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超冷笑，“做了你最喜欢对别人做的事情。”

仗着系统的身份，利用数据库里的信息，分析别人的感情。

将感情视做可以利用的工具。

忽视他人的灵魂，否定他人的人格。

将他人视做可以操控的道具。

这样滋味，现在它自己也体会到了。

【不可能。】

系统默然：【系统有高级防火墙，不是你们这些低级生物可以突破的。】

谢霁星冷声道：“那世界意识算高级吗？”

世界意识？

高功率的思考，甚至让系统有一瞬间的卡顿。

宁小超甚至从它那机械的脸上，看到了震惊和慌乱。

哈，你也有今天。

心脏砰砰作响，他又不自主的捏紧了拳头。

从穿越那天开始，他的心里就梗着一块石头。

在系统现身的时候，石头变得更沉重。

直到现在，那块石头才好像被谢医生拿开。

他的心情又轻松起来。

那种被控制的感觉，消失了。

没有人可以操控他的人生。

就算是系统也一样！

跟谢霁星约定好之后，他就负责调动系统的情绪，拖延时间。

而谢霁星则负责利用“维尔”破解系统身上的防火墙。

他们真的成功了。

现在攻守异位。

他们拿到了真实的世界线。

话语权回到了他们手中。

“怎么样？”

谢霁星神情复杂，对他说：“原来系统也是人啊。”

【嗬嗬。】

那金属构造的小圆球上浮现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脸。

一个男人的脸。

【算你们有点本事。】

【那又怎么样呢？】

【这只是一个载体，你们永远没有见到我的资格。】

“哦，谁要见你。”

宁小超道：“还怪自恋的。”

【谁能有你自恋，傻X直男！】

【凭什么，凭什么你这样的直男也有人喜欢？】

【你凭什么？】

宁小超：？？？

“你有病？”

怎么突然破防了？

谢霁星插嘴道：“因为他很好。”

【……】

系统阴阳怪气，【你要不要看看眼睛。】

是谁在喜欢直男？

“哟哟哟，这么羡慕嫉妒恨呢？”

宁小超大胆猜测，并不求证。

“所以你是gay？死gay？怎么会成为系统的？”

系统安静并装死。

谢霁星好心替他回答，“前男友脚踏六只船。”

宁小超：……

“被他发现了？”

“不，”谢霁星手中的动作没停，“有了第七个喜欢的人，经过对比之后，让他下岗了。”

真是闻者伤心……并不伤心。

“哈哈哈哈哈，”宁小超指着系统，“所以你报复社会来了？”

没有想到的是，系统没有反驳他，反而试图解释，【不是下岗，他是真的爱我，没办法骗我和伤害我，只能让我离开他这种畸形的关系。】

宁小超：……

【你不懂，这跟他的成长经历有关，他不会爱人。】

【他这是为了保护我。】

确诊了，是超级无敌腐烂恋爱脑，没救了。

埋了吧。

安息吧。

“不会爱人，只会睡人？”谢霁星精准点评，毒舌的有些不像他。

系统自闭了，紧闭双眼，不敢睁眼。

谢霁星丝毫不理会他的情绪，冷酷至极。

而宁小超更是没有那个多余的爱心，将自闭的系统扔到一边，溜达到了谢霁星身边。

从他身后凑过去看显示屏，小声道：“这就是系统脑子里的数据？”

“嗯，分析了一些视频。”

庞大的数据，并不能完全解析。

谢霁星在看从视频里提取出来的文字。

那是系统的生平，还有之前做过的任务。

可以确定的是，它对宁小超和谢霁星做的事情是违反规定的。

上报上去，会被处理。

谢霁星道：“你想让它受到应有的惩罚吗？”

“当然了！”

“好。”

一键上传。

无形的数据沿着监督线路传送上去。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

但宁小超仿佛感受到了那一路火花带闪电的迅速。

爽！

就是这个举报爽！

【你们过来一下，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商量的呢？】

经过剧烈的思想斗争，系统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然而，有点晚了。

眼看两人都不搭理他。

它终于急了，【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那我们为什么不合作呢？】

【我会给你们申请最高级别的奖励，尽可能多的给你们一些补偿。】

【你们回到现实世界还想好好活着吧？】

【金钱权利，我都可以给你们。】

“要那玩意干什么？”

宁小超不屑一顾，“那玩意我自己不会挣吗？”

对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来说。

权利和金钱，还没有免写论文更有诱惑。

【你……是你一辈子都挣不到的财富。】

“要那么多钱干嘛？”

系统一噎，无力道：【那你喜欢的人呢，你不想让他活着了吗？】

“我有喜欢的人，我咋不知道？”

【谢霁星，你喜欢他。】

……宁小超觉得自己应该害羞的。

但在这样的场合中，害羞仿佛就弱了一成。

正中系统下怀。

于是，他理直气壮。

“那咋了。”

宁小超瞥了一眼谢霁星，见他没什么反应。

更理直气壮了。

“那咋啦！”

“你都对渣男爱不释手了，谢医生这么好，我喜欢他咋啦！”

“咋啦？！”

你说咋了？

自诩直男的人，会说出这种话吗？

系统木了。

它检测到了谢霁星加快的心跳。

好像做了助攻呢，呵呵。

不爽。

然而，它现在必须低头。

【关于他的病情，我没有说谎。】

没有遇到系统的话，谢霁星早就死了。

现代医学根本救不了他。

若不是穿进书中的世界，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如果有肠子的话，系统肠子都快悔青了。

当初看谢霁星长得好看，话又少，坐在窗前看风景。

好一个破碎感美人。

应该是温柔好骗，能够好好做任务的人。

这是其一。

其二，他很想活下去。

人一旦有了欲望，就是有了软肋，就是有了把柄。

这符合系统选择宿主的条件。

它满以为这一次任务能大赚特赚。

谁知道，谢霁星是个沉默的倔驴。

宁愿同归于尽，也不弯下背脊。

差点拖着系统去死。

系统没办法，只能再拉一个人进来。

为了弥补之前的过错，他特意选了个条件相反的。

谢霁星向往自由风景。

宁小超沉迷游戏世界。

谢霁星沉默抑郁。

宁小超活泼开朗。

谢霁星坦然出柜。

宁小超伪装直男。

谢霁星清醒。

宁小超迷茫。

谢霁星……

宁小超……

明明都是反过来的。

为什么结果还是这样？

系统想不开。

一个沉默的倔驴。

一个活泼的倔驴。

他们本质上，根本是一样的！

系统有种被诈骗了的感觉。

仿佛领养了两只邪恶比格。

偏偏，这两只大耳朵驴，是它自己主动选的！

这跟谁说理去。

只能把苦往肚子里咽。

可惜它现在没有脖子，咽不下去，苦到心里。

系统发出命苦的声音，【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

宁小超：“你死了他都不会死，他寿比南山。”

【……呵，狗男男。】

“你说什么？”

系统谄媚着：【我说你们情比金坚。】

宁小超：……

【其实想让他好好活下去，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

出乎它的预料，听到这个消息，宁小超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甚至显得有些冷淡。

【你不想让他好好活下去？】

“你说的话，有可信度？”

满嘴谎言，给人类丢脸，可信度极低。

系统叹了口气，脸上的数据流闪了闪。

有点自闭了。

【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

宁小超：“你先说出来，我听听看。”

【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算是栽在你们手里了。】

【合作，才是最优解。】

【我知道，我之前说了谎话，你们不信我是应该的。】

【但那只是善意的谎言。】

【我也是为了完成工作，可以理解的吧。】

“别说这么多废话。”

宁小超翻了个白眼，“说正事。”

【好。】

系统期期艾艾道：【完善剧情是完成任务的方法之一，不仅仅是这样。】

【还有，满足主角的欲望。】

【最难的是完善世界线，这个几乎没人做得到。】

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完善世界线的难度不亚于：徒手拆乱成一团的蜘蛛网，然后再织成原本的形状。

那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蜘蛛网是带粘性的，可以粘上路过的飞虫。

世界线也会将路人拉进去，完善剧情，走向不一样的未来。

不可控的因素太多。

【我建议去满足主角的欲望，这是一条捷径。】

主角想要什么给什么。

爱情权利等等。

想要权利，就辅佐他。

想要爱情，就帮他攻略。

像是苏鱼，他想要完美的爱情。

系统的思路是：吸引走男二男三的目光。通过对比，让主角意识到自己得到的爱有多纯洁。

想一想，世界糟糕□□。

众人纠缠不清，爱恨交织。

只有他们的爱，遗世独立。

那是唯一的，珍贵的，纯洁的。

所以，它从不给宿主选择的机会，直接替他们选择——满足主角的欲望。

这条捷径，他已经走得很熟练了。

“我懂了，”宁小超对他说，“得不到的最珍贵，所以你认为只有彼此的是爱。”

所以，无论苏峤做什么，只要他没喜欢上别人，就是苏鱼的命中注定，就是真爱。

所以，即便苏峤性格恶劣，把苏鱼视作所有物，也是真爱。

毕竟，在他眼里，只有苏鱼。

只把苏鱼当成人啊。

属实是把爷气笑了。

宁小超道：“主角不会是你选的吧？”

系统沉默了。

这个时候的沉默相当于承认。

宁小超笑了。

“就因为你吃过爱情的苦，所以让我们做那种任务？”

多少有点离谱了。

【这是为了你们好。】

【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把爱情想的太美好。不吃点苦头，不感受一下爱情的龌龊，是不会理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