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必须和我爹一块,早该过去和苏公子打招呼了。”
红豆跟在段纭纭身后跑,奈何小姐想见心上人的心实在是急切,她都跑累了,也跟不上段纭纭的脚步。
大婚礼成后,新娘子入了洞房,新郎官招待宾客去了,这会儿正是用饭的时候。
国公府过分的大,宾客的安排也有讲究,虽说不想面对,但她被安排坐的地方自然离苏景安是有些距离的。
段纭纭却没想到,还没走到苏景安所在的位置,便在半道上遇见了他。
还有杜良文也在。
两人都穿着一色的衣服,想来确实是信了林素素说的宾客都要穿玄色衣物的话。
杜良文正是因此而想找段纭纭问上一问,才会在饭都没吃上两口的情况下,拉着苏景安准备去找段纭纭。
然后,便碰上了她。
“苏景安!”段纭纭在确信苏景安能听到她声音时,便朝着他挥了挥手,抬脚走了过去。
红豆终于可以不用跑了,能喘匀气了。
“你们怎么不用饭?跑这里来做什么?”
苏景安笑着指了指杜良文。
“正是想寻你呢段小姐,我与景安看着,今日穿这颜色衣服的宾客可没两个,林小姐诓我们的吧?”
段纭纭笑了,抬手捂了捂嘴。
“兴许…他们忘了吧,这不重要,杜公子,你们过来是为了找我?”
段纭纭一句话便将杜良文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不过他想了想,也确实是不重要。
“没有机会见到素素小姐,这画只好托你转交。”
“还有我的,献丑了。”
苏景安画画,杜良文便写了一幅字,红豆将两人递过来的字画收在手上。
“我想看看你们的字画,咱们去那边坐坐。”
其实段纭纭主要是想立刻看看苏景安画的画。
两人走到花园中的一处亭子坐下,还能听到前院觥筹交错的喧闹声。
段纭纭无心去管那些,接过红豆手中的画,打开了来。
他没想到,苏景画的竟是之前在揽月阁中,她看到过的一幅画。
“这幅画…我看过,你临摹了一幅一模一样的?”
苏景安没想到她还记得。
“林小姐喜欢,你当时也说这幅画中的景色令人心生向往,我也想不好画什么,就想着,将此画再画了一遍。”
段纭纭将目光重新放回那画上,完全看不出与在揽月阁中的那一幅有什么区别,虽说是一个人画的,怎么能画得这样完全看不出一点不同呢。
“你真的不是直接将那副画拿了出来,怎么能画得完全一样呢?”
段纭纭试图看出些不同,将那画拿起来凑近了,也没瞧出来。
苏景安见她看得那般认真,看起来不找出点不同就不愿罢休的样子,于是往她旁边站了站,手指伸了出去,指尖在画上轻点了点。
“非要说不同,这里的颜色,与从前画的那副便不同。”
段纭纭的眼神跟着他的指尖动了动,看向他指的地方,但却没将那处他说的不同看进去,眼神只落在了他修长又白净的指节之上。
她微微侧了侧头,便能看到苏景安的脸,段纭纭才意识到他站的位置,离自己很近。
他说话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之前去时,这山里还没有那么多的花草,这种模样的花更是没有,因此,这里也是不同的。”
苏景安顿了顿,看向段纭纭,因为突然发现,自己虽在给她说画,她却并没有将目光落在那画上。
“是不是有些没意思?只是想着你若看不出哪里不同,便同你说一说。”
“不是,并非没有意思,我在听着呢。”段纭纭将头扭了回来,暗骂自己被男色所迷。
“所以,此画还不是你照着原先的临摹的,你又专门再去了一次这画中之地,重新作画。”
苏景安没有否认。
“那你岂不是画每一幅画,都要去到那个想画的地方才行?”
“说反了。”苏景安挪开了几步,两人的距离微微隔开了些。
“应该是去过的地方,觉得甚美,才有了作画的灵感。”
“要是看到人,觉得甚美,也就有作画的灵感,你不知道段小姐,当时景安画你画像,便说了,是因为觉得你甚美,才画了。”
杜良文本只是想附和一下苏景安的画,谁知脱口而出了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这样说,段小姐不会把苏景安当成是那种人吧。
他看向段纭纭,暂时还没从她的表情中看出有什么不对劲。
是不是…应该解释两句?杜良文又看向苏景安,只见后者也在盯着他,他心虚的将头转开了。
杜良文在心里希望着段纭纭并没听清她说的话,不过她当时也没对那画表现出什么不高兴的,虽说这种话当面说出口总有些孟浪了,但毕竟是夸她美,姑娘家还是应该高兴的吧。
而杜良文是想错了,又想对了。
错的是,段纭纭不但听见了他的话,还听得很清楚。
对的是,段纭纭的确高兴,心里都乐开花了,还得克制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初收到这画时,段纭纭想自己还脑子抽了觉得是不是苏景安心悦自己,才画了她的画像。
想来心悦果真是没有,但至少他觉得自己很美,虽然这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但是段纭纭还是觉得开心。
“觉得我美的人,那可多了去了,杜公子,你的字也写得甚好。”
段纭纭将苏景安的画收好,打开了杜良文的那副字。
站在一旁的想解释点什么的苏景安见她已说到了别出去,便将已打好腹稿的话又吞了回去。
不一会儿,林家的管事走了过来,是特来请他们几个人去前院儿看看。
跟在后面的,还有林素素身边的丫鬟。
“段小姐,小姐昨日特意嘱咐了我,想着请了几位来,担心没办法陪你们,不好让几位觉得无趣,便命人在前院安排了些无伤大雅的小游戏,让我特来请几位到前院去。”
“素素那么忙还念着我们。”段纭纭一听有乐子,站了起来,顺手将那字画交给了林素素的丫鬟。
“快给你小姐拿到房里去,想必这会子她正无聊。”
新娘子不必像新郎官一样出来招待客人,但一个人便要在房中坐到晚上,想来也是挺无聊的。
段纭纭也没有要去闹洞房的打算,那般难为情的事,她可做不来。
前院儿里,众人用完了饭早已经玩开了。
“小姐说众人来观礼,都是一片心意,她也理当回礼,但若直接给便也显得无趣了,便给大家找些乐子,那边的盒子,若是过关了,便可挑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几位可一定要多多参与,多拿几个盒子,我才好与小姐交代。”
看样子林素素确实是专门安排管家来照料他们几个,段纭纭想,准确的说应该是照料苏景安和杜良文,她与林素素的关系,自然是不必多说。
“管家,你去忙吧,这里交给我就行,我们自然会看着办。”
段纭纭的话与林素素自然是没有区别,管家行了个礼便下去了。
段纭纭扫了一眼,大概看清了都有些什么。
“投壶看着简单,我来试试。”杜良文说着便走上前,拿起一根箭便扔了过去,一声脆响,砸在了地上。
居然没进。
他又拿起一根,第二根才终于是进了。
“公子,得连续投进三支箭,便可拿一个盒子。”
“连续三支?!”杜良文犯了难,心里有些没底,方才第一支就没进呢,于是他正了正神色,拿起那箭,看向前方,无比的认真。
只可惜,第一支又没进。
段纭纭直接笑出声。
“杜公子,你便在这儿安心投壶吧,我们上别处瞧瞧。”
段纭纭拉走了苏景安,算是故意也不是故意,反正杜良文对投壶的兴趣正浓呢。
“填诗,苏景安,我们去玩儿那个。”
填诗也不是什么困难的,那纸上写了两句诗,只需要将另外的几句填上便可。
有四句的,也有八句的。
段纭纭想着,这对自己来说,应该也不算难吧。
于是提笔沾墨,兴致勃勃的便开始写,苏景安只在一旁看着,见她极有兴致自然也不打扰她。
“这得写几句才可得一个盒子?”
那下人见是自家小姐的好友,脸上堆满了笑意,耐心的解释:“每填了三首诗便可得一个,若能一口气将十二首诗都写完,便还能额外多得一个。”
“十二首…”十二首对她来说想必就有些难了。
她又想,但若是苏景安的话,直接填完十二首那必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样一想,拿起的笔又放了下来。
“怎么不写?”苏景安见她又将笔放了下来,问了一句。
段纭纭解释道:“能将十二首写完,我们便可有五个盒子呢。”
苏景安笑了笑:“那你便将十二首都写完便是。”
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段纭纭连连摇头:“我怕是不行…要不还是你来吧?”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苏景安可真是善良啊,段纭纭都瞥见了,这十二首并不全是容易的,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你来吧你来吧,好不好?我们能得到五个盒子,你必定不会失手。”
她倒不是觉得盒子里的东西有多想要,倒只是单纯因为好奇盒子里都是些什么。
苏景安见她确实认真,便不再劝,走上前拿起她放下的笔,沾了沾墨。
“这位公子,咱们可还得在这半炷香燃尽之前写完。”
段纭纭担忧,怎么还有这么个规矩?
又庆幸幸好自己放弃了。
苏景安脸色却未变,浅浅的扫了一眼摆在眼前的纸张。
“你这小管事可有眼无珠了,你眼前的可是麓月书院最优秀的苏景安苏公子,这能难得倒他!”
段纭纭这才发现他们周围不知何时站了一堆人围着。
她这才想到,这是苏景安呢,许多人都认识他的。
“我开始了。”动笔前苏景安低声对她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