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就让人不想说不。
想说点什么还没想出来呢，他的话又来了，斩钉截铁的，“今天要么你答应我，要么我绑你回家，就这两个选择。反正你是别想，再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的。”
“……”
身份好像换了。
现在不是许一林了，是不讲理的小林哥。
说这话的语气完全是个受害者，好像她做了什么无耻过分的事，他实在忍不住，才变得强硬的。
蒋怡婷，“我哪里勾搭别的男人了？”
怎么就用上了【勾搭】，这个词有点叫人头皮发麻，许一林心虚道，“那我为什么会这么吃醋？”
“……”
蒋怡婷扬起笑脸，感觉好久没笑的这样开心。许一林一时有些看呆了。
她问，“吃谁的醋？”
他生硬地别开脸，朝身边的柱子说道，“别岔开话题，蒋小婷，你快点回答我的问题。”
蒋怡婷配合的嗯了一声，“我答应了！你快告诉我你吃谁的醋？”
“也没有谁的，那个傅明宇，和当初的李硕也没什么区别，我没放在心上——”
他在跟柱子说话，说着说着戛然而止，像是才意识过来，刚刚听到了些什么，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你刚才说什么？”
蒋怡婷盯着，“好话不说第二遍。”
许一林懵的，“真的同意了？”
她说，“这有什么真的假的，谁会拿这个寻开心？”
“所以现在，你是我女朋友了？”
听他一遍遍地确认，蒋怡婷心里又苦又甜的，有种虐待了小林哥的感觉。要知道，她对于小林哥那真是无有不依，基本问一句答一句的。至于许一林吧……就随他，反正他老爱搞逆反心理。
她笑着，声音放大了些，“是！”
“我是你女朋友了。”
…………
小林哥现在被惊喜砸的头昏脑胀，这句话在耳边回荡的同时，他又懊悔为什么忙了一下午也没能抽出空去买束花什么的，现在两手空落落，什么都没有。
想着，他四处去看，好在这条街正因为是表白圣地，花店和小花摊很多，而且还都很好看。
一个玫瑰花篮面前的摊主看起来年纪很轻，稚气未脱，透过人潮在看他们，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等我一下。”
放下一句话，许一林冲那个摊位过去了，等到再过来，怀里抱了一把单支的红色玫瑰花，捧给蒋怡婷。
他是把那个摊位都清了，那的姑娘眼睛亮了再亮，也祈盼地看着蒋怡婷。
这也是人生中，头一次收到鲜花。
蒋怡婷抬起手，将它们都围在胳膊里，珍而重之。
鲜花真的很好看，那花心，红得像血。希腊神话里，是爱神为了救自己的爱人，奔跑在花丛之中，鲜血滴在花朵之上，染红了玫瑰。它代表着坚贞，热烈，和矢志不渝。
这一刻，周围掌声雷动，一群又一群的陌生人为他们送来喝彩，投来艳羡和祝福的目光。
那种独属于年轻人之间的善意围满了这片路，正在电话里吵架的小吃摊老板娘放下了手机，路过的滴滴司机叔叔摇下车窗停留，正在因为打游戏而吵架的情侣搭起肩膀消架，姨母笑看了一会，亲了对方一口……
步入社会是一个巨大的服从性测试，但人人依然向往幸福。
没有过多停留，笑过一场，两人见缝插针地绕走，走过人群，许一林见蒋怡婷捧着花看不见路，直接俯身下来，将她打横抱起。
蒋怡婷没手去抓他肩膀，心跳扑扑的，两人对视一眼，双双笑出声。
“让你去买花，成宇宙中心了吧？”
许一林说，“那也得买啊。”
这会还有人在看，蒋怡婷惊的往他肩膀那一藏，“别说了快跑吧。”
“跑～”
很快，两人消失在人群的视线里。
俩在读大学的姑娘坐在小摊上感慨。
“唉，好甜。”
“确实。”
“原来，公众表白这么美好啊……”
“醒醒吧伙计，美好的是他们，公众表白别沾边。”
“也是。是我们碰巧，撞上他们的美好了。”
……
靠近蒋怡婷租的那栋居民楼，光线一下子变暗，而且路并不平整，许一林把她抱得紧紧的，越走，澎湃的心越发冷静。
“你平常都一个人回来吗？”
玫瑰花全在蒋怡婷怀里，她两只手空出来，抓着许一林的肩膀，路人少，她还是觉得他们太显眼了，眼神非常的虚。
“有时候和同事一起，有一个同事跟我同小区。”
许一林也没敢往怀里看，“以后回家路上，跟我通着电话。”
过了会，她嗯了声。
“你什么时候走？”
他回，“明天再待一天，明天晚上高铁。”
“你这次怎么不开车呀？”
他笑了声，垂眸看了眼她，“票顺，开车没高铁快。”
主要是他没怎么睡着，怕真的出事。
“订酒店了吗？”
“没。”
蒋怡婷在兜里掏手机，“我帮你订。”
结果许一林松手颠了一下，她就条件反射地收回去把他抱紧。
抬头看，在笑呢，“杨航说让我去他宿舍，他回家。”
少女的耳根悄悄红了，“那你放下我吧，屋子里都是女孩，你别进去了。”
“嗯，我把你送到楼下。”
这会已经进来了，蒋怡婷指路，许一林一直把她送到，在那附近的长椅上把她放下，一束一束的玫瑰难免散落，许一林蹲下，一一将其捡起来，放到蒋怡婷腿上。
她坐着，他蹲着，两人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不约而同的笑出来，又尴尬地转过头去。
要说话，才回过头，蒋怡婷拉了拉他的衣服问他，“明天，你还要待在厂里吗？”
许一林很顺的捏住她的手，纤细，温暖，他嗯了一声，“是有点事。中午咱们一起吃饭？”
蒋怡婷笑笑，也把手收紧了，“好。”
虽然很不舍得，可外面很冷，许一林自己不怕冻，可他是记得，蒋怡婷并不喜欢过冬天。她这双细长的手，一到冬天就长冻疮，不崩皮，就发肿，泛红，尤其是在初中那几年。这不，现在这一会，已经有些凉了。
他把她手团着，握在掌心暖着。
那眼神认真，蒋怡婷伸开手握紧他，稍微低了低头，“傅明宇的事，别放在心上，嗯？”
许一林看她一眼，“本来是，现在不会了。”
蒋怡婷：“那是怎么了？”
许一林说，“我现在是什么身份，还会在意他那点眼神？”
“……”
蒋怡婷笑，“我不是说的这个。”
许一林还是点头，“别的不值得一提。”
过了会又说，“已经够了。难能什么好事都让我遇上。”
蒋怡婷：“什么已经够了？”
许一林：“自己去想，快回去吧，太冷了。”
他帮她把花都抱起来，推着她往楼里走。
“你好好休息啊，别去外面玩了。”
“必须的，我沾床就睡。”
然而，真的躺在杨航的床上——
许一林一双眼睛睁的老大。
他有时候能一直睡，比如毕业前夕刚交毕业论文那会，三个月的实验就为了那篇论文，完稿那一天，他整整睡了三天，吃了睡醒了吃，什么事都没干。这会是真的睡不着，一连两天的很兴奋。
宿舍里就他一个人，剩下两个也都是有家室的，都在城区置了业，很少回来住。
一直在想，蒋怡婷是真的答应他了吗？会不会明天一觉醒来，她又说昨天的话都不算数，是闹着玩的？
毕竟以前，真的伤害过她。
怎么能一点苦都不受，就这么心愿得偿了？
——
周宁半夜正睡着，被一个两个电话吵醒，关都关不掉，烦的他一脚踹开灯，拿起地上的手机。
首先是许一林的未接来电，其次是张小雷的，正在响铃。。
他毫不犹豫挂掉，选择返给许一林来解气，妈的张小雷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铁定没好事，有对象了不起。
“喂，周宁，打把游戏有兴趣吗？”
周宁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啊大哥，你白天睡觉了？”
“我今天想挨个揍，咱们开solo。”
“……”
这样他可就有力气了，飞快爬起来。
在死了三次之后，周宁失落地说，“我真困得不行哥们儿，明天下午约时间，我再揍你。”
许一林看出来了，是困，不然怎么都忘了问他为什么想挨揍。
“明天下午不行，我得陪我女朋友吃饭。”
“哦，那后天下午。”
过三秒，周宁眼睛睁大，“卧槽？”
他的操作突然一下飞神了，打了一套连招，把刚残血的许一林给干死了。
可他竟然一点都不高兴。
“我草你大爷。”
许一林一听，爽朗地笑出声。
“您真牛！许大爷！”周宁哗啦哗啦开始出气，“你他妈拍拍屁股走人，甩给我一堆活，老子累一整天了！他妈还以为你是半夜睡不着来找心灵慰籍的还想着开导开导你，谁知道你是吃上水转眼把挖井人推井里，我特么真服了！”
越听这骂声，许一林越身心舒畅，他有时候甚至想求一求蒋怡婷，让她闲的没事多骂他几句。
“笑屁啊你，还好意思笑，我告诉你你的成功有我们宿舍一半的功劳，你他妈回来赶紧请客！”
许一林：“行，地点你们挑，元旦我搞个大的。”
“还要元旦？？”
“啊，没我女朋友我哪来的心情下馆子？”
“……”