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再度睁眼,目之所及是一片幽深的森林。林静风清,阳光舒朗,一切看上去都平静极了。琴酒感到一阵眩晕,心下明白这也许是抽空咒力的后遗症,晃了晃头,便不在意地往前走。
森林深处传来一阵乐声,清脆的铃铛和着树叶的婆娑声,显得格外空灵。
琴酒拨开眼前茂密的树丛,一座庄严的祭坛出现在眼前,周围围了满满一圈的人,身着白色和服,狂热地看着祭坛中央一动不动跪着的人,那人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
又是宗教。琴酒想到夏油杰接手的盘星教,眯了眯眼。
宗教的力量无疑是强大的,尤其是在人们走投无路或者尚未开化的时候,是最适合拿来掌握人心的工具。盘星教无脑拥护天元,那千年前这个呢?跟宿傩会有什么关系吗?
琴酒低下头,朝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
无论如何,去看看就知道了。
离得越发近了,琴酒才看清祭坛中央是个身材瘦弱但姿容清丽的女子,怀里抱着的是个尚在襁褓之中酣睡的婴儿。
一众教徒非常狂热,好在琴酒先见之明地把衣服换了,混进人群之中毫无违和感,当然也得益于人群的疯狂而让他们无暇顾及其他。
在身高的加持之下,琴酒很轻松地可以观察到周围人的神色。
教徒里的人非常杂乱,男女老少一应俱全,但大多瘦骨嶙峋,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颧骨高高突起。可诡异的是,他们的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幸福的笑容,脸颊泛着病态的红色,眼神迷离恍惚,仿佛那凹陷的眼眶里安的不是眼睛而是一个玻璃球一样。
琴酒不动声色地扫过这些人的脸,把视线转向众人关注着的祭台中央。
站在祭坛边缘手持一根长长的权杖的白发老人缓缓走向中央,随着他的步伐一步步前进,琴酒明显感觉到众人的呼吸都仿佛变轻了,节奏慢慢与老人的脚步同调。
琴酒的视线放在老人身上一瞬又很快离开,眼底闪过深思。
老人在祭坛中央站定,转身面向琴酒所在那边的教徒们,双手朝天突然吟唱了几句,众人便跟随他默默低声吟唱起来。
大约几分钟后,吟唱结束,老人突然又一挥手,手里的权杖直指一直跪着的女人,女人娇小的身躯一下子被吊在了半空 !
教徒们看见这神奇的一幕,不禁低呼一声,但很快又齐声高喊:“教宗万岁 ! ”
半空中,仿佛毫无依凭被吊起来的女人在琴酒眼中周身却明明缠绕着一股咒力,况且,在被吊起来后女人毫无遮挡的身躯清楚地透露出她已经死亡的事实。
而她怀里的婴儿在这么大的动静的骚扰下也依然没有要醒的意思,恐怕这婴儿也凶多吉少。
祭台上的老人继续挥舞着权杖,口中念念有词,语速越来越快,语焉不详的句子凑在一起最后居然产生了极大的反应——祭台肉眼可见地开始颤抖起来,恍若有什么怪物即将从中破土而出!
在场的教徒呼吸越来越重,祭台上老人挥舞权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这样的速度简直不像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气氛紧绷到了极致,琴酒暗暗绷紧了神经,属于狙击手的敏锐性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
突然,祭台停止了摇晃,与此同时,琴酒发现身边的所有人也都停止了呼吸。
铺天盖地的鲜血如洪水般扑向祭台中央小小的婴孩,所有人似乎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肉,软绵绵地熔化到了土地上。
琴酒迅速退出祭台周边,藏身于树丛之后。
浓郁的血腥味开始蔓延,令人作呕的腥气弥漫在琴酒周围,不禁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烦躁的思绪逐渐占领了他的头脑,狰狞的青筋攀上手背。
明白自己是被祭台影响了,但琴酒除了压抑以外别无他法。他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祭台上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