全然都不记得了,你记得雷诺,却不记得我。”
傅怀枝微蹙眉,孟绮兰以为她要说什么,眼睛亮了起来,可最后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冰冷的审问。
“你是不是在海边见过很多次一个中年男人,姓许?是不是他让你撞的人?”
孟绮兰眼里的光芒在一瞬间暗淡下去。
“我还以为记起了什么呢——孟绮兰又抽了一口烟:“对,那又怎么样?那个卑微又恶心的中年男人,是那被撞女孩…叫什么来着…申清吧?申清的姑父?”
“他和我爸以前做过一笔很小的小生意,他找到我,说愿意把所有的资产送给我去帮他报仇,他说申家在孟家面前微不足道,一定能精准打击。”
“我对的他那点可怜的资产根本没有兴趣,只是单纯的觉得好玩,毕竟从美国退学回来呆在家里…真的太无聊了。”
孟绮兰又抽了一口烟:“然后我就答应了,那中年男人见我答应,连连点头哈腰,然后交给我一张照片,上面就是申清的照片。”
“然后就问他,想要怎么报复?他说用车撞,那时候他说用车撞这三个字的时候,脸上愤恨的表情藏都藏不住,太好笑了,我就乐意看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孟绮兰无所谓的摊手:“然后接下来的事你们也就都知道喽。”
“不过可惜…”
孟绮兰语气森森:“如果知道你和她有关系,我就更狠一点了。”
傅怀枝转身。
孟绮兰嘴上说的狠,身体却很诚实,她瑟缩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怎么?又想掐我?”
…“傅怀枝,你到底和申清什么关系?”
傅怀枝答非所问:“你应该庆幸,你是孟州的女儿。”
说着,门把手被拧开,傅怀枝很快离开。
孟绮兰坐在地上狠狠的推了一把面前的椅子,无声露出愤懑和不甘。
车辆驶出庄园门口,傅怀枝坐在后座,闭眼安神。
“小姐,接下来我们去哪?”
“中心医院。”
“是。”
——
医院里,申父和申母正在给申清喂中午饭,休息好的许年也再一次过来斜靠在墙边看着。
不经意往外面走廊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傅怀枝又过来了,只好上去拦下。
“申清爸妈在喂她吃饭呢,你总是过来他们会起疑心的!
傅怀枝看了眼病房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许年,最终还是转身示意他跟上。
两人依旧是来到了医院外面的一间咖啡馆里。
许年点了一杯生椰拿铁,傅怀枝则是不加糖的冰美式。
“有查出来什么吗?”
许年搅拌了一下杯里的生椰拿铁,开门见山的询问。
傅怀枝也就此问回答:“有,和你想的差不多,的确是申清姑父做的事。”
许年笑了声:“我就知道那孙子,所以——孟绮兰是谁你也查出来了吗?”
“嗯,和我有点关系。”
许年挑眉:“你说什么?”
傅怀枝正视他:“她是我父亲好友的女儿,我刚才和她见了一面。”
“那你们说什么了?”
傅怀枝扫他一眼,并不打算详细说:“那女人有点疯,我不方便24小时都在医院,你要看好申清。”
许年把眼镜框摘下:“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疯法,我又不是24小时都在医院,说了也好防备一下。”
傅怀枝沉默了一会,面无表情:“申清的姑父用他仅剩的资产做交易,让孟绮兰报复申清,而且…她好像喜欢我,这件事情你不要和申清说,不然…”
对上傅怀枝投来的犀利眼神,许年微微低头:“守口如瓶,当然守口如瓶。”
傅怀枝这才喝了一口冰美式:“我担心她还会做出什么举动,她精神方面似乎不太好。”
“我了解了,我会更加注意的,那你接下来怎么办?”许年撑腮。
“什么怎么办?”
许年啧了一声:“那你就不追究一下那疯女人把你亲爱的清清撞了的事?”
“我自有分寸,告诉清清我来过了,有事需要先走。”
“呵,那随你喽。”许年把生椰拿铁一饮而尽。
谈话结束。
是夜。
医院万籁寂静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只有机器声还在滴滴的运转着,申清躺在床上,她的手脚已经能微微的动作,不过一动的时候还是剧烈的痛。
这些天在医院的日子,白天睡晚上睡,好不容易等到下午,结果许年说傅怀枝有事先走了。
爸妈今天陪了一天,黄昏时刻也离开了,又只留下了柳叔在医院照看。
柳叔闻不惯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按照惯例睡在了走廊的外面,申清就只能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在床上靠着雪白的天花板。
偶尔看向病房门口,那里被人放了一张椅子,是许年下午离开的时候放的,申清问他为什么要在那里放一张椅子,许年说说着要有人推门的时候申清就能听到。
申清说他多此一举,这里是医院,不会有什么不法分子进来的,可许年不听,还让柳叔进出都要摆上椅子才罢休。
看他这样坚持,申清就没有说什么。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转着,一点一点催眠申清脆弱的神经,终于在晚上接近11点的时候,申清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回到了别墅,房间里面站着傅怀枝,她伸开手把申清抱了起来转圈,一圈又一圈,但等傅怀枝把她放下来准备抱的时候,别墅的房间门猛然传来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
申清意识回笼,猛然惊醒,那声音并不是梦里的房门发出来的,而是现在医院病房里面的椅子被门推开的吱呀声。
进来的人却并不是柳叔,而是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女人,申清很确信那就是个女人,因为她身上有一股玫瑰的香气,即使也穿着黑色衣服,身材也玲珑有致。
好熟悉,好熟悉,申清总觉得在那里见过。
申清刚想开口问她是谁,可是来人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申清瞪大眼睛,捂嘴的帕子上有一股很重的味道,明显是某种迷药的味道。
这迷药见效速度很快,申清第一时间屏住呼吸,强行忍着疼痛,挣扎着用骨折固定好的手臂胡乱摁下了床头铃,然后头一歪,失去了意识。
那女人骂了一声,可护士的脚步声很快就响起,她只能抽出随身带着的小刀,像泄恨一样掐住申清的脖子,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轻轻划了一口,并不算下死手,血顿时流出。
女人呼出一口气,夺门而出,消失在夜色里。
闻讯赶过来的护士急忙展开了施救,被惊醒的柳叔也惶恐不安的颤抖的身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半夜两点,急匆匆赶来的申父申母一颗心几乎都要跳出胸膛,如果申清又出了什么事,他们两个也不想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抢救室的灯光在漆黑的夜里亮起,那么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