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茜罗和她刚坐定,立刻有伙计麻利地端来酒菜,“两位请慢用,东家马上就来!”
叶迎欢又两杯酒下肚,郁茜罗见她脖子上都染了红,忙拦着不让她再喝,“少喝些,你已经醉了!”
“没醉!我还能再喝三壶!”叶迎欢将她手拍开,嘻嘻一笑,“阿罗,我跟你说,再过三个月,我就满十六了!”
她说着说着又凑过来些,“我打算在月满西楼包个小倌,体会体会春宫秘戏的滋味!”
郁茜罗唬了一跳,她和孟欢搅和在一起,一来她出身商家,生父和爹爹都是入赘的,自然不会像世家高门的小姐。
二来她二人皆有前世记忆,前世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她现在和孟观行撕破脸,也想开了,不再执着嫁高门。若是她与孟欢最后不能成婚,大不了她也像她娘那样,找个看得顺眼的男子招赘,免得受夫家气。
但叶迎欢不同,她的身份注定是要嫁高门的,若是养小倌的事传出去,对她婚事定有影响。
她压低声劝道:“你别口无遮拦,你娘知晓会给你打死的!”
“嘘!”叶迎欢神神秘秘道,“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再说我将来嫁人,那男人都有通房,我岂能没有?不是吃了大亏!”
郁茜罗一听,觉得这话也有道理,叶迎欢身为郡主不过想养个小倌。
她将来的夫君兴许不止有通房,还会纳许多妾室。
“那咱们小心些,别让旁人知道了,私底下偷偷养!”
叶迎欢一把抱住她脖子,亲昵蹭蹭,“我就知道阿罗最好了!咱们偷偷养!”
门外祝东风:……
他轻叹一口气,推门进去,“郁姑娘,郡主,你们瞧瞧这些人可还满意?”
郁茜罗抬眼看过去,祝东风领了六个俊俏小倌来,面上青涩,大约之前没有伺候过客人,可以说非常有诚意了。
“满意!”叶迎欢忙踉跄起身,抢着去抱中间那个,祝东风脚步一错,让她扑了个满怀,“瞧来,郡主是满意在下?”
郁茜罗坐在位上清楚瞧见他脸上得逞的笑。
叶迎欢忙摇头,要推开他,祝东风搂在她腰间的手收得更紧,他尚且还大度不到睁着眼看她去抱别的男子。
“郡主,在下保证让您满意,可好?”
话落,他看向座上笑着看戏的郁茜罗,对上她戏谑的眼神,稍感意外,“郁姑娘请随意,在下带郡主先行一步。”
叶迎欢醉意上头,人晕晕乎乎的。
郁茜罗道:“祝老板,迎欢爱玩,望你把握好分寸。”
“郁姑娘且放心,我与郡主是旧识。”他意味深长一笑,直接将嚷嚷着要养男人的叶迎欢抱起,转身往自己房里走去。
等他二人一走,郁茜罗也失了兴致。
这几个小倌模样生得是不错,只是难与孟观行和孟欢相比,尤其是身材,她喜欢孟欢那般穿衣挺拔劲瘦,但脱了衣裳,身材结实健硕的。
肌肤相贴,怎么摸怎么蹭都是享受。
而这些小倌调教出来多是为了服侍男子,加之年轻,身子清瘦似青竹。
她摆摆手让他们下去,自斟自酌喝完一壶果酒,有了些醉意,她踉跄起身,闩好门,转身爬到床上,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时值夜半,那六个小倌中一个名叫月锦的,见郁茜罗生得貌美起了色心,他并不喜欢男人,因生计所迫才卖身入月满西楼。
他幼时因为家贫,常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溜门撬锁不在话下。
轻轻推开房门,他转身进去,将门闩上,蹑手蹑脚往寝间走去,郁茜罗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要脱她衣裳。
她以为是孟欢,郁茜罗近来对他本就憋着气,又因这段时日忙着打理生意,困得很,心生烦躁。
她眼睛尚闭着,一脚踹过去。
月锦冷不防被她一脚踹翻在地,以为被发现,慌忙爬起来一瞧,她好像睡得正熟,刚才那一脚纯属睡梦中的巧合。
他们这些小倌被月满西楼中的老鸨调教过,处处以客人为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得赔笑去哄。
因而郁茜罗刚才踹了他一脚,月锦并没生气,只是惊慌怕被发现,他下意识甚至想认错。
这会儿瞧见郁茜罗睡得正香,他暗松一口气,想起他这会儿不是来陪客,反倒生了些怒意。
若不是弄不到迷药之类的,他也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
念头一转,他又上前去,想先给郁茜罗捂晕再行事,手才放到她口鼻处,郁茜罗抬手扇了他两巴掌。
“孟欢你还没完没了了?!”
郁茜罗扇完,迷糊睁开眼瞧见是一陌生男人,顺势一脚踹过去,将被打懵了的月锦又踹翻在地。
“你是谁?要做什么?!”
郁茜罗慌得从床上爬起来,顺势跳下去,直接骑坐在他身上,趁他没反应过来,将他压制住,抬手拔了头上簪子抵在他脖颈处。
“好啊,我想起来了,你是这楼里的小倌,想占本姑娘便宜?”
月锦忙求饶,“姑娘,奴错了!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奴这一次!”
郁茜罗正欲说话,房门突然被人从外一脚踹开,她听见动静转头看过去,撞见孟观行一张冷脸。
孟观行没成想,半夜抓贼搜查月满西楼,竟能撞见郁茜罗。
她平日里朝三暮四还不够,晚上竟来月满西楼找小倌寻欢作乐!
两人视线甫一对上,他瞧见她衣衫不整地骑坐在一小倌身上,理智顿失,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她从地上蛮横拽起来。
“郁茜罗,你可还知廉耻?!”
孟观行星眸泛红,眉眼染着久未能好好休息的疲倦,因怒意上涌,神色愈发阴沉,周身蒸腾杀意。
他视线下落,瞥见月锦单薄中裤下的情欲凸起,冷笑一声,眼睛都未眨一下,手起刀落,鲜血溅起。
郁茜罗尚未回过神来,转瞬间,月锦已经成了孟观行刀下亡魂。
斑斑点点温热鲜血溅在他二人身上,郁茜罗人险些吓傻。
孟观行不知这些小倌身子被调教过,极是敏感,就为了取悦客人。
“世子!可是抓到人了?”孟伯羽赶过来,瞥见孟观行高大身影中笼着一个姑娘倩影,只瞧见一点鹅黄裙摆。
孟观行转头看过去,眼中冷沉杀意未消,“一个意图不轨的小倌,这里没你的事,继续去搜!”
孟伯羽吓了一跳,已经许久没瞧见过世子这冷煞神情,他立刻应了,转身带上房门,领着手下去搜别的房间。
郁茜罗回过神来,压下心头惧意,气恨地去推他,“你是不是有毛病?赶紧放开我?”
“对,我就是有毛病!”孟观行抬手直接将她推到在床上,倾身压住她温软身躯,他心中无处发泄的怒意、妒火,险些要将他灼疯。
他此时此刻只想杀了所有碰过她的男人,所有!
他恨郁茜罗,更恨自己,伸手扯了她身上碍事的外衫,大手隔着月白肚兜蹂躏,“郁茜罗,你为什么不能安生一些?为什么?!”
“郁茜罗……”为什么不能安生些,给他一些时间去放下,去解脱,去娶妻,去走安远王世子该走的路。
“唔——”郁茜罗被他死死压制住,他发了狂一般啃咬她的唇。
郁茜罗实在挣不脱,索性不再挣扎,失神望着承尘上绣制的潺潺桃花流水图,竟有一瞬间庆幸方才那小倌没有这么大的蛮力。
不然真就让他得逞了。
孟观行和孟欢于她而言,还是与旁的男人不同的。
她更庆幸孟观行不能人道,不然真成了事,两兄弟,一个做夫君,一个做情郎,不知可行不可行。
瞧他现在气急败坏地在她身上一顿乱吻乱咬,连个章法都没有,郁茜罗突然觉得他也挺可怜的。
他终于舍得放过她的唇。
“世子哥哥。”
反正不是第一次亲热,孟观行还是个童子身,她也不亏,她想得开,抬起手爱怜地摸了摸他的侧脸。
孟观行顿时僵住,他薄唇微张,松开温软香甜的牛乳茱萸。
缓缓将她衣裳笼上,抱住她,声音低沉喑哑,“郁茜罗,我与他们也没有任何区别吗?”
郁茜罗实在有些看不懂孟观行。
明明不喜欢她,只是喜欢她的身子,眼下却表现出这般强烈的占有欲,男人真都是一副死德行。
妻子不能独占他一人,他却偏要独占许多女人。
若是不能给她王侯将相夫人之尊,让她过荣华富贵的生活。她又为何要心甘情愿只守着一个男人?她没有权势,可是有钱啊。
照样能招赘男人进门。
郁茜罗勾唇淡笑,不小心牵扯到嘴上的伤口,疼得她轻嘶一口气,她双手捧住他瘦削的脸颊。
“怎么会呢?”
“你瞧,方才那小倌,我都记不住他的名字,只是个不顶事的男人罢了。世子哥哥,你当然不一样。我们前些日子都闹翻了,你狠心将我送进牢中关着。”
“我今晚还陪你快活,是不是?”
孟观行痛苦地闭上了眼,侧脸依偎在她心口,她的肌肤是软的,是热的,心却又冷又硬。
“那晚将你从京兆府大牢带出来的男人是谁?”
郁茜罗纤纤玉手轻柔抚摸他的眉眼,她已经不爱他,仍旧喜欢他这副好皮囊,这样瞧来,她与孟观行半斤八两。
“世子哥哥,你不必知道他是谁,知道太多对你不见得是好事。”
若是知道对方是孟欢,孟观行怕是能气死。
她咯咯轻笑一声,玩笑一般道:“他说他宁愿做我身边一条狗,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呢。他与你不一样的。”
孟观行喉咙像是被她柔弱无骨的手紧紧扼住。
憋闷的整个胸腔都在疼,仿佛喘不上气来。
他拿郁茜罗没办法,拿自己对她这份控制不住的感情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