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州听到这种说法还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学长呀，要是真的有人过来攻击的话，只怕我们所有士兵都不会继续睡下去的，你觉得我还能睡吗？”

程景言笑着在他肩上拍了两下，“那你打算在那里睡啊？外面睡还是到帐里面去睡？”

嗯，反正不管在哪睡，都不会感觉有多好的，程景言在心里叹息一声。

“我就在外边睡了，就算我陪一陪学长您吧。”

谢南州还是很随性地道。

也是啊，他们就算在营帐里面睡眠时也未必会脱掉衣服的，还是要继续穿着盔甲，所以不管在哪睡感觉都差不多，肯定不会舒服就对了。

“好吧，那你就在这睡吧，需要学长给你唱首摇篮曲，或者是拍拍你来哄你睡觉吗？”

程景言边说边挑挑眉，表示自己还是相当“认真”的。

其实某位学长也不太记得自己上次被人这样对待是什么时候的事，但现在肯定不会还有这种经历就对了。

谢南州却轻轻一笑，“如果学长愿意给我唱摇篮曲，愿意陪拍我睡觉的话，我会很感激的。”

“好吧，那就来试试。”程景言自然是跃跃欲试地。

两人聊到这，那个学弟终于要去睡觉了，但其实他所做的事情无非也就是在大帐外面的火堆旁边躺了下来，这个时候他身上的盔甲还是相当完整，如果真的有人来偷袭的话，他可以立刻进入战斗时候的状态。

男生已经闭上了眼睛，程景言坐在他身边，将自己的手放在肩上，感觉到的就是一阵相当冰凉的触感。

他真的特别奇怪，理论上妈妈拍孩子睡觉的时候孩子应该是能感觉到的，这样才会有助于他的睡眠，可是隔着这么厚的盔甲拍抚这个学弟，他真的能感受到吗？

好吧，不管能不能感受到都不重要，他一边用着轻到不能再轻的力拍抚着，一边轻轻唱着，“小宝宝，快快睡……”

……幸亏现在晚上还是没有多大的风，不然他保证自己的声音不但会被吹得变形，变得极其难听，更完全不可能被这个学弟听到，尽管如此他还是被逗得不行，才唱了两句就控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那个学弟也不禁扬起了唇角，“我说学长啊，你要是想哄我睡觉就不要同时逗我笑，你这样我根本就睡不着的了。”

程景言还真的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不管怎么说，学弟现在的休息还是相当重要。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免会注意到一个问题，“学弟呀，我怎么发现你从来都只是微笑而没有过大笑的时候呢？”

明明刚才那种情况自己都已经笑得全身颤抖了，可是这个学弟却依然也只是轻轻一笑而已，不管怎么说，他们认识的时间虽然不算特别长，但也算一起经历了很多的任务，他却从来都只是微笑，而从来没有大笑过。要是在其他人面前，他甚至连微笑都不会，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偶尔轻扬起唇角。虽然这是他和自己更加亲近的证明，可程景言却直到现在才渐渐感到有些不爽。

谢南州依旧维持着微笑的模样，“可是我觉得要是笑的话，只是微笑就够了，大笑这种事在我看来是一件看起来很失礼的事。”

“哼，这究竟是你从哪里听来的歪理？”程景言真的挺愤愤不平的，他不会是觉得那些大笑的人都特别的失礼吧，特别是自己刚刚也还对着他笑的挺灿烂的，他也会觉得这样很失礼吗？

谢南州也只得轻轻一叹，“也不是，只是我觉得自己做不来这种大笑的事，微笑就已经是极限了。”

“是因为生活中没有什么值得你大笑的事吗？”

“我自己不是很想笑。”他一边这么说着，表情竟然还显出几分忧伤。

“好吧，”程景言也只得表示理解，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在这种事精神上强求，“那我就不强迫你了。”他善解人意的说，“但是你还是要知道，只要你什么时候愿意大笑，学长都是很愿意看着的，也并不会觉得你这是失态。”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学长。”男生唇角的弧度又加深些许。

“那就继续睡吧。”程景言说着又在男生的面上拍拍，然后还是继续拍抚他的肩，轻声唱起了歌，声音轻得好像只是在唱给自己听，也不知道那个学弟是否有听到，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尽量不要吵到她睡觉比较好。

男生并没有再继续开口说话，好像已经睡着了，可是程景言当然知道这种事情不会有这么容易，他很可能在接下来的五个小时里都不会安然入睡。

程景言要低下头，借着一旁的火堆看着男生的睡颜，这个时候的他依然很漂亮，侧脸俊美，犹如画卷，可是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才会真正看到他欢笑的模样。

接下来的时间程景言也不再唱歌，亦不再继续拍抚学弟，但是他还是依然坐在他的身边。他们大营里的其他人还是各司其职。该巡逻的巡逻，该休息的休息，进行的井然有序，也没有什么事情会过来打扰到他。

不过程景言还真的不免继续思考，这一晚上究竟会不会有敌人过来攻击？

其实他也觉得，不论是否有人来攻击，那个游戏的设计者都已经赢了，因为毕竟只要自己坐在这里而不去睡觉，就说明那个设计者已经赢了，他的目标本来就是让自己躁动不安，相对于真的有人过来偷袭，好让他们保护将军，而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本来也是轻而易举，那当然还是给他们一个好像会有人来攻击的假象，实际却没有人，让他们一直担惊受怕，想睡又不敢睡来的好。

前者起不了锻炼他们的目的，后者才有可能让他们耗费一下心神。

程景言不得不感慨一下，那个设计者真是太毒了。自己真的很想对他说一句，要是接下来真的会有人过来攻击的话也就算了，要是没有的话，就千万不要让自己知道他是谁，否则一定会把他抓过来打死，然后再把他救起来，然后再打死他！

算了，不想了，反正自己已经决定了，接下来的五个小时都在这里坐着，什么事情都不做，等着那个学弟起来再跟他换班，反正不论接下来究竟是有敌人还是没有敌人，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勉勉强强也都算是一种训练，自己并不是绝对的无法接受。

但实际上，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还真的是并没有一个人过来偷袭他们。程景言也是难得一次体验到时间过得如此漫长，他没有打开通讯机来消磨时间，一方面是不想被其他士兵注意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第二方面他也是想真正锻炼一下自己的心志，毕竟那位设计者给了自己一个如此难得的机会，不好好利用一下真的有点辜负他的一片苦心。

他有无数次地劝过自己，放弃吧，那敌人十有八九是不会真的来的，可是他还是一直让自己坚持下去，现在他甚至觉得，比起让偷袭者过来，自己轻描淡写地和他战斗一次，那还真不如考验一下自己来得更有意义。

他当然不是一直坐在这里几个小时，而是坐一会就会站起身来活动一下，这样也就显得没有那么吃力，是不是悄悄取出通讯机看一下时间，同时也遥望一下远处的小树林。

他不止一次地觉得没有人在那里埋伏着准备偷袭他们实在是一件相当遗憾的事，如果是自己就绝对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不错，程景言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放弃的，毕竟他不论怎样都希望自己的辛苦不要白费，希望在锻炼一下心志的同时也可以继续战斗来发挥自己所长。

他轻轻扬起唇角，无论如何自己的念头都着实有点可笑了。

无论如何那五个小时他还是坚持下来，实际上在宣告结束的时候，时间也不过只是来到了一点，之后那位学弟设置的闹钟响起，他于是便醒了过来。

“学长，”他轻声对程景言道。

“学弟你醒了。”程景言过去，轻轻在学弟的肩上拍拍。

“是啊，现在学长可以来睡觉了。”谢南州说着便坐直身体。

他因为是一直都在穿着衣服睡觉，看起来仪容也丝毫没有混乱，坐进来之后简直连形象都不用打理，只是需要把头盔戴好就行了。

程景言还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接下来的五个小时里，学弟就要开始守夜了。

“其实我觉得，要是你还没有休息够的话，可以再睡一会，我还是能够继续坚持的。”程景言还真有些心疼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